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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訫顿了顿，没搭腔。 「都10年了，是该好好整理ㄧ下。」父亲又道，将面条捞起，拌入了薄盐酱油跟芝麻酱，又加上了蛋丝跟翠绿的小白菜。 柏訫沈默端着那一大钵面放上餐桌，他何尝不知道父亲的意思——他这些年执着的模样父亲都知道，遇到药物案件总是特别狂躁，可父亲只是淡淡的说记得休息，也没多嘴什么。 爷儿俩稀哩呼噜吃着面，父亲又盛了一碗汤给他，道：「萝卜鸡汤，不上火的。」 清爽的口感跟浓醇的香气，舒缓了柏訫这几天的疲惫，他一连喝了好几碗，坐在椅子上长嘘了口气。 趁着父亲洗碗，柏訫走进哥哥的房间，父亲花了一番功夫整理过了，窗明几净，光线敞亮，但衣物跟书籍真的少了大半。他心绪迷茫，走到了柏擎的收藏柜，找出了那盒CD，他翻着那张得奖的Dm，封面写着「月河早餐」。 ——什么鬼歌名，当他是奥黛丽赫本啊……柏訫哑然失笑，看着柏擎熟悉的潦草字体，他想起哥哥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訫，你没喜欢过谁吧。」 柏訫顿了顿，忽然明白了哥哥那阵子的德性，那是顿失生活动力的槁木死灰──每天醒来就想跟他道早安，睡前听着他说晚安，并期待着隔天的见面……而这种简单的小快乐都没资格拥有了，真他妈的心塞。 他按了按内眼角，累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应该是父亲在收拾，方才那句好好整理撞进心里。 ……也是，人生还这么长，桩桩件件都塞在心里，还他妈的让不让人活了！ 他叹了口气，累得不想恨谁也不想喜欢谁了，便随手把CD揣进怀里。 「──我走了，有空再回来。」 柏老爹听到儿子的声音，刚才厨房探头出来，只看到柏訫阖上门的背影。 真是的，至少得换下那身黑西装啊，顶着那张臭脸，去讨债啊……柏老爹嘟嚷着。 & 柏訫站在钟皓家门口，眼前是高墙大院，围篱上的刺网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 钟皓的父亲是t市市议会议长，威望很高，但也树敌不少，据说保全跟司机的身手都是精挑细选的。他想到钟皓那张平淡斯文的脸，想到他如果去从政，应该也是夏清流那类型的吧，感觉女性票源十分稳固。 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的CD，心里有了主意——如果钟皓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收下了柏擎为他写的歌，他就原谅他。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门铃。 一阵清脆的鸟鸣响起，不一会儿一个娇脆的女声响起：「你好，请问你是？」 柏訫看着门口的监视器，有礼貌的说：「您好，我是钟皓的朋友，敝姓柏。我有东西要转交给他，但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怎么跟他联系。」语毕，还出示他的警察证件。 另一端的女音恩了一声，不一会儿有个漂亮的女人从草木扶疏的花园走到雕花大门旁，长得跟钟皓有七分像，但非常艳丽，柏訫记得钟皓有个姊姊。 「谢谢你特地过来一趟，但钟皓不在家，需要我帮你转交给他吗？」女人笑着说。 柏訫想了想，便摇摇头：「没关系，我等他。」又问：「今天是周末，钟皓怎么还去学校？」 他拐着弯问，不想让钟皓的家人发现他们其实毫无关系，不知道是警察证件给人很强的安全感，还是他姐姐单纯缺心眼，女人偏头笑了笑：「他去相亲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呢。」 闻言，柏訫那稍微融化的心又冰封起来了，他楞了一会儿，随即扯开一抹笑。 「我真笨，居然忘记他一向很受欢迎。」 他那副阴森的笑吓到了女人，但不等女人反应，柏訫就转身离开了。 ＆ 莫少语这段时间都迟到早退，但剧组却没反应甚么，场务小哥见他离开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即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他跟方菱洲走得很近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看样方菱洲在这剧组颇具发言权，连严格的导演都不敢发表甚么…… 莫少语以为自己是个脸皮薄的人，这时才发现破罐子破摔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毕竟他连重要的东西都扔了，这点闲言碎语他也不在乎了。 晚餐依旧是方菱洲喜欢的浓油赤酱菜色，莫少语点了道莓果生菜沙拉就沉默地吃着，听着方少爷的絮絮叨叨。吃完之后，方菱洲的车滑上路面，莫少语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去哪？」 方菱洲笑了笑，双眼直视前方：「终于开口了呢，我以为你不在乎。」 闻言，莫少语又沉默了，方菱洲自顾自地说：「我曾经在我哥的书架上翻到一本小说，男主角监视着仇人的一举一动，十几年来从不间断的跟踪对方，结果某天他亲眼见到对方出了车祸，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报警，还担心对方有没有事情。对方醒来之后，男主角跑去告白，两人就交往了。」方菱洲说着说着就笑了：「──真他妈的诡异，是吧。」 莫少语不太明白方菱洲这番莫名其妙的读书心得是甚么意思，但也不想多做反应，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见他沉默，方菱洲又道：「你以为你是因为恨才惦记上一个人，但恨着恨着也在乎起来了，反之亦然──你也是因为在乎才恨的，对吧。」 说话的同时，方菱洲的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住宅区，随即熄火。 莫少语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居然看到了柏訫，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面无表情的抽着烟，地上无数烟蒂，看起来是在等人。 莫少语终于有反应了，可这反应却不是给他，这让方菱洲怒火中烧，他隐忍已久的嗜虐心瞬间爆发，他一手支着脑袋，俊美的脸扯开一抹笑。 「柏訫一直在观察一个人，八年了从不间断──今天是他哥的忌日，他一定会来这儿蹲点。」 ★☆★☆★☆★☆★ 来吧我知道小可爱们肯定会生气的（自己去跪主机板）
第69章 你别想幸福快乐 莫少语看着远方的柏訫露出迷茫的脸，那副表情他见过──喝醉那天，柏訫俯在他身上动作，一面嘟嚷着我想进去，也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方菱洲继续说道：「钟皓是他哥的暗恋对象，据说甩了他哥，然后就发生了那件酒吧的意外，所以柏訫就恨上了这家伙。他说，如果出事前一晚，他能好好听他哥抱怨，甚至随便说点甚么安慰的话，说不定他哥就不会去买醉，也不会死在那个骯脏的酒吧。」 听到钟皓的名字，莫少语心头一震，这几天都刻意板起的脸孔终于松动了，莫少语想起了那个旧新闻，知道柏訫对药物案件这么上心，除了嫉恶如仇，恐怕还夹杂着愧疚跟弥补吧，他看着远方路灯下那张晦暗不明的脸，心里涌上了酸涩。 那副调儿郎铛的模样，到底掩盖了多少真实的痛苦情绪……可他没资格心疼柏訫了。 方菱洲见他有了表情，心里更怒了──他没料到莫少语居然为了柏訫露出这种迷惘的性感表情！ 他淡淡一笑，偏头看了莫少语，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奇怪的光：「柏訫说，他最看不得别人因为失恋要死要活的样子，因为会让他罪恶感翻涌。所以啊，他才是最过分的那个吧──同情什么的岂不是更伪善，只是为了减缓自己奇怪的罪恶感。」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莫少语顿时怒不可遏，但他还是竭力隐藏情绪，可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蹙起了。 正当车里气氛尴尬时，一个白衬衫黑长裤的俊秀青年往公寓的方向走来，只见柏訫扔掉了手上的烟，换上一抹痞笑，立即迎了上去。 「真幸运，男主角登场了。」方菱洲趴在方向盘上，乐呵呵的看着前方。 ＆ 柏訫被满腔的愤怒跟恨意填充的满满的，站了一晚，既不渴不累也不饿，只是死死盯着钟皓的租屋处。 怀里那块ＣＤ的硬壳硌在他胸口，提醒着现实，原谅人渣甚么的果然是天方夜谭啊，他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可再多的尼古丁也稳定不了他焦躁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柏訫的视力很好，老远就看到钟皓那张俊秀的白脸上印着一个唇印，绝对是女人的。 他想起了哥哥在电话里那些痛苦的啜泣，还有小美人闪亮双眼毫不掩饰的爱意，气得咬牙切齿。 钟皓看到他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副被抓奸在床的慌张样，柏訫迈着大步走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唷，钟老师日子过得很滋润啊，不但跟千金小姐约会，还有漂亮男孩献殷勤呢～」 他句句带刺，只见钟皓白着脸，却不敢反驳，垂眸的模样紧张中带着愧疚，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脸。 但这副心怀愧疚的样子更让柏訫恼火，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却还是做了，跟一面求女友原谅却还是持续偷腥的死渣男有甚么区别。 「……你怎么能跟女人在一起？」柏訫语气含笑的嘀咕着，却像个怨妇。 柏訫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这样任意践踏别人的心意，一句我不知道、我后悔了，就想收回先前的温柔缱蜷，仿佛那些付出的时间跟真心都能一笔勾消似的……他这么嘟嚷时，脑子里却浮现他跟莫少语第一次肌肤之亲的场景。 莫少语为了一个狠心撇下他的家伙或哭或笑，到头来又回去了，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已经不知道这番话是替柏擎叫屈，还是为莫少语的行径感到生气了。 柏訫内心翻江倒海，这些日子的痛苦跟压力一股脑儿爆发了，他看着钟皓那张在路灯下显得苍白的脸，永远的白衬衫黑长裤，顿时陷入了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停尸间的梦境，在他恍神之际，身体已先一步动作。 他将钟皓压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钟皓痛得眉头紧蹙，柏訫脑子一热，居然咬上他的唇。 钟皓先是一楞，随即用力挣扎起来，但嘴唇被他死死堵住，只能发出了猫叫似的呻吟。 见他挣扎，柏訫体内那股暴躁的怒意更盛，他一手横在对方的胸口死死压制，另一手掐住钟皓的下巴，粗暴的撬开他的牙关，舌头用力的在口里翻搅，尝到了淡淡的酒味跟清新的水果气息。 这纯属暴力的征讨持续了一阵，柏訫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这才缓慢的放开钟皓。钟皓的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乌黑的眸子却水汪汪的，下半身也亢奋的顶在他腿上，柏訫恶质的笑着，故意摸了钟皓下面一把。 「钟皓，你跟女人在一起也改变不了甚么──承认吧，你他妈就是同性恋。」 只见钟皓抖着唇，看他被罪恶感跟快感冲击得几近崩溃的脸，柏訫就乐不可支。 他抹抹自己的唇，淡淡一笑：「钟皓，你别想过的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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