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按着脑袋,垂下那双清润的浅色眼眸:“抱歉……我有点晕。没压疼你吧?” 路凛洲:“……” 疼得要死。 但裴煜很明显也十分不适,却一直强自忍耐着关心他。 路凛洲皱了皱眉,不再多话。三十分钟后,他的助理余勤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成功进入3515房。 “路总?”余勤在套房里搜寻,一路走到卧室门口,先看到戴着毛巾护带的路凛洲,惊呼失声,“路总!你还好吗?没事吧?” 他大步走到路凛洲跟前,这才看到后方那张乱糟糟的床,血迹,站在一旁的裴煜以及地上的摄像头残骸。他心头剧震,强忍着才没让震惊的情绪在脸上泄漏出来。 “去查是谁干的。”路凛洲言简意赅地吩咐,“现在去医院。” “是。”余勤恭顺低头,“我去开车……” 话到一半,他实在无法忽视另外那个长得一看就不一般的大活人,只好小心地问路凛洲道:“那这人…?” “去医院,给他看看脑子。”路凛洲毫不避讳直言道,“看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是。”余勤转身,忍不住又偷瞄了眼床上那块被半遮半掩的血迹。 他在大门口还见到了一个带血的烟灰缸,但他不敢多问,确认路凛洲人好端端的就行。听路凛洲说要带裴煜去检查脑子,才注意裴煜后脑勺的头发结成了块,额角也残余着没擦干净的血痕。 在酒店被困了一晚上的路总,脑袋负伤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以及凌乱的床和血迹…… 他顿时想通了大半。 纵然路总对女人不假辞色,睡了硬邦邦的男人实在更加匪夷所思……不管怎么说,这男人长得确实很不赖。再加上地上的摄像头,他猜测路凛洲可能是中了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下他更不敢多问,低头引路。 路凛洲吩咐余勤带着裴煜去检查脑子,自己则留在顶层VIP室治疗断臂,由全院最好的骨科主任来给他处理包扎,边向他询问病情。 路凛洲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好气地回道:“昨晚骨折的,可能有十个小时了,在那之后一直躺着没动过,来医院之前绑上的毛巾。” “骨折之后禁止活动是对的。”医生说,“过来的路上容易晃动,虽然只是毛巾,但包扎的手法很专业,有效阻止了伤势进一步加重。” 面临顶尖医生的夸赞,路凛洲却毫无动容,低压的眉宇布满乌云。 好笑,难道要他感激吗? 给他包扎手臂的人,就他妈是硬生生徒手把他掰骨折的人。 妈的,气死了。 裴煜跟着余勤,始终警惕地观察着余勤的一举一动。余勤以为他这是对陌生人的警惕,温和地笑笑:“不用担心,这里是医院,我是路总的助理,不会害你,只是带你去检查身体。” 小说里的路凛洲表面上是运筹帷幄的总裁,实际身边对家或心腹全都对他虎视眈眈,觊觎垂涎他的财富地位。在他变成Omega之后,他的身体也被一并带上了。 小说里的角色名裴煜都没什么印象,这个余勤看着对路凛洲还算忠心耿耿,他却依然不怎么放心。 余勤回头对上裴煜的目光,愣了愣,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 路凛洲在外风评不好,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又是路氏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被这样的路总睡了,即使是男人,也很难甘心放过这个傍大款攀高枝的绝佳机会吧? 但他还以为路凛洲会给一笔钱打发了事,没料到竟然会将人带来医院检查。这样一来,让他有点摸不准路凛洲的态度了。 总之,先微笑吧,应该不会出错。 裴煜:“……?” 余勤带裴煜做完全套的脑部检查,将他安置到病房里,由几个护工看管着,独自去VIP休息室向路凛洲报告。 “路总,裴煜的脑袋遭到外力打击,失忆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城际酒店的,也忘了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和什么人来往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撒谎,还需要再审。” 路凛洲无谓地“嗯”一声,而后抬眉:“你确定他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余勤一愣:“您的意思是…他本来不是这样吗?” “嗯。” 路凛洲惜字如金,余勤只能默默揣测他的心思。究竟老板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裴煜不仅伤到脑袋失忆,还可能被刺激得变成傻子? 余勤当然不敢问,恭敬回答路凛洲的问题:“医生说脑外伤也可能导致性格改变,但不能确定,因为他什么都忘光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性格。医生还说他的头部似乎有旧伤,再加上这次的外伤刺激,所以才会失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恢复。” 余勤久久没等到路凛洲的下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瞄过去一眼,试探性地问道:“除了头以外,要不要再给他做一个全身体检?” 虽然裴煜的身体看起并无大碍,但这医院来都来了,顺便检查一遍也行。路凛洲不差这点时间和钱,便道:“行。” “好的,我去安排。”余勤点点头,走到一半临时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大着胆子问道,“那肛肠科…要不要也去一下?” 路凛洲:“……” 他这时不冲上前一脚踢过去,全是为了避免二次撕裂下面的伤口。 “滚。” 作者有话说: 俺给这篇文贴了三个绿江新出的标签,不知道大家发现了嘛(·ω·? 因为没有先do后爱,所以用“日久生情”来指代,感觉还怪合适的捏,一语双关(狗头.jpg)
第5章 chapter 05 裴煜做完全套的脑部检查,出血看起来吓人,好在只是皮外伤,经过CT扫描,没有查出硬壳血肿或颅内血块。 尽管检查结果并无大碍,但人脑是身体上最精密的器官,失忆的成因又很复杂,医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只让他好好休养,减少脑力劳动。 今早苏醒之后,裴煜也没有再度出现昏迷的情况,医生给他清理干净伤口,建议他留院一晚观察,住不住院可以自行决定。 骨科医生倒奇怪路凛洲怎么单单手臂骨折,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其他地方却毫发无损,想问不敢问,最后宽慰一般地对他说:“幸好是轻度骨折,不需要做手术,打上绷带,吊带护具坚持带,大概一个月就能恢复。” 在路凛洲冷得骇人的目光之下,医生识趣地默默退了出去。 幸好只是轻度骨折……裴煜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徒手就给他掰成这样,真想让医生也试一试这种“幸好”。 需要先调查裴煜的来历再处理后续事宜,这晚,路凛洲也在医院住下。 两间高级病房里各安排了两名保镖。路凛洲这边的是为了保护他,裴煜那边的则是为了监视,防止人偷偷逃跑。 余勤很快查到裴煜的身份资料,向路凛洲报告。 “他叫裴煜,今天22岁,没有正经工作,是个见不得光的打手,也是医院的常客了。”余勤说,“什么人的生意他都接,大多是小商人。” 路凛洲眉心微蹙,只挑出关键词问:“他真叫裴煜?” “是。我在他租的房子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路凛洲接过身份证,面无表情地在手里翻转。他拿捏裴煜的小命就像拿捏这张小卡片一样容易。 想了一会儿,手指微顿,再度问道:“他和裴家什么关系?” 路、裴两家皆是上世纪趁着时代的东风,第一批做地产生意发家的富豪之翘楚。 几十年来大浪淘沙,二家始终屹立不倒,后发展到服装、家电、数码产品等实业,几乎承包了半个华国居民的日常生活所需,是江城盘根错节的两大巨头,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路家掌权人路崇业年事已高,路凛洲正面临竞争家产的关键时期,遇到这种卑鄙的算计,还刚好碰上一个姓裴的家伙,让他想不把裴煜和裴家联系起来都难。 “应该…没关系。”余勤通过调查来的线索作出判断,“他是西省人,出自山里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民族,提南族。他妈妈从小到大就没出过村,裴煜是意外怀上的野|种,没人知道他爸是谁。” “直到他六岁,他妈带他来了江城。可能是为了读书方便才给他取了这个汉名。” 那的确和江城裴家八竿子打不着。 路凛洲不置可否,继续问:“那他妈,还有他其他的亲人呢?” 余勤了解路凛洲,疑心他是想通过家人控制裴煜。余勤不会质疑他的决定,此时却面露难色:“因为未婚先孕,家里人和他妈妈断绝了关系,村里人把他们母子视作荡|妇和野|种,对他们很不好,经常会打骂欺负他们。” “他们母子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但是,他妈妈在他高二的时候去世了。” 路凛洲眼眸微沉,静默下去。 这样看来,裴煜可以说是孑然一身的孤儿,那自己那些威胁要杀了他全家的话,简直是再可笑不过的笑话。 燥气在胸腔里蔓延开,路凛洲想抬手抵住额头,可打上绷带的右臂不受他支配,一时间烦躁更盛。 “我还打听到了他妈妈的死因。路总,您要听吗?” “说。” “他们来江城后生活很拮据,但他妈长得漂亮,虽然带着个拖油瓶,追求者也不少,邻里都对他们有印象。”余勤说,“不过他妈没结婚,母子俩一直蜗居在危房里。” “在裴煜初三的时候,他妈被查出了癌症。裴煜为了攒医药费一直在打工,甚至还想退学,他妈妈为了不拖累他……跳|楼了。” 路凛洲沉默许久,用陈述的语气说:“他把这件事也忘了吧。” 余勤点头:“是。” 在找出有足够说服力的原因之前,路凛洲实在无法相信失忆以及性格大变这些离奇的事。 路凛洲深深绞着眉,渐渐琢磨过来:“他是不是,因为忘记了这些糟心的事,所以才会性格改变?” “医生说也有这种可能。”余勤回道,“我想…没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现在失忆只是让他变回去了。” 余勤的话一下勾起路凛洲那晚的回忆,比起失忆变傻,他更不信裴煜的本性会是这种天真的笨蛋,当即怒道:“滚。” 余勤对路凛洲没来由的怒火习以为常,悻悻地闭上嘴。 贴身服务路凛洲的人,无论是秘书、助理、司机或是保姆,都很少有能撑过三个月的。路凛洲脾气粗暴难伺候,不但嘴上不饶人,二话不说还会动手,压根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强壮或柔弱。 余勤年少时就是路凛洲的小跟班,曾经在家人病危时得到过路凛洲的资助,他一直很感激,现在又拿着不菲的工资,习惯了也能够忍耐路凛洲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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