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延赫也是第一次玩,帮着一起研究说明书。 正当俩人专心致志地对照说明书,启动一个可爱的小玩意儿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俩人紧张地对视一眼,立刻把被子一掀藏起了那些玩意儿。 “怎么啦?”唐蕴心虚地心尖儿都在打颤,担心梁颂下一秒就要推门进来,因为他刚才进屋时忘记锁门了。 换作平日,梁颂早就该推门而入了,今天还算有礼貌地站在门口说:“没什么,我想喝柠檬茶,不过它两杯才起送,所以问问看你们要不要喝。” “啊,”唐蕴没想太多就答应了,“那我要白桃乌龙,半糖就行,你喝什么?”他扭脸问匡延赫。 “我不喝。” “那就一杯白桃乌龙,到了帮我放冰箱,我想晚点再喝。”唐蕴说。 “好的。” 脚步声渐渐离去,但唐蕴还是担心他会突然折返,光脚走过去,把房间的门反锁上了。 “他以后不会一直住这儿了吧?”匡延赫的脸色有点臭。 唐蕴莫名觉得好笑,这两个这么不对付的人,竟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他爬回床上,把玩着一串指甲盖大的水晶球。 “这原本就是他家啊,他想来,我也不好阻止嘛。” “可你不是租下他的房子了吗?谁家房东和租客一起住的?你们当时的合同上怎么写的?” 面对他的质问三连,唐蕴搓了搓脑门。 租房的时候,他和梁颂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压根儿就没签什么合同,房租一年一交,水电由他负责,梁颂说,只要他愿意,想租多久就租多久。 后来两个人常常约在一起喝酒吃夜宵,唐蕴就干脆把次卧收拾干净,留给梁颂睡了。 匡延赫冷着脸说:“你俩倒像是小夫妻,我成第三者了。” “哎哟,怎么会呢,”唐蕴替梁颂解释说,“他不会一直住在这儿的,刚你洗澡的时候,他还说,要留我们充足的二人世界。” “反正听来听去,你们还是一家人,我是个外人。” 醋味好大,唐蕴拿他没办法:“那……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匡延赫知道他不乐意早起,想了想说:“我重新给你租一套吧,就租你律所旁边,让你上班更近,好不好?” “太麻烦了吧,律所附近都是些老房子,肯定还要重新装修什么的……” 主要是,他在这边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唐蕴刚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刚交房的样子,杂物堆砌,电器也没几样,是他攒了钱之后,一点点翻修,这里才有今天的样子。 周边的配套设施,也是慢慢才熟悉,换个地方,不一定会有这么近的商超和影院了。 匡延赫也觉得租房有点麻烦,干脆一步到位:“那你问问看梁颂这套房卖不卖,我买下来送你好不好?哦不对,用你们的专业术语应该叫赠与。” 这样以后梁颂过来住,就得经过他的同意了。什么次卧不次卧的,统统拆了,改成健身房。 唐蕴愣愣的,不敢相信。 “你说真的假的?” 从业这么些年,他碰到过给情人买房的,给客户买房的,给兄弟买房的,也碰到过给父母买房的,愣是没碰到过刚确认关系第一天就要给男友买房的。 而且匡延赫自己就是个卖房的。 这就好比,自己家开着凉皮店,跑去对家凉皮店买了一份当午饭吃,非常离谱。 “这可是一套房!好几百万呢!” “我知道啊,”匡延赫的语气平淡,就好像要买的是一份麻酱凉皮,“我研究过了,这里地段很好,保值是没问题的,先买一套住着呗,不喜欢了就换掉。” 男朋友要给自己买房,这跟中头彩没什么区别,但这种惊喜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就被新的情绪代替。 唐蕴原本就觉得自己和匡延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几日时时黏在一起,才有种他们距离好像拉近了的错觉,但现在这句话,又让唐蕴感受到了那种庞大的阶级差异。 普通家庭一辈子的血汗钱也未必能换来的房子,在匡延赫口中不过是短暂的过渡。 这种云泥之别,令唐蕴感到一阵惶恐,甚至还有点焦虑,自己真的配得上匡延赫的好吗?能带给匡延赫什么呢?一顿晚饭?还是一场性爱? 可这些终究不是他的专属,都是可以被轻易取代的。 不喜欢了就换掉。 是不是终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被匡延赫换掉的人呢? 比起房子,唐蕴其实更希望可以获得一段永不落幕的,自由平等的恋爱,但这些,在匡延赫这里没办法实现。 “我不是菟丝子,不需要你花那么多钱养着。”唐蕴低声道,“你这样会让我感到有点压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的好。” “为什么会有压力?我送你的,不对,是赠与你的,不要你花钱,也不需要你去申请贷款。” 匡延赫的眼神很茫然,又有一些惊讶,显然是真的听不懂唐蕴的问题。 也许,匡延赫之前就是这样追男朋友的,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就像送女生口红一样简单。 遇到像他这样不情不愿的,匡延赫会不会觉得他很多事?很矫情? 可即使会被这样认为,唐蕴还是组织语言表达:“感情不是相互的吗,你对我好,我就也会想要对你好,可是你对我的好太庞大了,我回馈不起,就会产生压力。” “我不用你回馈什么啊,你是我男朋友,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匡延赫的大脑好像被设置了什么奇怪的程序,自动屏蔽关键词,唐蕴只好强调:“我们现在不是委托和被委托的关系,没有谁对谁什么好是应该的,感情是相互的,我接收了你的好,却没办法回应,我会觉得很难受。” “正因为我们不是委托关系,开始谈恋爱了,所以你收我的礼物才更应该理直气壮不是吗?” 匡延赫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直直地盯着他,“还是说……你并没有打算付出真心和我交往,所以才会觉得受之有愧,一心想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回报我?将来分开的时候好跟我一笔勾销?” 唐蕴怔住,这问题的角度刁钻,出人意料。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罢了,怎么就和真心扯上关系了? 在这之前,唐蕴就时常会觉得自己和匡延赫交流时会有不同频的情况,但都被他忽略了,此刻他对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应该就是价值观不同的体现。他觉得贵重得难以承受的东西,在匡延赫看来不过小事一桩。 匡延赫没办法理解他的压力所在,他也没办法理解匡延赫的脑回路。 盘腿坐得有点麻,唐蕴活动了一下小腿,找了个靠垫塞在屁股底下,这样刚好可以平视匡延赫的眼睛。 “可是我……” “别可是了,”匡延赫第一次打断他说话,抚摸着唐蕴的脸颊,“你就说,你想不想和我一直交往下去?” 唐蕴点点头:“想的。” “那不就好了,以终身伴侣的身份收一份礼物,不必觉得受之有愧,你看别的夫妻,订婚了不都要买房的吗?难不成我还不如别的男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唐蕴居然觉得自己快被匡延赫说服了。 转念一想,又说:“可那是夫妻共同财产,受法律保护,离婚了还能分割,赠与和共同财产可不是一个概念哦,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匡延赫脸色一变,很重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有些生气,眼神像鹰一样锋利:“所以你还是抱着将来总有一天会分开的心情在和我交往是吗?房子以后就你一个人住,不打算给我住了?” “我没有!”唐蕴被他吓一跳,猛摇头,“我没有那么想……” 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唐蕴总觉得词不达意,再怎么汹涌的爱意,到嘴边,也只剩下一句略显单薄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匡延赫眼神骤然间柔和下来,牵起他的手指捏了捏:“很久之前是多久啊?” “忘了。”唐蕴说着说着,自己先笑出来,“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什么叫可能?你这张小嘴能不能别那么硬。”匡延赫也跟着笑。 唐蕴扭捏起来,声音小小的:“那一开始,我也不了解你,就觉得脸挺好看,我哪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当时是不敢抱有什么想法的,只想着快点把案子搞定,帮你把钱要回来。” 匡延赫挪了挪身子,朝唐蕴靠近,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想法的?” “我们一起去景明佳园看房的时候吧……”唐蕴回想起那天,他邀请匡延赫试一下那个软软的床垫,匡延赫躺下来,碰到了他的手,两个人都没有收回。 那一刻他的心跳很快,也希望匡延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要把手收回去。 “那时候,你有感觉碰到我的手了吗?”唐蕴问。 匡延赫笑他白痴:“我又不是植物人,碰到你手背怎么可能没感觉。” 所以说…… 从那时候就是故意的。 唐蕴的唇角简直要起飞了。 他只要一憋笑,唇下的小梨涡就特别明显,匡延赫的目光很容易被这个小漩涡吸进去,凑过去亲了一下,又将唐蕴脑袋上歪掉了的猫耳朵重新扶正。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想回馈点什么,我也是十分欢迎的。”他唇角微微上翘,视线由上而下,像羽毛一样搔刮唐蕴的脸蛋,“就比如,翘起你的小屁股好好表现,哄我开心。” 嗓音亲和,动作温柔,但眼神传达的却是浓烈的渴望,还有很深的独占欲。 唐蕴也不想再执拗于房子的问题,扫他的兴。 明天的问题留到明天再考虑,今天的快乐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他一把勾住匡延赫的后颈,像猫咪一样靠近,吻了吻匡延赫的耳朵。 “那你告诉我,你有多馋我。” 匡延赫好像特别喜欢他这种乖顺的表现,笑着抚摸他的猫耳,他的脑袋,亲吻他的鼻梁,虽然没说话,但身体已经代替语言表达了。 浴袍如果壳般剥落,露出光洁的皮肤。 房间里灯光明亮,面对匡延赫那双饱含情欲的双眼,唐蕴有点儿害羞,耳朵到脖子,连成一片晚霞。 “上次送你的猫耳朵,其实和这个是一起的。”匡延赫推了下眼镜,另一只手里握着条黑白相间,毛绒粗壮的尾巴。 尾巴一端衔接一条皮带,可以束在腰间。 匡延赫帮他穿上,按一下遥控器,唐蕴身后的尾巴尖动了动,简直和小猫咪一模一样。 唐蕴伏在床上,脸颊贴着匡延赫的手背:“你那会儿怎么没有一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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