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夹在俩人中间,就好像被问到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小朋友,左右看看,泫然欲泣。
第六十章 遥控 门铃又响了两声,应该是买的菜到了。 得救了! 唐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刻冲过去开门,对着叮咚的配送小哥一个劲道谢。 一转身,迎接他的还是那两道直愣愣的目光,像极了法典盯罐头的样子。 “我先去做饭。” 唐蕴提着一堆东西进厨房,心想反正这俩人前天晚上见过一面了,加上他日常提到他们的次数很多,相信他们对彼此已经有了很深入的了解,不需要他再多作介绍了。 毕竟幼儿园的小朋友到学校都要学会结交朋友,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总裁,一个是大少爷,总不见得还能打起来。 晚餐唐蕴准备弄几道硬菜,再来一个鱼汤。他经常做饭,手脚麻利,基本上不需要别人打下手,梁颂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接了杯水,径直打开电视机,招呼匡延赫坐下。 “你打游戏吗?”梁颂问。 “不打。” “哇,那你的生活不会很无聊吗?平时都干吗啊?” “工作。”匡延赫低头抚摸着法典柔软的脑袋瓜,“还有恋爱。” 唐蕴没有关门,俩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匡延赫在说“恋爱”两个字的时候,想到的一定是眼下正在经历的这段。 谁知道梁颂那个脑瓜子的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问:“那你之前谈过几个对象?上一任什么时候分的?” 唐蕴停下洗菜的动作,竖起耳朵。 “谈过四个,上一任分手是半年前。”大概是怕唐蕴不高兴,匡延赫还在后面特意补充了一句,“但每一任都很短,不超过三个月,有两个是在学校里谈的,非常单纯。” “哦……”梁颂很会抓重点,“每段都不超过三个月啊。” 匡延赫没说话了,戳了块茶几上的水果吃。 “都是因为什么理由分手的呢?” 唐蕴意识到梁颂是在帮他打探匡延赫的底细,以防他在感情里吃亏上当,真不愧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感到不合适就分开了。” “那么多都不合适?那一开始为什么还会在一起?” “那为什么夫妻会有离婚?既然知道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梁颂无言以对,换问题,“每一任都是男的吗?” “只有第一任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 前面的内容唐蕴倒是都没放在心上,三十多岁的帅哥,还是条件这么出挑的总裁,要说没怎么谈过恋爱才不正常,但一听到和女生交往过,唐蕴不自觉皱了下眉。 曾经唐蕴觉得性取向不一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有的直男都可以被掰弯,但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加上自己也有了恋爱经历,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直男和双性恋,是这圈子里公认的,万万碰不得的两类人,前者愿意和男人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满足好奇,弯了一段时间,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会很心动,这类人,如果想要让他和家里人摊牌,公开取向,几乎是不可能的,基本上都是谈着谈着就冷暴力分开。 至于后者,在唐蕴看来是更危险的存在,一旦和这样的人恋爱,全世界都是潜在情敌,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因为谁心动。 沈记恩,以及唐蕴的第二任男友都是双性恋,被劈腿两次后,唐蕴就暗暗下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双性恋当伴侣了。 他身边有很多男同,和双性恋交往过的,也纷纷得出结论:哪怕是寂寞到只能靠双手解决也绝不碰双性恋。 可是……唐蕴扪心自问,如果那天在酒吧里就知道匡延赫是个双性恋,他还会和匡延赫上床吗? 答案应该也还是肯定的,就像猫咪抵抗不了猫薄荷一样,他也无法抵抗匡延赫对他的吸引。 谈都谈了,唐蕴只能安慰自己,匡延赫的第一任是在上学时候谈的,那会儿懵懵懂懂,压根儿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搞不好两个人只是相互欣赏,连嘴都没亲过。 匡延赫骨子里还是喜欢男人的,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后面几任也不可能全是男的。 虽然匡延赫的嘴巴有时候还挺坏的,但他应该是个i人,始终抱着法典不撒手,和唐蕴当初认识他那会儿一样,基本上梁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会主动找话题。 比起和梁颂说话,他可能更想和法典待在一块儿。 没几分钟,匡延赫果然就坐不住了,放下法典,走进厨房,顺手又将门给带上了。 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将唐蕴搂住,下巴抵在唐蕴肩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唐蕴切东西。 肩上突然有了重量,使起菜刀来就不顺手了,唐蕴曾见识过匡延赫在厨房“捣乱”的模样,很想把人支走,但又怕匡延赫不高兴。 转过头,迅疾地匡延赫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哥哥,要不你去给法典喂点猫条吃,奖励它一下?” 匡延赫也亲了他一下,很用力,带着清脆的响。 “它刚已经吃过一根了,我想在里面陪着你。” 身后的躯体左右晃动,连带着唐蕴的腰也跟着晃了两下,举着菜刀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可你这样……我怎么做菜啊?” “那我帮你吧,”匡延赫态度积极地问,“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唐蕴扫了一眼四周:“你帮我下去买瓶酱油吧,只剩下一个底了,待会儿还要炒鸡块,肯定不够用。” 匡延赫迅速掏出手机:“我来叫个外卖,要什么牌子的酱油?” “哎哟,就一瓶酱油而已,起送价都凑不到,小区楼下就有超市,走过去用不了两分钟,不然你让梁颂下去买吧,他熟悉路。” “那还是我去吧。”匡延赫固执地说,“毕竟他是家里的客人,咱们不能让客人跑腿。” 唐蕴没忍住笑了,轻轻拍了下匡延赫的屁股:“行吧男主人,买海鲜酱油哦,国产的就行,不准买最贵的。” “知道——”拖着长长的调子,匡延赫换鞋出门。 房门刚一合上,梁颂就闪进厨房:“你刚听到了吗,他说他是个双,你不是发过毒誓,不和双恋爱的吗?” 唐蕴叹了口气:“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喜欢女的啊。” “那你怎么不提前问问清楚。”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嘛!”在二十四小时以前,唐蕴还把匡延赫当甲方爸爸看待,一点过渡都没有,就成男朋友了。 他自己也很意外,看着匡延赫的时候,还总有种中了乐透的感觉。 即使彩票握在手中,还是不放心,要一遍一遍地核对中奖的彩票数字,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梁颂往唐蕴嘴里推了点水果,分析说:“我感觉他说之前只谈过四任,肯定是骗人的,搞不好是四十个……他那张脸,完全不像是只谈四任的样子。” 唐蕴轻轻“啧”了一声:“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们俩现在算什么?炮友吗?” 说实在的,唐蕴也摸不透匡延赫对他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或许现在的喜欢是真的,过几天说不喜欢了,也是真的,毕竟匡延赫说过,他的新鲜感很短暂,觉得不合适就分了。 兴许,再过一阵子,匡延赫也会在微信上冷漠地通知他:我们不合适。 所以唐蕴对这段恋爱,始终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快乐时收敛,幸福时警醒,他明白自己如果被捧得很高很高,摔下来必定会头破血流。 没有人可以真正进入到别人的感情世界里实施救援,他只能做自己的缓冲气垫,预估风险,降低伤害。 唐蕴把自己目前的心态和梁颂分享了一下,梁颂的表情一下放松多了。 “那就行,我就怕你太上头,过几天又大哭大闹要上吊。” 唐蕴:“滚!我什么时候大哭大闹过?” “和大棒骨分手的时候啊!你不是连哭好几天?在酒吧里喝得烂醉,是谁去接你的?还要拉我去蹦极呢,你全忘啦?” “那已经是侏罗纪时代的事情了。” 匡延赫并不知道小区超市在哪个方向,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在小区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买到唐蕴要的海鲜酱油。 上楼,还没输入密码,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油焖大虾的香味,唾液迅速分泌。 推门进屋,匡延赫发现厨房的玻璃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两个人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唐蕴仰着脑袋,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唐蕴不会这样开怀大笑? “酱油买到了。” 匡延赫刚把门打开,唐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笑意立刻收敛了一些。 “谢谢。”唐蕴接过匡延赫手中的酱油说,“你去外面坐会儿吧,还有两个菜,很快就好。” 此时的梁颂正站在唐蕴身边,用筷子给刚出锅的大虾摆盘,围绕着碟子摆了几圈,还有些多余,便徒手剥了一只,蘸取一点汤料,先喂到唐蕴嘴边。 “大师先品鉴一下。” 唐蕴正在炒菜,略微一偏头接过了那只虾,对自己的厨艺一通夸赞:“进步很大,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 梁颂哈哈笑了几声,又剥了一只塞进自己嘴里,两个人的动作都十分自然。 自然到像是经历过无数遍。 所以这十年,这俩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匡延赫望着这亲密的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误闯进这个家的局外人。 “欸。”匡延赫有些不爽地扯了扯梁颂的衣服说,“法典拉屎了,好臭,麻烦你去铲一下。” 梁颂手指头上还挂着油,也很不情愿:“你去铲一下就好了啊,我忙着呢。” 匡延赫这回有了身份,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想跟我男朋友单独待一会儿,说两句悄悄话。” 唐蕴正炒着菜,感觉身后的氛围不太对,回头看了一眼,推了推梁颂说:“你去铲一下,是有点臭,我都闻到味儿了。” 梁颂撇了一下嘴,洗手铲屎去,匡延赫顺势揽过了剥虾的活。 虾仁送到嘴边,唐蕴也像刚才那样张开嘴,说了句:“谢谢哥哥。” 匡延赫给他擦了擦嘴角挂下来的汤汁:“以后想吃虾就叫我,我会帮你剥的,不麻烦梁颂了。” “他无所谓的啦,这种小事情。”唐蕴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觑着匡延赫的脸色,察觉不对,小声问,“你该不会……在吃梁颂的醋吧?” “他一个单身小gay,动不动就赖在你这儿,穿着三角内裤晃来晃去,还要当着我的面,喂你吃东西,你觉得我该怎么想呢?” 唐蕴服了他的脑洞,笑道:“你放心,我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他搞一起去,我俩只适合做朋友,况且梁颂交往过男朋友的,他的情史可比我丰富多了,你要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把他当姐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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