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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昭真的不再喊疼了，吐完血后，双目无神地盯着虚无的空气，整体安分得有些瘆人。 “小黎，小黎你是不是忘事了，小黎，你看看我！” 许牧植呼唤无果，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床的另一边——床头柜下面翻找，翻到了一张带有日期的合照。 他又重新凑到黎昭的面前，把合照展示给他看：“小黎，你看看这照片，你看一看……” 黎昭是听得到许牧植说话的，他的视线随着他的言语和动作放在了那张照片上，眼圈慢慢地变红，终于有所动容。 照片上是贺郁川和黎昭。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有关他们所有的回忆。 随着眼睫轻眨，那潮湿的泪珠悄然无声地滚落下来。 而那个看起来铁石心肠的男人，终于在此刻被推倒心中筑起的城墙，像近来在睡梦中无数次惊醒一样，一触即溃。 他来到黎昭的床前，许牧植警惕地挡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男人无视许牧植的戒备，单膝跪在床边，压抑的痛苦仿佛从他灵魂深处一丝一丝地抽出来，坚强的男人终究还是发出隐忍而脆弱的呜咽。 他伸手抚向爱人的脸，用拇指轻拭着他炽热的眼泪。 可爱人的体温却好像冰块似的，让这个深爱着他的男人心底发寒。 “对不起……” “对不起……” 宝贝，对不起。 他缓过神来后才彻彻底底看清楚爱人的模样。 他伤成了这样…… 裸露的身体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头部被撞出了一个血洞，用很厚的纱布缠绕着，医生说他的身上有无数处骨折，没有力气翻身，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一丝动弹。 贺郁川清清楚楚地记得，距离许牧植来向自己求助的日子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天，他的漠视让黎昭以这副模样苟延残喘了整整十五天。 不借手术费了，借我点医药费好不好…… 许牧植退让的话语响彻在耳畔，让贺郁川完完全全清醒了过来。 一开始是要做手术的。 后来，却连医药费都负担不起。 曾经的山盟海誓在此刻显得讽刺至极。 他说要给黎昭最好的生活，却致使他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和病痛抗争，这样悲惨不堪。 “对不起……” 黎昭的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纸一样惨白的脸庞却透出恍惚的神情。 他就这么安静地和贺郁川对视，默默地流泪，默默地看着贺郁川流泪，似乎要将这个人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很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忘记他。 然而，平静的时光维持不到几分钟，重伤的人儿发生猛烈的咳嗽，疼痛的周身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啃咬着，他紧紧地抓住身旁的被子，奋力地想要熬过这巨大的折磨，也不愿意向男人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暗红色的血从鼻腔猛地涌了出来，他辗转挣扎，始终不曾喊一个疼字。 作者有话说： 麻烦宝贝们记得给我投票哈爱你萌！点击作者主页可以看其它完结文和预收文哦！ —————— 感谢@ 催更票:萌友6715730709111/瓜瓜呱呱呱2/emm网名1/萌友163818243781/爱总是be 1/芙蓉yyy 1 月票:萌友6715730709111/勿念留 1/胖人张 1/萌友8116155894761 推荐票:阿羡阿羡/意予/颜婧../巍澜忘羡 /河鱼爱飞/浅淡亦曦/岘./夏婉儿/浅秋雾/辞·琏玉/纸糖/萌友991575835060/千夜0408/十八厘米深入/爱总是be/乐乐小狗/萌友16381824378/萌友741271590283/L落/掀被/萌友811615589476/Y小飞/简~沁/芙蓉yyy/叫什么名字呢/谨树/祁醉的Youth./姜糖奶冻/黑色煤球儿/胖人张/云深知归处/无名.小受/蓝叶霄/想让先森日更三章/辰艺/嘆き悲しむ者/漫天星光井/霾。/勿念/emm网名/瓦罐灰/婆果西婆/是阿凌啊!/萌友671573070911/龙虾球/怎么是余/鞭炮霹雳啪啦啪啪/丁拾/希以予予予/韩暮
第35章 疑似遗言的交代 许牧植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发软地颤抖着，他踉跄地跑到床前，将贺郁川推开，哀求道：“你出去！你可不可以出去！你在这里他喊不出疼……” “我求求你出去……” 贺郁川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一下，悲痛将他压得透不过气，双目猩红地看了看许牧植，显得十分凶狠。 骆子潼见状赶忙上前开解：“我们先出去等等，让医生先治，你留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等下再进来好不好……” 贺郁川的目光重新放在黎昭身上，他开始出现抽搐的症状，涌出来的鼻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白色衣服。 贺郁川的心底像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又一下，剧痛也急速地蔓延了全身。 他最后是被骆子潼强行半推着出去的。 贺郁川刚离开视线，黎昭的苦痛便从哭声中体现出来了。 他跟许牧植说“好疼好疼”…… “阿牧，不治了……好不好……” 苍白无力的言语清晰地传进贺郁川的耳朵，他冲动地想要再次靠近，被骆子潼及时拦了下来：“你又闯进去黎昭只会把痛苦都憋着，这样对他更不好……” 贺郁川失重地靠在墙壁上，用一直发抖的手捂住了眼睛，眼泪穿过指缝无声地渗出。 他要怎么办…… 才可以弥补这滔天大错。 许牧植一直在鼓励黎昭：“你不能放弃，小黎，不能放弃自己……” 他越说越发虚，这样生不如死的煎熬，这样的劝说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可这样好的人，怎么可以在这个世上从此消失呢…… 许牧植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医生加大药剂再次给黎昭打了止血针，许久，鼻血终于止住了，身上的伤处也不流血了，医生道：“他的情况勉强稳定了，现在就送去医院。” 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可是因为这边空间狭窄，担架不方便进来，需要让贺郁川将黎昭抱下去。 医生在旁边提醒：“轻一点，抱住脖子这里，轻一点……” 整个过程贺郁川几乎是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因为打了过量止血针，加上服用了药物，黎昭此刻进入了昏睡状态。 可是他紧蹙的眉头可以见得，他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耗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将黎昭抱上了救护车。 许牧植争着一起当陪护，和贺郁川一起守在黎昭的身边。 一路无言，要不是知道贺郁川对黎昭来说意味着什么，许牧植根本不想这个人再出现在黎昭的面前。 黎昭的伤势和病情会恶化成今时今日这种惨状，贺郁川脱不了干系。 许牧植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人说。 而贺郁川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黎昭身上，一路上绷紧着神经，黎昭只是稍稍皱一皱眉头，都能在他心里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被告知黎昭的身体情况暂时没办法安排手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许牧植从医生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们说这话时的牵强，其实是他自己想要自欺欺人，黎昭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还要清楚。 可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住院一天后，黎昭暂时不吐血了，身上的伤口也全都用了最好的药物，勉强比之前有了改善。 静下心来后，许牧植忍不住冷嘲热讽：“贺先生用这么贵的药，是需要我和黎昭付出什么同等的代价么？我先声明，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打黎昭的主意！” 贺郁川没有因他的话而产生半点怒意，心脏反而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对黎昭的好，曾几何时让人认为需要用等量的条件作为交换了。 他爱黎昭，是真心想他好的。 可是这句话毫无说服力，明明自己是伤害他最深的那个人。 贺郁川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没有勇气问许牧植关于黎昭更详细的情况。 他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骆子潼和宋敬闻两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贺郁川一点食欲都没有，反而是许牧植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进食。 面对骆子潼微微震惊的表情，许牧植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这种穷苦人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好好吃饭怎么可以有精力照顾黎昭……” 说着说着，他突然夹起一块红烧肉盯着看了好几秒，努力掩下眼底的酸涩，假装随意道：“我们小黎，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底的泪意赶走，接着道：“可是前阵子肉价上涨得好快，我又没什么本事能让他吃一顿好的……” 骆子潼悄悄观察了一下贺郁川的表情，他的目光深邃而阴郁，仿佛深陷于无尽的悲痛之中。 果然还是爱的，骆子潼心里想着。 许牧植大口大口扒着盒饭，实际上味同嚼蜡，他却表现出狼吞虎咽的样子，边吃边说：“医生说这次车祸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十分严重，都是因为小黎的身体太差，那部汽车把他整个人撞飞了起来……” 许牧植的眼泪已经掉进了米饭里，他没有分神去擦拭，勉力挤出一点笑意：“你说这种夸张的场面，是不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他笑着说着最残忍的话语，句句剜着贺郁川的心脏。 “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贺先生，您平时应该很少看电视吧，您可以去看看监控……” 旁人都听得出，许牧植话里有话，好像报复性似的要把所有残酷的事实都描述给贺郁川知道。 “对了，等小黎好起来之后，麻烦贺先生再施舍我们一套床单和被子吧……小黎出租屋那套已经全部染了血，洗不掉了，呵，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案现场……” 骆子潼身外局外人，喉咙也难受得发苦，轻声阻止：“许先生……不要再说了，你慢点吃，不够还有……” 许牧植轻笑道：“你们连听的勇气都没有，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真真正正在经历这种悲剧一天又一天！是谁！” 问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很快，许牧植把一整盒饭连肉菜都全部吃完了，还喝了一大瓶水。 医生也正好走过来了，开口道：“可以允许一位家属先进去探视。” 话音刚落，贺郁川和许牧植同时准备往里面走。 许牧植毫不客气地将他拦下，狠狠道：“医生说的是家属，您是黎昭的什么人？！” 说完还瞪了贺郁川一眼，在他晃神的时候比他更快一步进入了病房。 黎昭这会儿已经醒来了，虚弱地睡在病床上。 看到许牧植过来了，咧开嘴微笑着。 他这会儿已经忘记是谁把自己抱到救护车上、送来医院的，他以为只有许牧植陪他。 “阿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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