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阳,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受伤,你忘掉他好不好?你能不能多想想绯儿?” 苏婠这般话令安素阳没有来由的感到压抑而窒息,他突然无比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恳求一般地说,“妈,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早知如此,你又何苦让我回来?” 他这话音一落,厅中啪的一声骤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掴声,一旁的苏婠竟是气极之下,挥手就一耳光抽了过去。 而在这之前,她从未对安素阳动过手,只是这次她真的觉得安素阳的话太混账了。她一时间气到浑身发抖,厉声喝道,“我怎么逼你了?倘若在你心里,我和你父亲能有一席之地,你难道就从未想过我和你父亲?你为什么这次又一意孤行,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我没想到,他难道比我和你父亲还重要?” 此时的祖孙四人在一旁跟着听训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外祖母忙赶了过来,一把将安素阳拉到一边将他护在身后,同时不忘打圆场道,“哎呀,婠儿,你干嘛打孩子呀,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啊。” 看得出来外祖母是很疼自己这个外孙的,她说完便急着转回头,十分心疼地抬手摸了摸安素阳被打红的侧脸,她一边为安素阳验伤,一边十分护短地念叨,“我乖孙这张脸可矜贵了,能上手打吗?谁看了不心疼?” 家里俩大学生也跟着老人急忙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拉着苏婠,小表弟十分小棉袄地安慰道,“姑姑,不要动气,动气伤身。” 小表妹在旁边跟着疯狂点头,还特别认真地补充一句,“还容易长皱纹。” 然而安素阳今儿个偏偏头铁,大概是见有人拉架一时间开始有恃无恐了,于是他竟十足忤逆地对苏婠说,“你们对我的意义根本不同,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你们中间做出选择。是的没错,我就是还想着他,我就是忘不了他,或许等我死了一切就干净了!”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说出口,苏婠气得又想冲过去揍他,然而被俩大学生给活生生拦住了,苏婠到底是拗不过这些年轻人,最后她只能用气到发抖的手,指着安素阳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账,你这是在威胁我?” 外祖母这时也十分不赞同安素阳的话,拉着安素阳止不住地叹气,“素阳啊,你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安素阳这时终于知道心软了,后知后觉感到万分抱歉,他低头看着和蔼的外祖母,开口服了软,“对不起,外祖母。可是……” 许是心中不甘,安素阳依旧冥顽不灵,他转头用泛着泪光的脆弱眼神看着苏婠,然后轻声开口唤她,“妈妈,感情的事你强求不来,我也强求不来,你不能让我忘记他,因为连我自己都做不到。你还能让我怎么办?我也想忘记他,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啊。” 苏婠这下终于拿安素阳没有办法了,她此时破罐子破摔,斗气似的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随你喜欢,但请不要忘记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如果你要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就当没你这样的儿子!” 苏婠此时白着一张脸仿佛是快要气出个好歹,两个大学生见势不好忙将苏婠拉出门,变着花样地带苏婠出门散心去了。这场家庭闹剧到此才总算收了场。 两个老人也算见过世面的,多多少少也从这母子俩的争吵中看出来些端倪,但他们大概也是同苏婠一样的想法,现在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只要安素阳能够安分守己,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么目前的情况就还远没到最差的时候,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一直将这个结果保持下去,那么事情就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既如此,也就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两个老人对此事不予置评,只是催促着安素阳上楼先换身衣服,然后赶紧下来顺道把早餐吃了。 苏家宅子置办得宽敞,有独立的院子,房间也多,面积不算小,不过里面的装修倒是一切从简,很是朴素。 安素阳上了三楼,准备回到自己的暂住的房间里,上楼的时候,大抵是因为良心作祟,安素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向家里正打扫楼道的帮佣问了下季尤绯的房间,是醒着还是睡着。 从帮佣的口中,安素阳得知了季尤绯的房间就被苏婠安排在自己的隔壁,此外因为苏婠早上吩咐过了,让季尤绯多睡会儿,不要去打扰,便也没人去叫季尤绯起床,此时人也没见醒,大概是还睡着。 于是当安素阳站在季尤绯房间门口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第189章 回忆 他在门口静站了一会儿,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反复数次大概是想敲门,可他似乎是有些犹豫,最后他捏紧了手指,到底是没有敲响那扇门。 安素阳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自己带过来的衣物,这次回来,其实他的衣物带的也不多,他统共也才给自己腾出五天的假期,回来看望老人家,再就是参加婚礼,时间就已经占去了大半,加上往返的行程,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回高中的学校看看,而明天他就得按照日程计划回筠城了。 由于他自己的工作室正值创办之初,离当甩手掌柜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路程,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自己身边的几位助理,许多事情还得他自己亲力亲为才行,因此其实每天都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的空闲时间还真不多,也就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能够让他伤春悲秋了。 然而现在,安素阳独自一人瘫坐在床上,大抵是因为一大早就跟母亲吵了一架,导致他此时冷静下来之后的心情极其的差,还是一不小心就emo了。 那些折磨着他的回忆在这一瞬间纷至沓来,那些他不敢再去回忆的曾经,过往的一切的一切,都曾令他深陷痛苦的漩涡无法自拔。 而如今,他真的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的,可是那属于他的命运女神从来喜欢捉弄他,有时竟说不清是对他的仁慈还是残忍。 他记得自己刚出国的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只是时常抱着那些画册照片黯然神伤,只因他太想念辰藜了。可是是他自己决定要放手的,他便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伤痛。 可是同样的,他也忘不了辰藜当初下意识推开自己的惊慌失措,忘不了他对待分离时的平静淡漠,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毫不在意自己的离开。 可是他也忘不了他的那些未名的温柔,哪怕在他内心深处只是把自己当成是朋友。而他怎么就可以错把他当成是恋人呢? 是了,也怪他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辰藜别有用心。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因此,在他们分离之初,安素阳怎么都想不通辰藜的那些温柔和淡漠,每天被那些疑惑所折磨。他极力回想他们的曾经,却总是陷入困境,一会儿觉得辰藜可能真的是爱着自己的,可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又会回想起他的抗拒和冷漠,于是他又无法肯定了。 这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循环往复,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令他即便是离开了辰藜,可是只要还想着辰藜,他就还是依旧陷在患得患失里面,不可自拔。 即便想念辰藜令他备受折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心里就像是住着一只在不停撕扯挣扎的困兽,他真的想他想得发疯。 此后,这样的一份想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轻,相反的,那成了他心中的一份执念,经久不能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想念像蔓草一样在他心中疯长,久而久之,令他只要一想起他,整颗心就会无端隐隐发痛,痛得他浑身发抖,不可自抑。 直到他有一天突然晕倒在房间里,却被母亲撞见了,那是他出国后的第二年,母亲发现他可能是生病了,于是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给他拿了镇痛药,他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只是从此以后,苏婠很强硬地把他保留的那些关于辰藜的画册和照片全都收走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季尤绯。 当时苏婠以散心为由带安素阳出席了一场商业宴会,他和季尤绯两家在商业上也有所合作,之后经过两边家长的相互介绍,两人自然而然就在宴会上相识了。 巧的是安素阳和季尤绯在这之前就互相认识,两人曾有过几面之缘,对彼此都有些印象。 那时在学校举办的各种走秀大赛上面,季尤绯所在的经纪公司和学校有长期合作,且季尤绯自身气质以及形体条件都非常不错,在一众模特里面很是出挑,安素阳曾在台下看过几场她的走秀,因此安素阳对她并不算陌生。 两人在那场宴会上见过面后,苏婠便经常邀请季尤绯到家里做客,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而苏婠当时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理解,无非是想促成另外一段姻缘,好让安素阳忘记那些过去。 大概是因为季尤绯小时候曾在国内居住,安素阳此后在与她交谈之时便察觉她的中文也不错,这一点,倒是让他感到一丝亲切。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季尤绯似乎对自己的印象也不错,竟一再主动联系他。 而安素阳后知后觉,渐渐地有意识地疏远拒绝。 可是这些却被苏婠看在眼里,在他拿着电话当着苏婠的面拒绝掉一个来自季尤绯的邀约的时候,苏婠终于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刀叉就直接毫不客气地开口问他,“安素阳,为什么好端端地你要拒绝尤绯的邀请,尤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挂掉电话的安素阳本来还想在苏婠面前装傻充愣一下的,奈何他母亲的问话实在是太过于直白,让他连装傻的余地都没有。于是他拿着小叉子一脸苦大仇深地从餐盘里扎了一个小番茄,十分烦躁又极其无奈地说,“妈,现在你跟我谈什么配不配得上,这会不会太早了,让我觉得很荒谬。” 苏婠正拿着餐巾纸擦嘴,她听到这里忽的冷哼一声,“早?你也好意思跟我说早?” 说到这里,苏婠的语气稍顿,到底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她只是话音一转,重新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反正现在你也成年了,我觉得你也可以找个看得上的女孩子,多交往交往。” 安素阳在一边埋头吃饭,并不想理苏婠。然而迫于苏婠那犹如实质的压迫性目光,最后他不得不抬起头来,抽空敷衍地回一句,“我没空,也没有那个心思。” 苏婠这次也不惯着他的脾气,当即怒而拍桌,“你住口!在我看来这些通通都是你的借口!” 安素阳无奈叹气,“妈妈,你不要这样好吗?我真的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我经常熬夜画设计图,熬夜赶作品,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所以我不希望你把生活过得这么有压力啊,偶尔你也换种心情,约女孩子出去吃饭逛街都是可以的啊。”苏婠仍是锲而不舍地唆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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