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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婵点头。 “另外，斩首直播先别开始。” “哦？”突然间有人插话。 正是李始终。 建在海岸边的巨大城堡前，老人直勾勾地盯着从甲板走来的人，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孙儿，你可算来了。” 李泽微目光不变，眸子看向李始终。 海风吹拂，打在人的衣服上，带来静穆的动感。 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对视，看似没有一丝火药味、敌意或者杀意。 上次他们这么单独相见的时候，李始终给了李泽微职业建议，那或许是随口一说。 但李泽微看得出来，眼前的李始终已经不复当年真知灼见，衰老不止发生在肉.体，还发生在精神，令那双曾经智慧的眼睛充满浑浊，本来能看见的东西都要看不见了。 面对年老衰败，人如何保持理智。关于这个问题，李始终给出的答案似乎是——不可避免地丧失理智，沦为延寿的偏执狂。 这倒不是新鲜例子了。 “好久不见。” 李泽微看着那双浑浊眸子，直言不讳。 李始终微笑，“进来说话吧。” “好。” 平淡的招呼，却莫名带着强大的压力，看着李泽微跟在李始终身后，走得更后的李婵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很快，一间广阔的贵族式华丽餐厅展现在眼前，一条长桌铺满白布，上面端放着名贵的插花，两端则是奢华的餐具。 “坐吧。” 李始终很尽地主之谊，待李泽微如尊贵的客人，眼神时不时地流露出拉拢的意味。 人老了会超脱还是会堕落，他好像是后者。 李泽微坐下来，镜片上似乎略带反光，表情肃穆，视线静静地盯着对方。 直奔主题吧，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在传达信息。 李始终笑了笑，道：“那么，你问吧。” 李泽微直视那双眼，“关于我，你知道什么。” 一旁的李婵有些紧张，李始终其实知道不多，只有猜测，声称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诱骗李泽微的手段。 虽然不知道李泽微有没有看出来，也许没看出来，也许看出来了，来这里是将计就计，正面对抗。 只见，李始终面色不变，“你的力量跟薛莹有关，她那些年满世界的考古，连你们都带在身边，你们的特殊即使不是源自于她，也是源自于她所考古的那些神秘。” 李泽微眼神微变，似乎听进去了，“她曾经考古过什么神秘。” “有很多，现在的大多数灵气宝地，她二十年前都去过了。” “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哪里。” 他的问题很准确。 李始终回答：“北极、神址，她去找神了。” 李婵面色顿变。 李泽微内心闪过一连想法，因为这是影子和大管家都不知道的情报。 “探寻神秘的人，想找神明，很正常的思路吧。” 李始终说的过分平淡，好像真的不足为奇。 “那她……”李泽微斟酌着，道：“她找到了吗。” 李始终晃动酒杯的手停滞，苍老的脸挤出一叠叠褶皱，“神是人类过于超越之物的抽象假设，带着人类自身的人性臆想，不存在的东西，人怎么可能找到呢。” 空气骤然安静了几秒。 李泽微垂眸好似沉思，忽然问：“她是什么时候去的北极神址。” 李始终没有立刻回答，好像需要回忆具体年份。 而李婵抢先开口了，“二十六年前的初春。” 她突然的开口直接引起了李泽微的注意，李始终目光不善地看向她。 李泽微几乎是一瞬就想到了那一年发生的事。 二十六年前，刚好是他跟李泽丰出生那一年。薛莹去的时候是初春，而他们出生的时候是冬至。 这里面没有关联性吗。 李始终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泽微，瞪大眼睛声线发抖道：“难不成…不……这怎么可能？” 李婵面色惨白，看向李泽微的眼神都变了。 是了，他们怎么一直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始终登时站了起来，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看着李泽微仿佛看到什么洪荒巨兽，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几分惊恐。 李泽微在他们的眼神下反应不大，但皱眉的表情多少透露了他的不明所以。 紧接着，李始终一瞬收拾好所有表情，突然地笑了起来，好像空捡到了巨大收获。 “好、好！” 李泽微抬眸看着他。 李始终笑着说：“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了，但很遗憾，你已经出不去了。” 话音未落，空间支配立即起效，所有领域内的生物都将屈从于李始终！
第82章 一瞬而已,重压加身，李泽微浑身加重，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被控制了,被这个领域的主人李始终控制住了。 “是了,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李始终好似自言自语，面上的笑意更浓郁,回忆道,“薛莹去北极神址,回来之后便有了突破,好像参悟了更高的智慧。我当时只以为她见到了什么高维存在，开了智，没有想到……” 他说着又刻意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泽微，“她从神址带出了什么东西。” 李泽微眼神顿凝。 李婵好像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表情显出过分的难以置信。 李始终喃喃有词,继续分析道：“你是她的孩子没错,但与此同时，你还是其他东西。” 李泽微仍然不明所以。 李婵忍不住道：“我记得，你们孪生子刚出生，其中一个被怀疑是死胎,后来奇迹般地救活了，那个孩子先出生，也就是……身为哥哥的你。” 一个不具有灵魂的“死胎”,在作为空空的躯壳诞生之后,是否“意外”地容纳进了【其他东西】。 李泽微面色忽变,视线压低。 李始终更笑道：“我刚刚说神是想象之物，这话正确也不正确,正确在于这颗星球上确实没有神，不正确在于星球之外存在着很符合神明定义的地外存在，北极神址就是祂们存在来过的地址。” 话到这里，李泽微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他皱着眉，对于李始终的控制，也不反抗，只是淡淡道：“你想说我不是这颗星球存在，而是‘意外’拥有了人类躯壳的地外生命，你称之为神。” “准确地说，是符合我们神明概念的神。” 李始终缓缓走过来，眼里隐隐透着兴奋。 “也就是你。” 李泽微顿了下，他应该质疑对方这是无稽之谈，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 但莫名地，他居然反驳不出口，因为他确实有着从小即异于常人的精神、心理，而到了最近，他甚至可能通过写作影响世界，创造灵气宝地，编写规则，引导人类。 试问，正常人类做得到吗。 原来真相大白，自己居然真的不是人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除了这身壳子，恐怕就没有半点人类的要素了。 李始终走在他两步距离之处，欣赏般看着他的状态，“你知道吗，上一届灵气复苏发生过什么事。” 李婵抬眸，眼神顿时闪过一抹复杂。 而李始终控制不住倾诉欲，越接近成功，越希望有人理解他的成功，“上一届灵气复苏，主宰灵气资源的是一个暴君，他控制整个星球，奴隶所有生命，号称建造万年王朝，但是之后衰败了，连同灵气复苏也一起被封闭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泽微不答。但是答案非常明显。 “就是祂们做的，”李始终笑道，“祂们太过强大，浑身上下都是宝，本身又是超维精神体，没有肉.身，很难对付。那位暴君几乎走到了人类的尽头，非常强大，然而面对祂们还是落入了下风，最终被祂们终结。” 李婵垂眸，心想那也是咎由自取，祂们作为超越性存在，本不会干预人类行事，但人类却因一己私欲招惹了祂们。 也是可笑，回望历史一看，居然发现那么多重要事件的起因不是什么慷慨激昂的广大命运的必然，而是幽微之内的一己私欲。 但这都不是李始终如此兴奋的理由。 李始终继续道：“你知道吗，这是后来才发现的一件事，祂们身为超维精神体，极少显化肉.身，但一旦显化，有了血肉，祂们就可以成为其他生命升维的宝藏。” 说到这里，他眼底已经掩不住贪念。 “也就是说，按照历史记录，你的血肉，可以助我升维。” 换句话说，李泽微来此无异于虎口喂食，把敌人最想要的东西就这么送到了敌人嘴里。 天源岛的领域控制之下，所有生命都只能屈从。 “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完全觉醒自己的能力。” 李始终手搭在李泽微的肩膀，至近距离下的双眸犀利无比，好像能把人看出刀伤。 “看起来，你也是才知道你的身份吧。” 双方错差的情报好像在这一句后成功咬合了。 李泽微不作声，视线扫过那只枯木般的手。 李始终又是低笑，并不急着做什么，还在慢慢对情报，“据记载，祂们在几千年前已经离开这颗星球了，但没想到好像还是留下了一个生命。” “你们无比强大，无法捉摸，而那是建立于你们是超维精神体的情况下，现在的你拥有肉.体，也就意味着受限于人，你独自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一切丢结束了。” 他盯视李泽微，已经在想如何利用好李泽微。 李婵见状，不禁握着拳，眼神凝重，压着一种非常迫切想法。 李泽微低头，没有特别动作，好像被李始终突然的揭露头脑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自己的身份。 这也正常，你二十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然而突然有天被告知你不仅不是人，甚至都不是这颗星球的生物，你与他人的关系也是假的，家人、朋友，其实都是错觉。 从你不是人的一刻起，你的一切人间关系都将彻底破碎，或者变质变味。 试问你能冷静下来吗。 李泽微压着脸，瞳孔微微颤抖。 李婵眼神变化，隐秘地扫了李始终一眼，好像在心中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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