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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源源不断地有人“关注”他，他就会源源不断地获得力量，无论那是直播还是现实中。 直播只不过是更方便凝聚大众关注的手段罢了。 他给那造物命名为【谛听】，感受到它在蓬莱岸边缓缓成型，露出可视可认知的身形轮廓。 一只长着无数双耳朵的异形。 它临时出生，没那么稳定，走路起来像泥鳅。李泽微人在远处的海上，却能够清楚地看见它的动作，以及共用它的感知能力。 写作映照成实，简直是个bug能力，李泽微自己都那么认为。 接着，耳怪走近海边，缓缓呼吸空气，感知周围的每一丝变化。它听见大海的波浪声、海狮的嬉闹声、虎鲸的捕食声、蓝鲸的心跳声，甚至更远更微弱。 凡存在，都有回响。 只要不是虚无，就会有巨响。 但事情没那么顺利，因为大海太大了，超乎人类想象，里面蕴藏的情报不是人脑可以轻易消化的，全人类的脑力加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计算得完。 不到一分钟，李泽微便感到吃力，认为无法为续，他尝试性地过滤情报，进行筛选，可这个过程无异于凭空构建电脑程序，而且是从集成电路凭空开始编程。 想想都知道有多难。 他坚持了几秒，正欲放弃，可能是运气加成，还真让他感应到了一丝线索。 耳怪在茫茫大海辨识到了李婵的声音。她人在一艘豪华游轮的甲 PanPan 板上，好像正在跟人说话，语气复杂，好像心中有些事情犹豫不定。 “始终哥，真要这么做吗。” 仅一句话，李泽微不由正襟危坐。因为这意味着李始终醒了。 对于李婵的问话，对方的回答是极冷漠的笑。 “做，当然做。” “我还有什么要忌惮要顾虑的？” 李婵抿唇，问：“那些首脑怎么处理。” “直播斩首。” 言简意赅四个字，令人不寒而栗。 耳怪听到这里忽地不稳，存在有点崩解，后面的就听不见了。 李泽微沉默了几秒，表情凝重，无声道：“直播斩首十几位国家首脑，他是认真的吗。” 哪怕重翻人类史，对比过所有的大恶徒，也没有人这么丧心病狂吧。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李泽微想了几分钟，再翻网上资讯，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个悚人预告。 ——【将于今晚12点，直播一件万众期待的事情】。 发布者李家长老院。 舆论当场爆发。众人对此展开了无数说法。 而唯有李泽微知道，那所谓万众期待的事情，就是直播十几位国家首脑的斩首。 这是极度羞辱性的变态做法，即使是对本国无感的人也无法忍受。势必会引起众怒，到时候全人类都会恨不得手撕了李始终。 然而，他却真敢那么做。 李泽微皱眉，再想驱动耳怪也暂时没办法了，要时间进行修复。 李泽微本人善恶观念比较微薄，很多时候都不会做善恶判断，然而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一件事。 ——李始终的所作所为，皆为自私自利的纯恶。 这个人仿佛是自私这个概念的完美演绎者。 自己又该怎么做呢？李泽微沉思。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他转头一看，几秒后起身开门，见到门外送饭的服务员。 “您好，这是您的早餐。” 服务员推着餐车，抬抬头露出一张笑容。 李泽微盯着服务员，说了句谢谢便收下早餐关门。 牛奶以及面包，早餐看着普通，实则……李泽微双眸微眯，从餐盘下撕出一张卡片。 【是你】卡片上写着。 这两个字可以联想到太多内容，比如说控制了【无限炼狱】的人是你，又或者近期主导着灵气复苏进程的人是你，李泽微在幕后做了太多事，件件都可以对号入座。 他表情不变，更确认了一件事。 ——李始终怀疑他。 又或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无论哪个，李始终肯定想对付他。刚刚那服务员只是传信的，抓了也没用，肯定无法知道更多。 李泽微思考着，期间李泽丰电话问他的情况，他回答李泽丰无事发生，反而担心李泽丰身边会不会发生什么。 敌暗我明，李泽丰又是明中之明，几乎等于靶子，很难不被设局对付。 电话挂断后，李泽微自喃道：“我如果是李始终，肯定会针对李泽丰，让其兄弟暴露破绽。” 思及此，他面色顿变，反手打开了最热的一个新闻直播间。 位置在于唐国某座临海城市，长明协会的分部。这场记者会主要在于披露【无限炼狱】中的种种经过。 李泽丰站在台上，面前是无数的相机及灯光，面对记者提问，他有条不紊、逻辑清晰地句句解答，光明正大，没有丝毫藏私。 看着直播画面，李泽微不由一愣，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李泽丰的这一面。 但人太多了，弟弟身边围着这么多人，要是有人突然袭击，势必导致大麻烦。 李泽微皱眉，他目光一落，定在桌面，忽见餐盘闪过一道亮光。 与此同时，一串文字格外明亮。 【纸包不住火】 它好像在威胁李泽微，但又像是一种策略性诱导。通过将自己的人设立在全知全能的强权位置，来步步威吓对方，吓得对方步步暴露。 也是一种诈骗手段。当其涉及你最担忧的事情时，就容易被它左右。 对此，李泽微抓住转瞬将逝的文字反光，缓缓说了一句话。 “你等着。”
第79章 - “……” 李婵蓦地沉默,视线投向李始终。 轮椅上的老人面容憔悴，好像即将命不久矣，然而双眼却炯炯有神。 ——“等着。” 对于他们的压制性试探,对方的回答居然只是一句“等着”。 李始终沉默几秒,忽然笑了，咳咳地怪笑,干瘦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李泽微识破了他们的一个算计。这本是审讯套话时惯用的话术,但在平时也很有用处。 预置一个强大的角色,再预设该角色占据绝对的情报优势,立于绝对情报差之上。一旦对方接受了这个角色的设定，便会惶恐不安，恐自身情报已经暴露,容易在诱导下抖漏出更多情报。 很简单的话术，实施起来并不难,关键是能够塑造好自己的角色,以绝对的权威或优势位让对方绝对信服。 李始终一向能做到,因为他从来声明在外，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站在那里而已,别人就会以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但偶尔也会有失败的时候，比如现在。 他揉了揉眉头，视线垂下,透着意义不明的冷光。 李婵不做声,等了几分钟才忍不住道：“他们是……” “薛莹的儿子。” 李始终忽地打断,抬起眼，“他们正在妨碍我。” 李婵顿了顿。她知道的比影子或大管家多,二十多年的事情，她几乎全部知道。确实如世人所料，李始终设局杀了薛莹及其丈夫，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李始终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当时，太空站发生了激烈战斗。李始终以为胜券在握，却差点被杀死，落下了很重的病根，这些年来几乎要了李始终的命。 要不是那病根，李始终也不至于今天如此衰弱，衰弱到快要老死。 二十多年前，薛莹发现地外可能存在异敌，顺势找到李始终商讨如何应对。李始终对此并不理会，薛莹没有放弃，反而从李始终的态度中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于是针对李家进行了调查。 她的能力实在过强了，她竟然在情报寥寥的情况下，解析出了李家的真实身份，知道李家的所谓家族任务或说使命，甚至自己摸索到了灵力法则。 李始终本来不知道，后来调查到，心情可想而知。他这一类人最不喜欢被人知根知底，而薛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摸索出灵气复苏的秘密都不奇怪，他再不做什么，李家绝对会被她查出所有秘密。 矛盾与利益之下，更有李始终对薛莹的敌意与妒忌，最终致使他布局杀死薛莹夫妻。 事成之后，关于薛莹的两个孩子，他们当然准备过斩草除根，但李始终到底有些恶趣味，好奇这两人长大后会变成什么人，是继承父母的才华，出人头地，还是碌碌无为，平庸地死去。李始终在对方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是爱才的。 而没想到，那份恶趣味最终给他招来了麻烦。 李泽丰这道光之下的影子——李泽微究竟是什么回事。他的能力以及能力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李始终的精神间歇性失调，难以长时间集中精神，每每思考都叫他大脑刺痛，四肢抽搐般颤抖，现在也不例外。 “影子失败了，原因居然是李泽微能操纵【无限炼狱】。” 李婵补充道。 “是，看起来他是能控制【无限炼狱】。” 李始终揉着太阳穴，额头青筋直跳。大脑算力的降低让他感觉自己堪比弱智，最近的一连串失败正证明了这点。 李婵的逃脱带来了情报。 “为什么他这么特殊呢，我们这么多年的记录里，都没出现过他这种能力的人。” 李泽微太特殊，这种特殊就跟基因突变一样，过于跳跃，让人无法解析原因，但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可能存在毫无理由的事物。 他前二十多年如此平庸，怎么会突然超乎寻常，要不是【无限炼狱】，他还真能一直隐藏下去。 根据李婵的推理，李泽微绝对能控制【无限炼狱】，通过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 对此，李始终道：“跟薛莹有关。” 李婵一愣，“薛莹已经死了。” 李始终道：“她一定给她的孩子留了什么东西。”比如特殊的传承、特别的力量。 那些年她调查李家的时候，满世界的寻找神异之物，说不定还真找到了。 李始终回想起薛莹临死推开太空舱的一幕。 当时，她脸上带笑，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在抛下一句话后，带着致命伤跳了出去，随即便是一波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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