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民警说完,看向周存安,“我们先陪你去医院包扎,弄完再去所里配合做个笔录。” 周存安听完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但丁嘉文是被这店里的一片狼藉给惊讶到了,巡视了一圈过来问,“什么仇啊砸成这样?” “债务纠纷,”民警接话,“恶意催收,你们是当事人朋友?” 后面不知跟丁嘉文询问了些啥,这边周存安在他们的对话声中动了动,避开苏予再次擦拭上来的纸巾,“苏予,你先回家。” “我不回去,” “先回去,”周存安扭头,复述道,“在家等我。” 唐书年也是头一次见周存安这副脸色,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苏予犹豫许久才起身,他看向离他几步远始终没有上前的唐书年,最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离开了这里。 丁嘉文说唐书年未卜先知,今天看来并不夸张。 违法催收,催的还不是真正欠债那个人,周存安去医院消毒包扎后径直去了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丁嘉文车子开到跟前,“上车吧,冤大头。” 周存安没什么心思跟他拌嘴,手上缠着纱布,被唐书年小心的扯着衣服拉去了后座。 自那天后,大家谁也没再提过和苏予有关的事,Youta暂停营业,苏予有足足半个月没再出现,而这半个月当中,周存安除了工作,其他什么也没跟唐书年提过。 月底,兴盛A座某会议室。 “抱歉李总,这个我们真的没办法答应,按照法规兴盛仍旧是责任主体,且抛开产品安全性问题不说,如果合约中朗逸能够在责任部分给够25%,那才有聊下去的必要。”李云贺正是月底来的滨江,随行的还有朗逸的财务和法务,也许是风险评估让他有了不少底气,谈起利润,辞色严肃,态度坚决,谁知兴盛也并不让步,此番话说完,会议室冷清的让人哆嗦。 好在有人出来打了圆场,“我看也中午了,诸位先用餐吧,下午再接着谈。” 一行人散会,被行政带着去用餐,唐书年想透口气,脱离人群去了茶水间,在窗前的吧椅上落座不多时,周存安就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面前,“听人打嘴仗是不是挺没劲的?” 确实是的,唐书年其实听了一会就不想再听了,这会四下无人,他凑近了些,低声问,“周总,下午我能不参加了吗?” 周存安也凑近,扬起嘴角,“不行。” 唐书年作罢,看着这张离他很近的脸片刻,不自在的将视线挪开,放在了他受伤的手上,“好了吗?” 周存安也坐直身子,抬起右手,那上头的纱布薄了许多,小半个月过去,应该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小伤。” “你怎么想的,碎瓶子砸过去你用手挡,以为自己金刚不坏么?” 周存安本想说什么,又似乎收了回去,只道,“总不能看着他们伤人吧。” 总不能看着他们伤害苏予吧,这话唐书年知道的,因为知道,所以那次之后,他有很多次想去平水湾看看他,最后都忍下了。 “苏予怎么样,还好吗?” “回老家了,”周存安正色起来,“我让他回家把家事处理清楚。” “那,店呢?” 周存安摇摇头,“我不要了,”说完,又解释,“我的意思是,那家店本来就是给他开的,我打算撤出来,全部给他。” 这话说完,唐书年很久没反应,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呆滞着,一年而已,不曾想周存安对苏予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 周存安这时瞧了眼时间,“走吧吃饭,再晚没饭了。” 走过去没几步唐书年就将他叫住了,然后鬼使神差的问,“周存安,你跟苏予接下来什么打算?” 问题太宽泛,周存安不知道他要的是哪种答案,于是走回来停在他面前,想了想才说,“等他的生活恢复正常再说吧。” 人总是会跟自己较劲。 晚上,唐书年独自去了whisky bar,他要了周存安存在那的酒,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他一次次仰头饮尽,实则他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包裹住心脏的那件盔甲已经满目疮痍,现下不得不将它解开换一件新的。 “唐先生,您还好吗?”酒保在他再次要酒的时候开口问。 “没事,倒吧。”酒杯被他胡乱推过去,最后落在了另一个人手中,那人示意酒保先去忙后,握着唐书年肘弯将他身子扶正了些,“明天不上班了是不是?” “上什么班,那班有什么好上的?” “工作狂还会说这种话?”来人哭笑不得,又扶住他腰身让他从吧椅上下来,“走了,我送你回去。” 再后来便是车子摇摇晃晃,唐书年坐在后座,醉意正盛,一只手贴在车窗上,看着外头的车子,灯光,绿化带,一个个从指缝间穿梭而过,“下辈子做路灯好了,日落而作……日出而熄……不疼不痒,”说完扭头,笑着问身边人,“好不好?” 还未听到回答,眼前便黑了,不知是什么忽然盖住了他的视线,嘴唇紧接着迎来一阵湿软的凉意,鼻息交缠,唐书年愣了一愣,随后在酒精作祟之下,微微张开了嘴。 作者有话说: 别猜剧情给自己猜生气了 球球了哇 我明明后面的都还没写
第18章 默契 “周存安,下午的课你上不上?” “周存安,你还是喝汽水么?” “周存安,我今天不可能帮你答到的!” “周存安,周存安,周存安……” “年年?” 唐书年在邱敏娟的声音里醒来,脑袋里像插了根钢筋,麻木又笨重。 “诶哟,”邱敏娟一屁股坐过来,将温热的毛巾覆盖到他脸上,“你可真行,这还没到周末呢,喝成这样干什么?” 唐书年像小时候一样任由她蹂躏,顺便问,“您不会守了我一宿吧?” “那不会,”邱敏娟拿开毛巾,“你妈我可比你惜命多了,”说完又道,“不知道谁送你回来的,茶几上给你留了字条,说让你好好休息。” “谁送的我?” “嘶,我不刚说我不知道么。” “算了,没事,”唐书年一时难回忆,拿过手机翻消息,而后猛地从床上下来,“妈,我还是得去趟公司。” 唐书年出地铁后径直去了A座,项目群里累积了几百条消息,来的路上他才看了一半,不过有一处他很明确,朗逸那边签了合同。 周存安的办公室在八楼,唐书年刚出电梯,孙妮便迎了上来,“唐工,周总在开会,您在他办公室坐会儿?” 唐书年客气的言谢,不怪孙妮替他做主,只是他每次来八楼都是找周存安,孙妮习惯了而已。 周存安办公室挺宽敞,会客沙发坐着也舒适,宿醉过后很难这么快完全恢复,孙妮给他倒来果茶,出去时又贴心的带上了门,唐书年便歪倒下去,准备借着等他的工夫再回回神。 时至中午,八楼大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周存安最后才出来,往办公室去时孙妮过来告诉他,“周总,唐工在您办公室呢。” 周存安听着,快走了几步,到办公室外又停了下来,隔着玻璃看着里头睡着的人,“送两份餐上来,我们在办公室吃。” “好的周总。” 唐书年睡得沉,周存安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睁眼,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份午餐。 “会结束了?” “嗯,”周存安隔着一张办公桌,将视线从屏幕挪到他身上,揶揄道,“您好点了吗?” 唐书年瞧他一眼,“你回来叫醒我就是了。” 周存安便起身,绕过办公桌到了他身边坐下,边将餐盒盖子打开边说,“背着我喝我的酒,唐书年你这也太不仗义了。” “你不是说我可以喝你的酒吗?” 周存安又将勺子递过去,“重点是可不可以喝我的酒吗?重点是你得跟我喝,一个人喝的烂醉算怎么回事?” 大概是饿了,周存安这几句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俯下身子喝汤时随口问,“所以昨天是你接我回去的?” “我没有啊,”周存安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口吻问,“你断片了?怎么回去的都不记得?” 唐书年点点头,“喝多了谁还记得,不是你那就是关亚宁了,我前几天带他去过那儿,可能让他碰上了。” “可能是吧。”周存安说着话,扒拉了两口餐食。 “对了,我来是想问,你是怎么让李云贺签的合同?” 李云贺对利益分配不满意,因此推拒承担风险,又拿朗逸的技术在行业内的创先性而抬高利润百分点,两方僵持不下时,周存安忽然答应了让利,但让利的条件是,产品从上市开始,一切的营销及推广将与朗逸无关。 开始谈生意,李云贺就不再显得那么亲和,他虽然下定了决心来分这杯羹,但以周存安在营销市场上远近闻名的手段,他很清楚,一旦脱离就意味着ART01未来在消费者眼中跟朗逸将没有半毛钱关系。 合同白纸黑字,利益分配明确,一切看来都没有问题,只是—— “费劲折腾了一出,结果无功无过,”唐书年接话说,“生意人最抓心挠肝的时候莫过于此了。” 饱了,他说完将筷子放下,慢悠悠的擦了嘴,“我回实验室了。” “就吃这么点?” “嗯,”唐书年朝外走了几步,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问他,“你手上的伤口什么时候拆线?” “下周末,怎么,你想陪我去?” “到时候看吧,没事就陪你去,”唐书年出去之前又叮嘱了一句,“小心别碰水。” “哦。” 唐书年走了,周存安才抬起握着筷子的手,看着那上头刚换的纱布,心想这手不知碰过多少次水了。 关亚宁在实验室门口碰到了刚回来的唐书年,这人从出电梯就不知在想什么,走到跟前快路过了也没看见他,于是—— “酒醒了?” 唐书年被这突然的声音吓的闭了闭眼,“你怎么站这儿?” 关亚宁转身跟他一同往休息室去,靠在门边看着他穿实验服,“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么?” “我没事了,”唐书年背对着他站在柜子前,整理好实验服后才转身,“昨天谢谢你,喝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你不自在。” “不会,喝多也不闹,看起来酒品很好。” 喝多本身已经算很失态了,唐书年走过去时歉意的笑了下,又听关亚宁问,“书年,滨江有没有露营的地方,新闻说20号水星东大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唐书年觉得自己无趣,是因为他对许多事情都不感兴趣,比如现在,他出于礼貌思考了片刻才回话说,“我帮你问问星言哪里可以露营吧,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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