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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赶上会议安排多，他加班有几天了，让他歇会儿吧。”老吴余光看到燕明睡过去，小声叮嘱定秋。 车里面刚开始还听得到小声交谈的声音，后面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非常安静。 燕明睡觉的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没有表情，看着有点......乖。他小半张脸低低藏在定秋的肩膀下面，头发蹭在定秋的脖颈处，有点痒。 定秋微微偏头过去，嘴巴就触到燕明的头发，燕明立刻在睡梦中蹙起眉来，看上去有点恼怒。 也像小孩子撒娇的样子。 定秋更不敢动了。
第31章 钓鱼新手 车子在山里又拐七拐八走了二十来分钟，才开到群山深处。这个时间段山里面确实温度降的比较低，只是树木还都郁郁葱葱的，看的人心情舒畅。 老吴熟门熟路把车子停在盘山道旁边的简易停车位里，等了几分钟，看老张的车也从山弯那边转进来，才打开车门。 几人正准备下车，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往后悄悄嘱咐道：“下车的时候注意小点声，别把睡着的这位大哥吵醒了，他起床气特别大，醒了保不准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燕明有起床气这件事，定秋在初见他时就从梁斯那里有所耳闻。看老吴和肖谋蹑手蹑脚下了车，他也想轻轻把燕明先放到靠背上。 定秋刚侧了侧身体，就看到燕明原本平平淡淡的睡脸立刻绷紧，眉毛很快就皱到一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不详的大魔王气息。 定秋顿时僵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其他两人眼瞅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老张已经把车停在隔壁，带着李户和钟窦从后备箱里搬出东西下了车。 老张人比较接地气，性格和钟窦一样直来直去，因此两人讲话非常投机，一路车程下来，他们已然成为“知己”。 聊高兴了自然神清气爽，他拎着几个折叠椅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车门口站的笔直的三人，问道：“嘛呢都站着，车门也不关，另外两个呢？” 老吴没来得及阻止，眼瞅着他腾不出空手，抬脚就给那车门一踹，“砰”的关上了自己那边的车门。 踹完之后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啊，还愣着当他妈的晒虾皮吗？” 完了，老吴摇头，这小子是救不活了。 定秋心惊胆战听着肩头燕明的呼吸停了一下，接着深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就看到燕明脑袋没动，但是眼皮掀着，眼睛朝上看着他，看的定秋想打冷战。 “这俩不下车还在后头坐着干嘛？”老张顺着老吴的目光看到后座，惊奇道，又腾出小指来拉开车后座的门。门一打开，一瓶水从里面裹着劲风擦着他的脸扔过去。 燕明面色沉沉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盘山道边就是农家乐，中间隔着一条湍急的小河。农家乐的老板搭了个简单的索桥，用轮胎当桥面。过桥的时候老张一边打着晃一边埋怨老吴：“你知道他睡着怎么不提醒我啊？” 老吴两手一摊：“你别说说话，那种情况我怕我小声放个屁都把他吵醒了，还得是你胆子大，起码把定秋同学给解救出来了是不？” 定秋跟在队伍末尾没吱声，他有点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路边的车，车玻璃变色了，隐约只能看到后座有个黑影一动不动。 “定秋同学吓到了？没事儿，不用理他，他自己坐一会儿醒过来就好了，等会儿我让他跟你陪个不是。” 定秋赶紧表示：“不用不用。” 燕明还在醒神，老张老吴先点了几个开胃菜让厨房去做，他们几个人先找了个河岸阴凉点的地方把椅子摆好，鱼竿架起来。 老吴上次和燕明钓了一下午鱼没有一条收货，这次来也没什么兴致，叫了几瓶啤酒和烤串，躺在河边的露天沙发里和钟窦唠嗑。 剩下几个人对钓鱼都非常有兴趣，立刻有有模有样去摆竿。 定秋跟旁边的钓鱼佬学搓饵料，老张闲的没事儿干过来指导他。 “你这钩选的不行，这钩子肯定钓不住大鱼......哎换那个，听我的换那个准行，饵料不用放那么多，来我给你示范一个。”老张半蹲在一边，把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去搓定秋盆里的饵料。 定秋看的一知半解，余光瞟到房子那边绕过来一个人，走到老吴那里聊了几句。 “可乐给我一瓶。” “多大年纪了喝可乐。”老吴说归说，弯腰给他取了一瓶可乐：“少喝点，杀精。” 定秋看到那人手里拎着一个玻璃瓶的可乐走过来，立刻把脑袋偏回去，假装认认真真学习钓鱼。 燕明踢了一脚老张的屁股：“滚一边去，自己半斤八两还教别人钓鱼。” “你他妈......”老张没防备，差点被踢到河里，他报了个粗口，转头看到是燕明立刻刹住车，小声嘟囔：“你自己不还是钓不上来......” 燕明没搭话。 定秋起身准备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燕明压了压他的肩膀：“你坐这儿钓。”说完，他从旁边随便拉过来一个板凳坐在定秋的旁边：“我看着”。 定秋“哦”了一声，把装好饵料的鱼竿往前一甩，随即看向燕明，等他指点。 可燕明什么都没说，甚至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就是喝着可乐没什么表情盯着河面等着。他应该是刚睡醒了嫌热，袖子和裤脚都卷起来，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线条大剌剌的露在外面。整个人因为困倦不屑露出什么神情，像是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 定秋其实是见过燕明刚睡醒的样子的，就是刚见面时的那一次，也只有那一次，且时间过去太过久远，导致他在后面在长时间的温柔公子形象诱导下忘记了燕明还有这样......冷漠性感的样子。 “看浮漂，别看我。”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劈在定秋心上，他立刻慌慌张张转回头去。 燕明没有对他偷看自己的行径发表什么建议，懒洋洋的说：“张树的钓鱼水平也就钓钓他家门口的观赏鲤鱼，不用瞎听他的。” “你大爷！你好意思说我啊！”老张气的不行，扔下李户想过来出口恶气。定秋真怕他这会儿过来又把燕明惹生气了，想劝阻一句。 燕明语气平淡的提醒他：“都说了看浮漂，鱼上钩了。” “呦呵，真有鱼啊！”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坐在一旁的老吴扔下手机跑过来张望，其他几个人也不管自己的地i鱼竿了，纷纷跑来人挤人的凑热闹。 “有鱼有鱼。” “看着不小！可能是大鱼！” 定秋被围在中间挤来挤去，燕明坐在一边依然八面不动。 “收放收放，别一直扯死劲儿。” “看清楚了吗什么鱼？” “看不出来，鲫鱼？还是他妈的鲤鱼啊？” “来来来都让开一点，别凑跟前了。” ...... 最后这条鱼还是没钓上来，鱼太大，扯到一半脱钩了。定秋有点沮丧，收起鱼线重新挂饵料。老张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儿，第一次有鱼上钩已经很好了。” “是啊。”定秋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燕明在一边阴阳怪气：“得亏你这鱼没钓上来，要钓上来了，姓张的肯定说是因为他刚才饵料攒的好。” “哈哈哈有道理。”老吴表示认可。 老张上来就要掐燕明的脖子，被老吴和钟窦联合起来拉走了。定秋看他的滑稽样，也是忍俊不禁。 “继续。”
第32章 月亮知道我的心 又钓了半个多小时，几个人还是一无所获，碰巧厨房的饭菜烧的差不多，老板出来喊他们几个人进去吃饭。 这些菜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张树和老吴点的，肖谋贡献了一个炒素菜。燕明来的晚，把几个大菜点齐全了。 农家乐用的是大方桌，两张大沙发拼在旁边，又从旁边东拉西凑了几把椅子过来才勉勉强强把这几个大小伙子盛下。 燕明嫌弃和老吴坐沙发挤的慌，选了一把硬木椅子，就坐在定秋旁边。其他几个人也不多讲究，混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今天点了招牌炝锅鱼，做的好吃又大份，被摆在中间。众人七手八脚夹了几筷子下去，转眼就只剩下半条鱼。 定秋注意到燕明全程对鱼无动于衷，心中暗想，难不成燕老师不爱吃鱼？不爱吃鱼为什么这么喜欢钓鱼呢？ “夹不到了？” 燕明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其他人有来有往的喧哗声淹没，却被定秋听的一清二楚。 “可以夹到。”剩下那半边鱼冲着定秋对面，但好在桌子不宽，伸伸手也能够到。燕明也就不再多问，继续吃自己面前那盘爆炒小鸡。 没吃几口，旁边递过来一块鱼肉，燕明夹着小鸡肉的筷子停在碗上面。 定秋对上燕明的目光，迟疑的把筷子放到一边去，解释道：“公筷。” 燕明本想让他别管别人，最后还是笑了笑没说话，把那块鱼吃了。 吃饭吃到一半，院子里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等到他们吃饭结束，外面天已经黑下来，雨也下大了。 “山里经常这样，跟不上天气预报的。”老板说：“我们这还空着一间大客房的，今天回不去了可以凑活一晚上。” 自然是要收钱。 房间里只有一张非常大的床，足够七个大男人挤一挤，还留有翻身的余地。床褥被子也够，还是新换上去的，又要加钱。 老吴是个富家子弟，一天寄宿制学校都没有上过，大学也是，对这种人挤人一起睡的方式多少有点向往。 张树外出打排球比赛的时候也是一堆人挤一个房间，倒也无所谓。 小朋友们没有话语权。 大家齐刷刷的盯着燕明。 燕明看他们六个蹲在客房门口眼巴巴的样子不禁失笑：“你们看我干什么？都指望我拿主意？那就住，天这么黑，山路又滑，明天我们起早点把几个小孩送回学校，别耽误他们练习。” 大家这才高高兴兴去筹备过夜的东西。 燕明出差惯了，车里面常备旅行用品，洗漱套装就不用算他的份儿，别人去逛山村里的小卖部，就剩下他一个人去车里取电脑，顺便再加个班。 车里开着暖风，反而比客房舒服许多。燕明干脆打开车内的灯光，现场办公。 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百分之百的专注，处理好公司的一部分事务之后，抬头看去，山村里的灯光也没有亮着多少了。 只有他这昏黄的小小的车内灯，像是整个沉睡大山的一只眼睛。 燕明合上电脑，闭上眼睛。 入秋之后山中的活物也渐渐消停，此时山中寂静无比。燕明过去的人生中其实这样孤身一人，处在寂静中的夜晚不在少数，他一路走来可以说的上是众人拥簇，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陪伴，他也鲜少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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