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跟刘姨确定了一遍晚餐时间,就眼巴巴去老宅门口去等人了。 别误会,这倒不是因为老爷子平时太孤单,毕竟每天的活动都安排的满满的。 纯粹是因为他听孙子说,缪仓每周一话的《鱼七》,其实一直都多攒着几话,以防有什么意外来不及更新。 老爷子眼巴巴等着拿到一手漫画资源呢。 …… 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 缪仓跟江教授本就熟悉了很多,又有共同话题,聊得居然颇为投机。 江平野不眨眼的看着聊到擅长话题时侃侃而谈样子的小缪斯,心里既庆幸又欣慰,有种把家里好好养大的小孩儿抱出来炫耀的成就感。 抿了口酒,又觉得这个人物关系不太对,在脑中转了几个词,最后恬不知耻般,单方面锁定了相成相惜这个状似知己,但又平添旖旎的词。 时间很快到了缪仓平时准备睡觉的点。 人已经小小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精神状态却好像还兴奋着,拿着个两口就能喝完的小酒盅,巴巴地捧着一罐可乐向江平野示意。 江平野心里瞬间就跟被什么小动物轻轻舔*了一下似的,又麻又痒地想把抱出来炫耀的小孩儿叼回家里藏起来。 脑回路自动打通,甚至连过两天那个本质上是他组的局都不想去了。 敛了敛心神,江平野把不受控制地思绪拉回来,没多言语,只伸手按住了那罐还剩小半的可乐罐,起身打断了忘年交的相谈甚欢。 “都快九点多了爷爷,你不休息,缪仓也要休息了,他还长身体呢。” 老爷子这才看了眼时间反应过来:“没注意都这么晚了,那赶快去休息吧,明天再聊,明天再聊,缪缪啊,你的房间……” “客房太乱了,今晚就在我房间将就一下?”江平野及时截断,好笑地看着因为没喝到可乐有些怏怏的“缪缪”,逗弄着又喊了一声,“行吗?喵喵?” 缪仓不好意思了,也不可惜没喝完的小半杯可乐了,却像是喝酒了一般红了脸:“你别,乱叫……” 声音低的太过含糊,偏江平野离着他只有十几厘米,再含糊都听得清,自顾自乐着,让刘姨先带脸色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的小缪斯去他房间了。 餐厅里瞬时只剩下爷孙两人。 江老爷子靠着椅背没动,斜眼瞟他:“客房太乱了?” 江平野毫不回避地看过去:“您不都已经猜到了。” “你这小子……”老爷子无奈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爷爷再喝两杯?” 一点儿不担心自己爷爷接受能力的江平野按下了拿起的酒杯,一如刚刚按下缪仓的可乐。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喝,忘了自己有高血压了?” 老爷子却不像缪仓似的好拿捏,直接拿食指点他。 然而嘴还没张,脸上表情就绷不住了:“你倒是拐了个听话软乎的,可着劲儿让你欺负了吧。” “还没拐到呢,”江平野语气里不乏可惜,转手喝了刚刚老爷子倒的酒,“这酒不错,我明天带回去。” 习惯了孙子的没脸没皮,也知道他看着吊儿郎当,但其实自小就冷心冷情,有了个这么护着的人,一定是把十二分的真心都给出去了。 真要细数起来,在这二十多年间,江平野干过的诸多混不吝事情中,这件都排不上号。 江老爷子观念开放,也不多在乎世俗眼光,孙子是他亲孙子,缪仓他也是真喜欢,又早早就打下了心理基础,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你别仗着缪仓年纪小又没个家里人就骗他,整理好的客房好几间,你就非得让他住你房间,孩子还没开窍呢,你这哥哥当的……” “我可没打算只当他哥哥,”江平野收起了桌上年份久远的白酒,望了一眼早已经从楼上下来的刘姨,“您就别瞎操心了,我小心翼翼养着的,比您上心。” “他认床的很,最近又要画图,我是怕他睡不着。”说着就往楼上走去,也不管身后老爷子是怎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去客房洗了澡,擦着头发进了自己屋,却发现小缪斯没在房间里,只有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挑挑眉,江平野在内心感谢了刘姨两次,而后靠在了浴室侧边的桌子旁。 这边浴室没有小窗户,缪仓在封闭空间里还是不太舒服,草草洗了一遍就往外走。 衣服是刘姨帮忙拿的,说都是江平野没穿过的。 然而问题并不是穿没穿过,而是这个尺码……相差略有些大了。 缪仓已经被自己越来越发散的想象力吓得有点儿心慌了,胡乱卷了两圈袖子就往外走。 浴室地板到门廊的一段都是防滑的,奈何踩住裤脚,跟防不防滑,关系也不是很大。 脚下失了分寸向前栽倒的时候,缪仓小声惊呼了下,已经习惯性闭上眼,而下一刻,熟悉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江平野拦腰抱住缪仓,怀里人一双刚洗过澡还润着水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刚刚跟老爷子说的什么认床、画图,好像真的都只是他的借口。 他现在只想好好欺负欺负这个自己小心翼翼、上了十二分真心带出来的小孩儿……
第54章 “同居”第10天 “着什么急?后面又没东西追你。” 江平野把缪仓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半跪着帮他卷裤脚。 缪仓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老大个人还怕鬼,还是被自己想象出来的鬼,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出来。 “头发也没吹,你到底在赶什么?”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江平野对这件事不依不饶的。 “什么……”缪仓看着江平野的眼睛,一瞬后移开,“都没。” 江平野也没说话,只把缪仓的脸转了回来,直直把人盯着。 无法,缪仓只能把自己小时候还在福利院时,因为偷看了大孩子看的恐怖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说了出来。 以至于很怕一个人在封闭空间里待着。 轻柔的吹风声停下,缪仓偷眼看着镜子里的人,里面的人并没有露出他担心的嘲弄表情,反而细细捋好了他吹干的头发。 “所以,当时被关在教具室的时候,很害怕吧。” 缪仓微愣,一时竟也分辨不清,自己现在对封闭空间的恐惧,到底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还是长大后的阴影。 镜子里的人目光也转向他,像是明晰了那件教具室往事中,许许多多他没讲出来的细节。 眼神里盛了夏日最暖烈的阳光,没有灼意,只有最温热诚挚的在意牵挂。 在意现在的人,却也牵挂无法改变的过去中的人。 “现在,没关系了。” 缪仓柔柔笑着,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过往阴霾在他眼里留下的痕迹。 一个睡前故事讲完,江平野的旖旎心思已经全然散干净了。 两手往前捧住小缪斯的脸,从镜子里看着揉了揉,从嘴角牵起一弧:“好像胖一点儿了……睡觉吧。” 敲门声响,是刘姨送了牛奶上来。 喝完三分甜的牛奶,缪仓眨眨发酸的眼睛回头,看到监护人从衣柜里抱出来一床薄被,后知后觉的…… 自己要跟江平野睡一张床? “喝完了?过来睡,已经够晚了,老爷子天天起得特早,一起来就去院子里喊麦跑步。” 江平野回头,看出了缪仓的怔愣,也跟着愣住了。 他想当然觉得缪仓在陌生环境里会紧张,自己又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而缪仓又没这些想法,所以就这么把人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看缪仓的神情,似乎,好像,自己在某些方面意会错了。 两个人在疗养院的时候,虽说有床帐隔着,但在一室内相处,也没有尴尬的时候,现在却…… “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江平野并不想揠苗助长,抖抖被子继续说到,“我以为你会更不习惯一个人在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待着。” 对方表现的太过正常,反而让没什么社会经验的缪仓怀疑起自己来。 不就是睡一个床吗?这么大的床,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自己生病江平野都会在床边守着,现在这算什么。 忽略内心莫名的不自在,缪仓眼神飘忽着往前走了两步:“没不习惯,我……睡哪儿?” 骗小孩儿成功! 江平野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言辞平静:“左边?你在家里就是睡左边吧,靠飘窗一侧。” “嗯。” 缪仓镇定点头,要不是上床的时候左脚拌右脚直接摔在了床上,还可以勉强扮演一下毫无波澜。 忍着笑轻咳了一声,江平野及时转开目光。 “床头灯已经打开了,我关灯了?” “嗯……” 缪仓半张脸都盖进了被子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 心脏呼哒哒跳得飞快,在察觉身边的床垫下陷时达到了顶峰。 然而相同的薄荷味儿漫过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缪仓,就在仔细嗅闻的过程中,慢慢地,沉了眼皮。 意料之中的,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江平野在床头灯的微光里睁开了眼睛。 果然,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真的很有安全感,再紧张都能很快平复。 轻叹一口气,这算是优点还是缺点呢?平静的都没心思想别的可能了。 稍稍侧身,单手撑在枕头上,江平野靠近缪仓,看着微弱暖光在他睫毛上打下的阴影,探出手指凌空蹭了一遍。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永远都不会。” 两人之间的空隙被江平野压缩,他一手搭在缪仓枕上,虚虚揽着,另一手搭在了小缪斯的右手尾指上,是个全然保护的姿势。 …… 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缪仓在微滞的空气中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被子,似乎缠得太紧了。 手指挨着的东西,似乎也太热了。 从迷糊的醒盹儿状态中清醒,缪仓小心吸了一口气,偷偷睁开一只眼,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监护人的脸。 吸进去的气忘了吐,缪仓彻底清醒了。 自己的头已经不在枕头上了,下面枕着的是,江平野的手臂。 而自己手指挨着的东西,是江平野的另一条手臂。 自己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吗? 只是因为热源离得太近,潜意识靠过去的缪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然而没有再多的时间让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当务之急,他要先把自己从现在的窘境里解救出来。 缪仓慌里慌张又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根本没发现,比起自己一晚之后偏移的距离,江平野明显离中线更近,甚至都要跨过中线…… 平复呼吸出了房间,悄悄关上房门,缪仓还没来得及理清刚刚的状况,江教授就迎面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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