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会去起诉,他干这行就是希望能看到正义的伸张,而不是受害人的退缩。 “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唐蕴幽幽地吐槽,扭脸诱惑道,“那可是一千万诶,你不想要吗?” 匡延赫不为所动,甚至都不搭理他了,留唐蕴自己胡思乱想。 到后面,他咂摸出了一个可能性来。 “你该不会是怕我受伤了,牵累到你们集团吧?”唐蕴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我出了事,我肯定也不会讹你们的。”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映出一张苍白平静的面容,匡延赫的眼神晦暗,无比认真地审视着唐蕴——好像在重新辨认他,反复推敲着他们的关系。 “唐蕴……”开口时,他的瞳孔里竟然闪烁着一点光亮,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有一肚子的情绪要宣泄,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嗓音低沉地说道,“随便你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全名,唐蕴察觉不妙,还想说点什么,但匡延赫自顾自地起身去取片子了。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下了定论:局部肌肉软组织损伤,虽然没有损害到脏器,但还是建议近期卧床修养,避免过多活动。 至于一用力吸气就犯疼的情况,多半是跑步的时候岔了气。 唐蕴接过他的报告单,松了一口大气:“哎哟,你说你,跑岔气了自己没感觉吗?害我还以为你内脏破裂了,吓死我了。你小时候跑步也没岔过气吗?” 匡延赫不接他的话,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没有一点要等唐蕴的意思,看起来还在为他刚才的话生气。 唐蕴抓了抓愚笨的脑壳,追赶上去,小声哄道:“对不起嘛匡总,我不应该用那么邪恶的思想揣测你这么圣洁的灵魂,是我错了。” 电梯到了,匡延赫走了进去,还是不说话。 唐蕴难过地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真是恨死自己这张贱嘴了。 怎么关键时刻老是这么不顶用? 看了好几遍《沟通的艺术》,情商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匡延赫按了一下电梯,终于开了金口:“不进来吗?” 电梯里除了匡延赫外,还有推着一床病人的家属,唐蕴赶紧钻进去,贴着匡延赫身旁站,偷偷瞄一眼电梯镜子里的匡延赫。 他的神色还是很淡漠,有点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并没有就此原谅唐蕴。 好大一个总裁,怎么这么孩子气。 唐蕴实在无奈,揪了揪匡延赫的衣袖:“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说的,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接下来都听你的,你说不起诉,那我就去调解,去争取最多的赔偿,可以吗?你别生我的气了。” 就连躺在床上那位病人,都要被唐蕴的道歉所打动,对自己的丈夫说:“你看看人家,你刚才那算是什么道歉?什么叫——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从镜子里,唐蕴瞥见匡延赫的下颌歪了一下,明显是那种憋笑的暗爽,他就知道自己在匡延赫这“刑满释放”了。 唐蕴见好就问:“你还想去吃那家酸汤鱼吗?”。 匡延赫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算了吧,太晚了。” “那要不你到我家去吃?”唐蕴记得这附近就有一家味道不错的中餐馆,里面有酸菜鱼,“我可以先点个外卖,到家就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匡延赫犹豫了片刻:“行吧。” 唐蕴一出电梯就定了外卖,到小区取了些快递,匡延赫原本要帮忙,被唐蕴一把推开了。 “医生建议你静养,能不动就别动了。” 不过匡延赫后来还是帮他提了两件衣服。 到家收拾一番,外卖也到了,唐蕴把东西全都搬到茶几上,盘着腿,和匡延赫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 法典一开始还有点畏畏缩缩,躲在阳台不敢出来,匡延赫喂了它一根猫条,小家伙就爬到他腿上,蹭他胳膊撒娇。 “它长大了好多。”匡延赫摸了摸法典的脑袋。 “对啊,这都一个多月了。”唐蕴把跳到茶几上的猫放回地毯上,“差不多长了两斤肉。” 匡延赫夹了块鱼肉,问唐蕴:“明天你几点上班?我让司机送你吧。” “啊?”唐蕴猜到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觉得没那个必要,“我的上班时间每天都在变,不固定的。” 匡延赫说:“没事,他可以提前守在楼下,你需要的时候打他电话就可以,直到你下班,再送你回来。” “算了吧,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开车……而且我有时候去的地方,外人也不能进。” 匡延赫又想了想:“那你每隔几天就跟我换辆车开,这样他就不能根据车牌来跟踪你了。” “还是别了吧……”唐蕴老实说,“你的车都好贵,万一我刮了蹭了怎么弄?” “有保险啊,撞了也没事。”匡延赫固执道,“反正你二选一,要么让我司机送你,要么跟我换车。” 他的眼神不容置疑,唐蕴后来还是选择了后者。 两天后,唐蕴到律所上班,接到跑腿电话,说他有十几个包裹,问需不需要全部送上楼,还是放在楼下门卫就好。 唐蕴不记得自己有叫过什么东西,纳闷道:“谁送的?” “一位姓匡的男士。” “哦……”唐蕴说,“那麻烦你帮我送上来吧。” 他以为是文件一类的东西,结果跑腿小哥是借了辆推车才把包裹全部送上来的。 连前台的小姑娘都惊叹地伸了下脖子:“嚯唐律,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而且有的看起来还很大。 唐蕴不知道匡延赫在搞什么鬼,签收后,问前台借了把小刀,坐在休息区拆包裹。 防狼喷雾、电弧棍、随身报警器、家用报警器、电子门档、高清监控、伸缩甩棍、强光手电、防身项链、防身戒指、防身小刀,就连钢笔的笔帽旋开,也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唐蕴边开边笑,怀疑匡延赫把网上所有的防狼工具全都买了个遍。 他尝试用新到的防身小刀,划开一个粉色小箱子。 果然很好用。 箱子里装着个猫耳状的毛绒发箍,耳朵毛和法典挺像的,手感很舒服。 【这是干什么用的?】他拍照发给匡延赫。 匡延赫言简意赅:【戴头上的。】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唐蕴笑着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匡延赫:【你不是很喜欢猫咪的周边吗?】 自从家里有法典以后,唐蕴的确是喜欢买一些小猫相关的东西,但是,这猫耳朵它……多少沾了点不单纯的元素。 唐蕴说:【这不是防狼,是诱狼吧?】 匡延赫:【不会吧?你戴起来我看下。】
第三十三章 热搜 匡延赫送的防狼道具实在太多,唐蕴一个人也用不了,把梁颂叫到家里一起挑几样趁手的,毕竟梁颂一直都是秦禹明未到手的猎物,会不会念念不忘,找机会偷袭,这也很难说。 梁颂看着满地纸箱里夹带着一件奇怪的私货,拿起来捏了捏猫耳朵,问:“这是你买的吗?” “匡总送的,说是和法典很像。”唐蕴拿起来戴在头上,摸了摸猫耳朵上的绒毛,问,“像吗?” 此时法典正好路过,狐疑地盯着唐蕴看了好一会儿,扭脸吃饭去了。 梁颂笑了一下:“像不像的很难说,不过还挺可爱的。” 唐蕴摸耳朵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开关,头箍发出很轻微的电流声,头上的猫咪耳朵竟然动了起来,还会模拟真实的猫咪飞机耳。 “哇,你别动你别动……”梁颂率先发现,急忙录视频给唐蕴看,“这耳朵好高级!它还会动呢啊!好可爱!要不你直播的时候戴吧,肯定很吸粉!” 他一边录像,又不自觉地夸了好几遍可爱,很像是第一次看到学会走路的小朋友,整个人欢欣鼓舞。 唐蕴把收到的空投视频转发给匡延赫,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视频似乎有点暧昧?就好像剪了个好看的发型,第一时间发给crush那种感觉,于是赶紧撤回了。 匡延赫:【梁颂帮你拍的吗?】 可恶啊,居然被他看到了!这人手怎么这么快。 唐蕴只好说:【对啊,我让他也来挑几样防狼神器,万一秦禹明跟踪,也有个防备。】 匡延赫只回了两个字:【不错。】 不知道是在说,让梁颂来挑神器这件事做得不错,还是在说他戴上这个猫耳朵不错。 唐蕴有点好奇,但没有追问下去,低头研究一枚防身戒指,它并不能调节尺寸,但戴在手上竟意外的合适,他用它打开了一包薯片。 倒是梁颂,还是很在意匡延赫为什么会送这样的礼物——在梁颂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猫咪周边,而是情趣用品,这样的礼物,要么是姐妹送的,要么就是爱人送的,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甲方。 “他除了送你这个之外,还说什么了吗?”梁颂问。 唐蕴就把自己和匡延赫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了。 梁颂看到最后一句,顿悟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不可能。”唐蕴还记得他想检查匡延赫伤势时,匡延赫那种抗拒的神态,“绝对不可能。” 梁颂:“为什么不可能?反正张飞是不会送关羽猫耳朵的。” 唐蕴把猫耳朵摘了下来,放到一边,在感情上,通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站在着棋局里,就很难琢磨匡延赫的心思,更何况这人还总喜欢把情绪隐藏起来,连笑都是偷偷的。 “那他知道你是gay吗?”梁颂又问。 “应该不知道吧……我也没跟他提过这个。”唐蕴回忆道,“不过他知道你是个gay,因为我和他讲秦禹明的事情的时候,他问了一嘴,我就老实回答他了。” 梁颂打了个响指:“那他多半是猜到你的情况了,但也不是特别确定,所以用这个东西来勾引勾引你,看看你什么反应。” “会吗?”唐蕴小声说着,陷入迷茫。 他明明谈过好多段恋爱,之前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眼神。 可是他的直觉到了匡延赫这里,就完全失效了。 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屏障,他看到的匡延赫,只不过是灯光与屏障相结合所投射出来的那部分,真正的匡延赫,还藏在后面。 他看不到,也握不住。 之后几天,唐蕴的电话没有再接到过秦禹明的电话,也不觉得有人跟踪,但梁颂的微信一直能收到好友申请的提示,那人的申请理由是空白的。 梁颂一般不加陌生人,所以忽略掉了这条消息,没想到这个号反复向他发送添加申请,理由那栏仍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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