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怀心思,不再言语。 车内陷入了沉默。 直到车子停进地库,宋怀正准备下车时,白潇拉住了他。 “宋怀。”白潇刚刚思考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同宋怀说这件事,最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当时是泛了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那架钢琴你当然想怎么弹就怎么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宋怀自白潇说话起,便一直偏头朝着另一方向,不知他听了白潇的话作何表情。 见宋怀一直沉默,白潇赶忙又道:“我真的错了,实际上那天,我都惊呆了,那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哪位仙人下凡,到我家弹琴来了,不然一般人哪能弹出这么好听的钢琴啊!” 宋怀这才回头看向白潇,红着眼眶,嘴角却挂着笑容,“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越说越离谱。” 宋怀终于开了口,白潇心安地长舒一口气,他一边不忘继续道:“这哪里就离谱了,这是事实,我还感觉我这是谦虚了呢……” 时隔多个月,宋怀再次来到了二楼尽头那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重新见到了那架自己朝思暮想的钢琴。 他抚摸着琴身,目光温柔得宛若母亲在看自己的小孩。 “白潇,”宋怀问道,“这架钢琴,你是哪来的啊?” “这个……”白潇迟疑着,不忍告诉心宋怀答案。 可是,说到底,宋怀有权利也应该知道这架钢琴的真正来历。 白潇咽了一下嗓子,缓缓张口:“这架钢琴,是当初宋泊瑜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 “你说什么?”宋怀怔住,看向白潇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白潇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他将琴买回来后,便暂时将它放在了我这,想着等你生日当天再交给你,他想……想给你一个惊喜。” 宋怀蓦地想起当年,弟弟一脸兴奋地让自己猜他会送个什么生日礼物,宋怀一连猜了好几次,最终都猜错了。 宋泊瑜见他猜不出来,似乎很高兴,他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怀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收不到宋泊瑜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架钢琴,眼泪一颗接一颗流出眼眶,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宋泊瑜这么好的人,合该长命百岁,一生喜乐,可是为什么……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宋怀!宋怀!”白潇焦急地唤着宋怀。 宋怀两耳“嗡嗡”轰鸣,只知道凝视着钢琴哭,恍若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对白潇的叫唤充耳不闻。 他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刚得知弟弟死讯时的那段日子,他有整整一个月不曾说出一句话,除了参加弟弟的葬礼之外,他甚至连家门也不曾出过,那个月,他一个音符也写不出来,成日里浑浑噩噩,直至现在,宋怀对于那个月他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已经没有丝毫印象了。 白潇知道宋怀知道钢琴的来历后会很伤心,可他没料到,宋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连唤了好几声,宋怀还是同失了心智一般,没有回应,白潇心急如焚,他从背后紧紧用双臂抱住宋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调里也染上了无可抑制的哭腔,“宋怀,你不要这样,泊瑜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的……” 在温暖的怀抱中,宋怀的意识才渐渐回到现实。 “白潇,我没有弟弟了,我再也没有弟弟了。”许久,宋怀才轻轻开口,平静的话语之下是深深的无力。 白潇同样在宋怀的情绪感染之下陷入了宋泊瑜死亡的悲痛之中。 是啊,从前那个小太阳一般的少年,总是不断地给周围人散发着温暖,上天实在是不公平,让这样好一个人年纪轻轻便发生意外去世。 可是白潇明白,逝者已矣,一味的伤痛无济于事,他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潇用力地搂着宋怀,一刻也不愿放松力道,“宋怀,可是你还有我,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他顿了片刻,“你弟弟看到你这么难过也会伤心的,你一定不愿意泊瑜在天上也要继续为你操心,对吗?” 闻言,宋怀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白潇,他的眼泪还在源源不断流到脸颊,眼睛红肿得好似两颗核桃。 “白潇……”宋怀将头埋进白潇的胸膛,声音细得像只小猫。 眼睁睁看着宋怀将鼻涕眼泪都蹭到了自己衣服上,白潇无奈地笑了笑,“嗯,我在。” 宋怀的泪水仿若永远不会枯竭,这下的势头虽不如刚刚那样汹涌,可是没过多久,还是把白潇的衬衫泅深一大片。 白潇顺着宋怀的背,任他继续哭了一会儿,忽然道:“宋怀。” 宋怀仍在抽泣:“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弹钢琴给我听吗?” 宋怀:“……” “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宋怀擦掉眼泪,白潇整个肩膀的衣服都被泪水浸透了,“我给你弹就是了。”
第46章 .白潇:我那么大一个老婆怎么丢了?! 白氏总部大楼,会议室内—— 会议议程正进行到一半,忽然,进来了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他们径直走到白璋身边,出示证件,道:“白璋先生,目前有证据表明,您所实际控制的天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涉嫌洗钱罪,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满座哗然。 在座的各位表情都很精彩,有震惊的,有茫然的,也有慌张的。 惟有主位上的白潇,食指不疾不徐地一下下扣着桌面,冷眼打量着这一幕。 白璋的面色早已和墙壁一样白,他在原地呆愣了半天,猛地回头看向白潇,“是你搞得鬼,一定是你,对不对?!” 白潇挑眉,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白璋迟迟不肯动作,警官催促道:“白璋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白璋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临走时,他死死瞪着白潇,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们没完。” 这场会议,本是在议论弹劾董事长的事宜,可是现在天云出了事,会议自然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白潇“啪”地合上笔记本,宣布:“散会。” 白璋出事之后,白潇以迅雷之势趁机收拾掉了白璋留在白氏的势力,以儆效尤,白家的那些叔伯见了白璋的下场,便不敢在明面上继续违逆白潇。 短短几周内,白氏迎来了一次大换血,公司的几个重要岗位统统换了人。 业界目睹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纷纷感慨感慨,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年,白敬忠接手白氏时便雷厉风行,行事果决,没过多久便将公司上上下下治理得服服帖帖,今日的白潇同样是不遑多让。 晚上六点,白潇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饭点前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 他关上电脑,美滋滋地想着,今天终于能早点回去见到宋怀了。他又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手机微信——两个小时前给宋怀发的微信仍旧没有得到回复,白潇不由皱了皱眉,但他也只当宋怀在忙,没有多想。 直到白潇回到家中,寻遍了所有角落也不见宋怀踪影,他的心这才有些慌。 在给宋怀拨打了许多通电话都未接后,白潇将电话打给了宋怀身边的保镖——这段时日不太平,白潇便安排了两位保镖跟在宋怀身边以防不测,宋怀嫌自己身后一直杵着两个人十分麻烦,对此颇有微词——电话里响起了忙音,保镖的手机也打不通。 手机被一下摔到了沙发上,白潇心中涌起一股急躁,他这下是彻底慌了。 前几日,白氏几乎快要易主时,他也没有过丝毫慌乱,可是在联系不上宋怀时,他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失态。 宋怀、保镖和司机几个大活人一齐失踪,白潇不敢往下细想,他的大脑有几秒的空白。 忽然,他伸出颤抖的手将沙发上的手机捡起来,又拨打了一通电话。 白潇的声音透着刺骨的阴寒,“立刻调人去找宋怀,就是把整个S市掀翻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打完电话,白潇抓起车钥匙就想冲出门亲自去找人,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就顿住,最终,他不情不愿地踱步回了沙发。 “嘀嗒,嘀嗒……” 房间里只剩下了时钟转动的声音,这每一分每一秒,白潇的心都好像被架在火上煎熬。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无论如何,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白潇一下又一下做着深呼吸,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他现在只能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约莫十来分钟后,白潇的手机响起。 白潇倏地抓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白璋,他皱起眉头,不假思索挂断了电话。 白璋像条甩不掉的赖皮狗,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白潇再次挂断电话,后将号码拖入黑名单。 但没过几秒,他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白潇迟疑片刻,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的白璋嗓音里含着笑:“大侄子,别来无恙。” 白潇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好好准备庭审,还有闲工夫来找我?” “大侄子,这就是你不对了。”白璋嗔怪道,“本来我们两家公司只是坐下来友好协商,结果倒好,你竟然这么不留情面,让我这个当叔叔的多伤心呐!” 白潇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 “大侄子呀大侄子,你对我还是这么没有耐心,我好歹也是你亲叔叔来着。” “你再不说正事我挂了。” “诶诶诶,别呀!”话虽这么说,白璋的声音却仍旧不急不忙,“我只是想说,大侄子你可真是有福气,才能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侄媳妇。” 白潇呼吸一滞,下一刻,他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怒吼道:“白璋!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白璋“啧”了一声,“大侄子,你看看你,着什么急呢,我只是今儿刚巧在大街上碰见了他,就顺道请他来叙叙旧。”他语气中含着说不清的狎昵,“你放心吧,这么标志一个美人儿,我哪里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白潇早就知道,白璋对宋怀的心思不纯,可他万万想不到,白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觊觎宋怀。 都是他不好……他为什么会自大地认为白璋被告上法庭后就会消停下来,为什么他明知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却没有多派些人手保护宋怀,是他,把宋怀推入了这般危险的境地。 “白璋,只要宋怀还好好的,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白潇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凡宋怀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会死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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