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阳微微退开半步,目光紧紧盯着辰藜的侧脸,然后他抬手,轻轻为辰藜抹掉他嘴角上,被自己刚才的动作带出来的一点血迹。 然后他开口,一字一句地狠声说道,“辰藜,我一开始明明想放过你的,是你硬生生跌进我的世界,你觉得现在我还会放开你吗?你休想!这不可能的,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既然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可以,我一秒钟都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是我的,你只能永远属于我,只能永远跟我在一起。只有你,我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 辰藜刹那间心神巨震,他被安素阳这样偏执又疯狂的话惊呆了,他茫然无措地抬头去看安素阳,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安素阳此时明明说得那么凶狠,可却是红着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明明是他咬了人,神色却委屈得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小孩。 辰藜此刻心惊的同时心里也慌乱不已,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安素阳。他也从不知道,安素阳对自己的感情,竟带有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之前他都从未对自己表现出这般压迫性的姿态,他也从不曾这样对待自己的,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一刻的安素阳让辰藜感到无比的陌生,让他有种他们从未真正认识过的错觉。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逼得他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不能抗拒他,因为自己同样深爱着他。无论安素阳在自己面前是怎样的,他都应该试着去理解他的感受,包容他的一切。可是,他们的爱似乎又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辰藜如今还说不上来。 然而相对的是,安素阳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多随性,骨子里就有多偏执,只要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他对辰藜一直都抱有极强的占有欲,曾经他不敢泄露分毫只是因为没有奢望得到过,可是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一朝得偿夙愿,他又怎会轻易放手。 这份感情从来被他深藏在内心深处,不为外人道也。如果有人硬要将他和辰藜分开,他便只能是本能地将辰藜抓得更紧,只是因为他太过害怕失去。 但他此刻不会懂得,有时候太过用力地紧抓不放,只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 或许辰藜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目光有多慌乱闪烁,但正是他这般惊慌失措茫然失语的模样,才令安素阳重新找回理智。 他懊恼自己的失态,他刚才那样显然是吓到了辰藜,自己这样阴暗自私的一面,他真的不想暴露在辰藜面前,可是他这次偏偏失控了,他一时自觉无颜面对辰藜,只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红着眼眶很伤心地看了辰藜一眼,然后他像是自知干了什么坏事一样转身就落荒而逃。
第129章 请教 安素阳走后,辰藜靠在天台的白墙上又过了几分钟才缓过气来。他摸了摸自己到现在都还有点发麻的嘴唇,一边担心自己的嘴还能不能见人,一边无奈地叹气。 他这到底是交了个什么男朋友?! 这混蛋简直也太难哄了,任他抱完哭完亲完咬完还不算完,人刚放完狠话,结果居然二话不说就跑了……跑了!真是不可理喻!! 他明明都这么委屈求全了,可安素阳走之前,怎么还能用那样伤心又可怜的眼神看他,是他欺负他了吗?他怎么欺负他了?被欺负的怎么看都是自己好不好?! 一向活得清醒又明白的辰藜,此刻竟也有些开始怀疑人生。 楚若辞最近有了烦恼,她神经那么粗的一个人,都发现了几个小伙伴的不对劲。先是方少齐招呼不打一声就开启了闭关学习之路,楚若辞知道这兄弟也是迫于升学形势不得不闭关,她只能对此深表同情。 然后是莉茉,从这学期开学以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不找她聊天了,她主动找她说话的时候,她要么不理自己要么就总是回避自己,明明之前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忧郁。她有心想问莉茉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莉茉完全不搭理她。 几次三番下来,她自讨没趣,她先是觉得生气,可是她又想,或许莉茉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她就无法真的跟莉茉置气,只是莉茉一直不理她,她一个人在那怎么都想不通。 楚若辞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过了一个寒假而已,莉茉就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寒假的时候她明明还给莉茉打过几次电话,想要约她一起出来玩,可是她每次都说自己在做兼职,没空陪她玩,后面过年那几天她忙着跟父母走亲串友,也就没再联系莉茉。她想象不出莉茉在寒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消沉,她知道莉茉家庭情况不太好,便只能想到或许是莉茉家里的事让她觉得不太高兴。 本来这学期课业压力也够呛,她都快把头发薅光了都不明白,莉茉为什么突然疏远自己,甚至不止是疏远自己,跟她关系走得稍微近一点的几个同学,她都在刻意的疏远,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疏远。 她还发现,辰藜和安素阳似乎也在闹矛盾,两人不再形影不离,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课下都没再见到他俩在一起说过话。好在这两人还是会理她的,她找到机会单独询问过他们两个到底出了什么事,打算从中帮忙调和一下矛盾。但这两个人关键的问题一个字也不跟她说,只是用同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对她敷衍而过,甚至这两人还能劝她别管那么多,让她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 这闹矛盾还能保持着极度相似的默契,可真是令人惊奇,两边都出奇一致地劝她学习,一度让她感觉这两人是在逗她玩儿呢。于是最后她索性拉倒吧,再多问他们一个字她就是狗! 楚若辞表示真的太难了,深刻认识到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揣摩别人的心思就如瞎子摸象,她始终找寻不到真相,她简单的脑容量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总是会有人不开心,她不知道小伙伴们都怎么了,或许大概这就叫做成长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每个人都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喜乐哀愁,都与人无尤。 在学习的压力与成长烦恼的双重压力下,楚若辞整个人也日渐沉默下来,很少再跟人打闹说笑,眼见着她愈发文静下来,甚至被几个小伙伴感染,传染了一点被叫做忧愁的气质。 大概只有楚父楚母对自己女儿的变化感到十分满意,甚至是很欣慰,感慨自己调皮捣蛋的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终于不再像只小龙虾,成天的张牙舞爪。一个小姑娘家的,文静一点多好,多赏心悦目。 自得知安素阳可能即将出国的事情之后,辰藜还来不及对此事产生什么感受,安素阳却在那天之后,开始单方面跟他冷战,然后就彻底不理他了。头两天总是后知后觉的辰藜还没感觉出来,直到一周过去他都没能再跟安素阳说过一个字之后,辰藜破天荒有点稳不下去了。 他对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毫无经验,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发生分歧,那么必然要有一方让步。辰藜也看得很清楚,安素阳出国这件事,他本身没有任何替他做决定的权利,他只能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尽量为他考虑,而他现在的态度显然是支持他出国的。 其次,摆在安素阳面前的或许并不是一个可以二选一的选择题,他的父母既然已经通知他这件事了,想必后面的事也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大概率也仅仅是通知他出国这件事情,压根儿没给他自己选择的权利。 可是坏就坏在,现在安素阳主观意愿上不想出国,而他不想出国的原因却又反过来归结到辰藜身上。而辰藜偏偏不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存在矛盾。 虽然他俩会暂时分开,可是他们还有以后,既然来日方长,他们又何苦执着于一时的陪伴。正如古人所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辰藜的眼光看得很长远,他沉着冷静,不感情用事。或许在别人眼里,他这样的人只会让人觉得冷血无情。他知道安素阳想让自己开口挽留他,甚至是不需要他开口挽留,只要哪怕自己对这件事有半点情绪,安素阳或许真的会不管不顾地为自己留下。 辰藜会有这样的担忧,只因那天在天台上,安素阳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显露出来的霸道和偏执。可怜辰藜也是现在才知道对方这一点隐藏的属性,原来在安素阳随性的表面下,骨子里却藏着这样一份执拗。曾经他都把自己掩饰得很好,只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分离,让他一不小心泄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说实话,这样的安素阳的确让辰藜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偏执,只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棘手,毕竟人一旦偏执起来就很容易走极端。从现在安素阳已经整整一周没跟他说一个字的情况看来,此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善了。 安素阳头一次让辰藜感到这么头疼,只要他一天不理自己,这件事情就很难办,于是辰藜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苦思无果之下,辰藜只有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给方少齐打个电话聊表慰问,企图让这个已经闭关修炼的师兄暂时出个关,替自己想点办法。 除了方少齐,他和安素阳的事情找谁都不太合适,要说跟自己和安素阳走得最近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学长了。辰藜此时想着方少齐好歹比自己多吃一年的饭,于是他对方少齐还真就抱了那么一丢丢希望。 辰藜特地找了一个杨女士不在家的下午,一边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一边拨通了电话。此时同样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学的方少齐应声拿起电话,用辰藜熟悉的中二口吻接道,“师弟啊,没见我这正闭关呢,等闲小事修来扰我清净!” 辰藜习以为常不跟他一般见识,平静地回道,“那我这姑且算一件大事吧,凭我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那种。” 辰藜都觉得是大事的事情,方少齐一秒就上当,瞬间来了兴趣,十分矜持地吐出一句,“且说来听听。” 想了想,辰藜极力组织这语言说道,“就是上周我和素阳吵架了,也不能说是吵架吧,我觉得我根本没跟他吵,但他就是生气不理我了。” 辰藜这前后矛盾的叙述方式,方少齐不能理解并隐隐感觉自己上当了,于是他瞬间皱起眉头,“你觉得不是吵架?那你们还是打情骂俏咯?!” 辰藜怔愣一瞬,被方少齐怼得语塞。 没等辰藜反应过来,方少齐接着挖苦,“师弟啊,我没见过你这么打着电话来虐狗的,我以前可真是小瞧了你。” “学长不是,我没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辰藜极力否认,为了防止方少齐继续胡说八道,他决定长话短说,开口解释道,“反正目前的情况就是,他不理我了,除了上课我平常见不着素阳,你拦住他吧,他还跑,你去他家敲门吧,死活不开门,电话直接关机,我真的没辙了。而且我不敢把他逼急了,他真不愿意理我,我也做不出强迫他面对我的事。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所以我只好来请教一下学长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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