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跑过来干嘛?”唐书年躺回去问。 周存安没头没尾的嗯了一声,褪了外衣去洗了手,回来后在他床边坐下,才说,“苏予今天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李星言瞧见的,描述了一下,我猜到了。” 唐书年忽而有些委屈,鼻头猛地一酸,他急忙翻过身背对着他,“猜到就猜到了吧,”他说,“我有时候很难理解你,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存安看着唐书年缩在被子里的背影,“抱歉,真的抱歉。” “你那些感情纠葛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唐书年压着喉头的干涩轻声说,“有些事我真的尽力了好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话唐书年听着不耐烦,他把头缩进被子里,不多会,周存安的手隔着被子搭在了他肩头,“分手的事是我没跟苏予表达清楚,这事我会解决好,你还病着,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晚周存安没走,只是后半夜,里外两个人都没睡着。 唐书年顶着头昏脑胀琢磨苏予那句‘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周存安真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的话,同时也想起这些年里独自走过来的周存安,心以为苏予是真的不了解周存安,周存安似乎也压根不了解苏予,所以一个从来对血缘关系极度淡漠的人才会跟一个被家庭关系羁绊至深的人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 而这一年,各取所需,缘分说尽就尽,其余的,唐书年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了。
第22章 流言 过去某天。 “这笔钱你拿回去解决麻烦,”周存安将一张卡推到苏予面前,卡下面压着一份文件,“这是转让协议,继续经营还是卖掉换钱,你可以自己决定。” “周存安,你在打发我吗?” 周存安又拿出手机调出一个页面放到他面前,“这是店里过去一年的账,年初你有两个月没给店员发工资,到四月才补上,什么情况不用告诉我,苏予,给你开这家店的本意是想让你过得自在些,不是让你把这店当提款机,一次又一次去补别人凿出来的窟窿。” “不是别人,是我哥哥,我亲哥,” “哦,”周存安说,“抱歉我无法理解,另外,这不是打发,是分手补偿。” 苏予掉了眼泪,在周存安静默的等待中犹豫了许久才拿过那张卡,起身离开前跟他说,“转让的事,以后再说吧。” 此刻,苏予家。 “哥,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吗?我真接受那家店就表示我答应完全跟周存安分手了你懂不懂?” “分了怎么了?分了你还落一家店,那店什么地段?卖出去多少钱你知不知道?”王成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感情能当饭吃?他这种人还能跟你讲感情?” “你怎么知道他是哪种人?钱他给的还不够吗?我一直瞒着他给你钱,他知道了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还让我帮你解决问题,都这样了你还要打店的主意?!” “你可是我亲弟弟,你拿屁股傍上这么棵摇钱树,家里也没说你一句不是对不对?怎么?你富贵了就打算不管我了?没门儿我跟你说,事情都这样了还不赶紧签字,你以为他还能继续疼你不成?” “哥!” “别他妈叫我,赶紧把店弄到手,不然我打不死你。”这人话说完就要走,拉开大门却有一阵没了动静。 苏予哭着,起身走过去,看见的是门外冷脸站着的周存安,和满脸尴尬的王成辉。 周存安从唐书年家出来便径直过来了,屋子里有人吵架,他听了个大半,这时沉默着,从王成辉面前走了进去。 “过来坐吧。”周存安说。 ------- 礼拜五那天,公司里开始有了些和唐书年有关的流言蜚语,李星言偶然在洗手间听到的,说什么唐书年介入了周总的感情,被周总对象找过来辱骂了一顿。 李星言怒气冲冲从隔间出来,边洗手边提醒那几个女孩,“谣言就是这么来的,你们知道什么啊就在这乱说?” “哟,这还真不是乱说,我们同事在便利店听的一清二楚,”那人还说,“没想到啊,唐工和周总居然是这种关系,哦不,是这种性向。” “什么年代了,人家什么性向用得着你阴阳怪气?”李星言半点不饶人,刻薄道,“有这工夫看看自己吧,妆化的跟奔丧似的。” “嘿你,你,” “你什么你啊臭结巴!”李星言掸了掸手上的水渍走了,只听身后人气的直跺脚,她回实验室后正要吐槽,就见唐书年匆匆往外走。 “欸,唐工,”人没理,她又看向陈景,“唐工干嘛去?” 陈景叹气,“老总找。” 谁也没想到苏予找来公司的事会掀起连锁反应,那段对话不知被谁录了视频,也不知什么时候在朋友圈开始传的,唐书年看过,拍摄视角是在货架的另一边,因着他这张脸,视频扩散的速度极快,他方才从仓库回来,已经被人像看稀奇一样看了一路。 跟周存安是在A座电梯里碰上的,俩人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电梯到后,先后进了于承办公室。 ART01刚跟朗逸达成合作,作为核心人员的唐书年和周存安便齐齐站在了绯闻中心,不止如此,短短几个小时,视频已经不受控制的传到了其他项目的好几个合作方那里。 于承说,“私事为什么要搞到公司里来?还有你们两个,正常搞恋爱关系谁会说你们什么?这都牵扯到道德层面了,满公司都是你们的闲言碎语,要是大家都绯闻缠身,合作方开始质疑你们的专业程度,我这些项目还做不做下去了!?” 见俩人不语,于承又道,“我已经让人事去查了,查到之后尽量切断传播源,周存安,你收拾收拾去北区出趟差,唐书年,ART01暂时交接给关亚宁,你,这生着病,刚好休息一段时间。” “于董,” “就这么定了,”于承挥手,全然不想听什么解释,“赶紧去吧!” 从A座出来,周存安还跟在唐书年身后,走到A座右侧花园,唐书年没什么气力的在花坛边坐了下来,片刻,他问起周存安,“人说报应不爽,屋漏偏逢雨,就是指我们现在吗?” 周存安没回话,唐书年又吐出一口浊气,仰头看向他,“小朋友,你看起来比我更想不通啊。” “抱歉,唐书年。” “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唐书年撑着身子,坦白道,“周存安,我的确让丁嘉文查过苏予,也在酒吧碰见过他,不过我以后不会再掺和你的事了,这次是个教训。” 周存安心头不落忍,在他身边坐下来,“跟你真的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他说,“其实这一年下来,我从来没好好经营过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深入了解过他,所以他那边的事情才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在工作上一点亏都不会吃的人,感情上居然一点防备都不做的。”唐书年揶揄。 他说的是事实,周存安无以反驳,于是埋下头,“我一直想,身边有个人陪我就好,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再闹能闹到哪里去。” 周存安需要人陪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一刻,唐书年想起他以往的分分合合,突然觉得这个人虽然谈了几段恋爱,但应该并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这个想法太矫情,唐书年并没有说出口,再坐了会,他起身,“我去做交接了,正好也想想,这个假期该怎么过。”
第23章 难愈 工作交接给关亚宁,过程中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走之前唐书年特地叮嘱李星言要配合关总监工作,李星言倒也没有不情愿,就是恨陈景那日一语成谶,俩人说着说着扭打在了一起。 “亚宁,”唐书年停在电梯口,将视线从打闹的两个人身上收回,接着说,“ART这个系列,01出生的最早,但成长的最慢,老板压力并不亚于你我,不过你放心,朗逸配合度挺高的,希望你一切顺利。” “嗯,”关亚宁不关心这个,因着他也并不想把这事看得多严重,“难得有个假期,好好休息。” 这个假期没有期限,大概是于承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唐书年也没打算问,公司里那些点名道姓的议论纷纷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继续呆下去不可能不被影响情绪。 这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关亚宁可能真以为就过来替他一段时间,但唐书年清楚,实验室大部分人都清楚,研发阶段的项目一旦转交出去再想拿回来基本没有可能性。 交接那两天关亚宁对方案的熟悉速度,以及这么久以来他显示出的工作效率,一贯不擅长琢磨这些的唐书年也隐约感觉到,于承这个在李星言看来都觉得过于严重的决定有可能只是借了那支视频的东风,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究,邱敏娟就出事了。 丁嘉文一路疾驰,带着唐书年到了社区活动中心,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唐书年就已经下去了。 丁嘉文也匆忙跟过去,扒开一层层看热闹的人群走到前头,看见邱敏娟躺在地上,唐书年在她身边被她呵斥了一句,“你不能动我!”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唐书年收回手,又抬头问,“曾姨,救护车快到了没?” “快了,”跟邱敏娟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握着手机,一脸焦急的回话,“书年啊,我说等救护车来的工夫我们有车都已经给送到医院了,她非不听!” “曾宝莉,你是医生吗?” 邱敏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人拌嘴,唐书年没管,电话打来时他正打算跟丁嘉文去球馆,曾宝莉急得语无伦次,说邱敏娟摔了一跤不能动了,唐书年吓得魂都没了,刚才到邱敏娟跟前才知道,她动弹不得是因为腰拧了,躺到现在是因为怕自己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死活不让非医护人员碰她。 唐书年好气又好笑,“您这时候倒是有点常识了?” “我,”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一声洪亮的“敏娟”从后头传来,围观人群自动给让了条路,那人直奔过来就要去抱邱敏娟,被曾宝莉和唐书年一同制止了,“还是先不要动她,救护车马上到了。” 男人五十来岁,穿了件皮夹克,块头很大,看着很壮实,这是唐书年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是—— 莽撞。 救护人员来后用担架将邱敏娟弄上了救护车,护士要求一名家属陪同,唐书年刚抬脚,那人已经上车了,握着邱敏娟的手不知在说什么,只留给他一个不容置疑的背影。 救护车走远,丁嘉文短促的哼笑了一声,“这大叔谁啊?” 唐书年想起被藏在茶几下的烟灰缸,转身边走边说,“我也是第一次见。” 丁嘉文似想问什么,被唐书年很快意会到了,“她喜欢就行,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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