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钟皓才哑声道:「你不是不许我幸福快乐吗,就如你所愿吧。」 钟皓那句似笑非笑的话,让他顿时陷入了迷惘。 说到底,就他一个人扭曲的怀念着过去,恨着过去,不甘心只有自己痛苦,便把所有人都拖进陈旧记忆的泥淖里…… ──你就是死心眼,只看见自己想看的! 父亲老戳着他的脑袋碎念,他本来不以为意,但今天却觉得这莫名其妙近乎偏执的恨意把他的人生都扭曲了,他自己不开心,也不想让别人开心,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陪葬。 唉,难怪小美人说他是没人爱的大变态呢,柏訫淡淡的想。 「欸,钟皓。」他看着桌面那碗还没吃完的粥,莹白的色泽扎得他眼都花了:「──我收回那句话。」 钟皓楞楞的看着他,清秀的眉轻拧着,看起来很可怜,他抹抹脸,一字一句缓慢的说:「──你甩掉小可爱这档事,是你逃避的性格使然,跟我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别把甚么乌糟糟的事情都归咎于对我哥的愧疚上。」 钟皓睁着濡湿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表情很奇妙,仿佛他说的是甚么外星语言一样,柏訫仰天长叹一口气,补了句:「你要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想管了。」 他抛下这句话,又从怀里掏出那张装有CD的盒子放在餐桌上,转身就走了。 柏訫走下楼,嗅到空气里有一股浓香,他四处张望,找到了香气的来源,是对面公园充作围篱的七里香,小巧精致的白花如繁星点点,但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不知为何,柏訫想起了那种叫北极星的白色玫瑰,还有那张长据他心头的清冷脸庞,心里蓦然酸了起来。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今天是星期三,他跟莫少语曾经约好的午餐时间,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成行了。 ……是该好好整理了,柏訫小声嘟嚷着,想起了这几天活色生香的梦,决定要去讨个说法。 他非要莫莫亲口说出一个「滚」字才肯罢休,谁叫他就是死心眼! & 虽然来势汹汹,但柏訫站在莫少语的工作室楼下就萎了。 如果莫莫真的要他滚,他就这么放弃吗……可他没有一样比的上菱菱王子,只要不瞎,任谁应该会选方菱洲吧……柏訫站在骑楼下这么发呆,平时冲动的他,脚就像生根一样,怎么也跨不出那一步。 「先生,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柏訫被吓了一跳,偏头就对上一张酷似莫少语的脸,顿时呆了。 对方微微蹙眉,涂着粉红唇膏的漂亮唇形漾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嘴角有个小痣,柏訫才猛然回神,尴尬的挠挠头:「我……我找人……」 女孩打量他一下便笑了:「──店长今天请假喔。」 欸不是,为什么你知道我要找谁……柏訫难得红了脸,女孩仿佛听到他的疑惑,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外套,道:「你身上那件外套是我借的,店长说他买下来了,我正疑惑怎么从没看他穿呢。」女孩端详他一阵,忽然淡淡一笑:「这衣服很衬你。」 女孩用跟莫少语八成像的脸说出这种赞美的话,一向厚脸皮的柏訫居然害羞起来,为了掩饰尴尬还摸摸鼻子。 「那个……呃……莫店长为什么请假啊?」 女孩偏头看着他,可能是在思索该不该说,见她犹豫,柏訫顿时紧张起来,深怕莫莫出了什么事情,着急的按住她的肩:「他怎么了?!」 女孩被他抓的很痛,不太高兴的推开他的手,小声嘟嚷:「他没事啦。」 女孩欲言又止几次,见柏訫脸上紧张,女孩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便坦言:「可他妈妈找过去了,还搬过去一起住。」 柏訫想到莫少语那天一脸迷惑的低喃,再结合女孩遮遮掩掩的语气,这才知道原来吸毒的是他母亲,才导致了他不得不寄人篱下的童年。 把许久不见的母亲接回家住,的确是善良如莫莫会采取的行为,但柏訫抓过太多瘾君子,绝大多数都是反复进出号子,也知道毒瘾不是这么容易戒的,而且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决心去看一看。 & 最近剧组的拍摄进度还算不错,加上男主角余忘荃出国宣传电影了,剩下演员都是资深前辈跟老戏骨,几乎一镜到底,导演心情大好;无独有偶,方菱洲也去马来西亚出差一个月,根本没人会缠着他,元睦熹的资金也筹到了……莫少语觉得事情都慢慢好转了,虽然开心不起来,但没有增添烦恼就已经很不错了。 母亲住在他家一周了,他们没有什么对话,但行为却非常有默契,像是回到小时候──母亲做饭,他就在一旁打下手,切葱花、打蛋、片姜……甚至什么汤要放几勺盐他都记得。 见他主动,母亲抿嘴不语,但脸上都是柔和的线条,这是莫少语幻想已久的温情。 他正在切葱花时,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新讯息的通知。 鳄鱼爸爸:「朋友送了好多山药,叔给你熬山药排骨汤吧,还是要做成山药芋泥卷呢?(猫咪问号)」 柏老爹不知道他跟柏訫陷入了僵局,还是经常嘘寒问暖。他很感念,但心里的负担越来越重,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分回应柏老爹的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他跟柏訫没了。 他握着手机思考很久,最后还是没点开讯息。 ★☆★☆★☆★☆★ 鳄鱼已经决定要放下纠结多年的心结,已经赶去找老婆了!!!
第74章 我来了 「小语,吃饭了。」母亲一声轻唤,莫少语连忙回神,尴尬的抹抹脸,拉开椅子坐下。 彩椒笋片跟糖醋排骨,还有蔬菜浓汤跟番茄义大利面,都是莫少语喜欢的。 「怎么煮这么多?」他无奈的耸肩,蓦然想起了那天去柏訫家吃火锅的情境,柏訫扯着轻浮却温柔的笑,一面帮他吃光食物,还暧昧的摩挲他的腹部……想到他炽热的指尖,莫少语居然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烫,他甩甩头,直接端起碗啜了好大一口汤。 「啊,没有番茄酱了。」母亲忽然这么说道。 莫少语抹抹唇,无奈的扯扯嘴角:「好,我有空去超市买。」 「没关系,我现在去。」母亲这么说着,抓起手机跟钱包就要往外走,莫少语笑着拉住他:「妈,不急啦。」 听到那句妈,女人脸上露出了极为悲伤的表情,莫少语被她泫然欲泣的脸吓到,母亲吸了吸鼻子,绽开一抹笑:「我去吧,你吃煎蛋都要加的——人老了,什么都忘的快,想到什么就要赶快去做。」 女人温柔地摸了摸莫少语的手背,转身就出去了,大门要合上时,母亲忽然回头看他一眼,脸上挂着一抹抱歉的笑,随即关上门。 可母亲这一去就是半小时,原本冒着热气的汤都凉了。 ……怎么这么久,超市就在两个路口的距离而已……莫少语看着满桌的菜发呆,顿时觉得自己寂寞的无以复加。 正当他发呆时,有人疯狂的按门铃,暴躁的模式肯定不是母亲,他打开门口监视器,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那德行绝非善男信女,莫少语微微蹙眉,但还是透过门口对讲机出声询问。 「先生,不好意思,你们这样会吵到可其他住户的。」他冷声说道。 一个满脸横肉的板寸头男子啐了一口,粗声粗气的说:「那个姓莫的女人是不是住这儿?」 闻言,莫少语顿了顿,居然是找母亲的?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你们有什么事?」 「那女人勾搭上我们兄弟,两人偷了组织的钱,还藏了一大包药!」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进去找不就得了!」 闻言,莫少语连忙打电话报警,他才刚挂掉电话,门外的彪形大汉居然破坏了他的门锁,脆弱的门炼被硬生生踹断,两个打扮轻浮的壮汉大摇大摆的走进他家。 「我已经报警了,请你们出去!」 莫少语看着地板上的鞋印更火大了,他制止一个金毛男打开他的卧室,不料对方不客气的挥拳相向,莫少语的脸被击中,顿时眼冒金星,嘴里都是血腥味。 「妈的,小白脸滚一边去。」动粗后的金毛男揪住莫少语的衣领,将他扔到沙发上,随即走进他的卧室翻箱倒柜,莫少语摀着疼痛的脸跑到门边,这才发现母亲所有的行李都不见了。 这两人在他家东翻西找,所有的抽屉都拉出来,捣鼓一阵一无所获,为首的板寸头揪住了莫少语的头发,强迫他抬脸。 「喂,小白脸,你是她儿子吧,知道她上哪儿了?」 「……我不知道。」莫少语无奈的扯扯嘴角。 莫少语偏头看着毫无母亲生活用品的房间,再看看满桌的菜,原来母亲早就预谋要跑了……他又一次被抛下了。 「哈,真孝顺啊。」板寸头用手背拍了拍莫少语的脸颊,猛然一拳揍上他的腹部,莫少语痛的发出低鸣,随即摀着腹部倒地,额上都沁出冷汗。 「小白脸,我再问一次,好好想想怎么回答啊。」板寸头蹲在他面前,满面横肉的国字脸笑起来更难看了。 莫少语疼的胃都在翻涌,他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苦笑着:「你问几次都一样,我真的不知道。」 「妈的,真嘴硬……」 看起来没什么耐心的金毛男啐了一口,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鞋底就要踏上莫少语的胸口时,金毛男的身体顿时飞的老远,整个人撞在墙上,发出了沈重的闷响。 「操!」板寸头见手下被踢飞,大骂一声就要挥拳,手腕瞬间被对方擒住,用力一扭,只听他发出惨叫,喀拉一声,手臂立即脱臼。 事情就发生几秒之间,莫少语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一把抱进怀里。 莫少语觉得自己那股阳光的气味笼罩了,温暖的让他的眼泪都流出来,他不禁伸手拥紧了对方。 「……你来啦。」他抱着柏訫低喃,身上很痛,但他却忍不住笑了。 柏訫仔细端详他的脸,温柔的用指腹拭去他嘴角的血,轻声的说:「嗯,我来了。」 「你谁啊!?」金毛男吃了亏嘴上还骂咧咧的,他勉力撑起身体,忽然被柏訫一把揪住衣领。 「他脸上的伤是你弄的?」柏訫问道,声音很低沉,充满杀意。 「哈?说什么呢!」金毛男一脸懵,柏訫又重复一次:「是你吗?」 「你小子有毛病啊,是我打的又怎样……」 金毛男话音未落,柏訫的拳就揍上他的脸,沈重的闷响伴随着细微的卡卡声,金毛被打断鼻梁,剧痛让他哀嚎出声,但柏訫没松手、拳拳到肉,把他脸当成沙包在揍。打到第七下的时候金毛已经昏过去了,整张脸血肉模糊,猖狂的金发都被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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