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贺仪的手指。 但还没掰开,贺仪就绕到他面前了。 身高差距确实有赤裸裸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陈宏很不快。 哪怕贺仪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恳求或者讨好,他都不想再抬头看一眼,只想快点出去。 可贺仪没给他机会,抱着人的手臂缓缓向下,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陈宏记不得这么多年来,到底有多少人夸贺仪漂亮。 像漂亮的女孩子,像个大明星…… 但他现在只觉得贺仪像个妖精,那双无害的眸子就那么盯着他。 “你……” 陈宏被惊得向后退,后背硬邦邦抵在墙上。 他睁大眼睛,看着贺仪把那东西吞进去,然后半边脸鼓了起来。 许是因为太难受,眼泪都混着花洒落下的水往外流。 陈宏大脑都一片空白,他揪住人的头发想把人推开,但那种湿软的触感又让他掌心发紧。 …… …… 贺仪忘了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手机上总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垂着眼坐在凳子上,陈宏用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吹干后他就自作主张的把沙发上的那床被子抱回卧室了。
第33章 你后悔带上我了吗 陈宏说晚上休息不好,他要把另一间卧室收拾出来。 不过他没什么空闲时间,贺仪才不会帮忙收拾。 日子慢悠悠过,有天贺仪忽然嗅到陈宏身上有股香味,但不是他平时用的洗护产品的香气。 更像是女人的香水味。 贺仪一下子警惕起来,追着人问:“你去哪儿了?” “应酬呗,还能去哪儿。”陈宏没什么反应,换衣服去洗澡。 “去哪儿应酬了?” “告诉你你又不知道。” 陈宏走了两步又回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找女朋友了?” “去哪儿找女朋友……” 陈宏换完衣服细细检查了两遍,没觉得有什么味道,但洗完澡之后再闻就明显多了。他皱着眉把那套衣服丢洗衣机,点开微信想骂人,但在对话框编辑了两遍,又取消了。 他神态自如的出门,端起茶几上提前兑好的蜂蜜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去KTV唱歌了,里面乌烟瘴气都是香水味,呛得人头疼。” 说完也不管人信不信,就上床睡觉了。 喝了酒就能装醉,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在酒桌上装醉,现在回家也要装。 陈宏确信自己前段时间是犯浑了,可贺仪终归是男的,男人总不能跟男人过一辈子。 和男人做那种事他觉得恶心,尤其是当他真真切切意识到贺仪也是一个男人的时候。 背德?这种见不得人的词语就伴随着贺仪的眼睛刺进他心里。 他看到那双眼睛就难受,那么一双赤裸裸的小心翼翼着的眼睛,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刺激,到后面只是想逃。 以前他们还能说说话,现在连话都说不上了。 这种关系这种气氛让家里变得更奇怪,陈宏是真不想回家,可不回家贺仪就能干巴巴等一个晚上。 他有时候觉得,等贺仪再大点,或者以后带他多见见人,慢慢放手就行了。 贺仪这些天状态很差,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陈宏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明白。 可他确实说不出口。 根本没人知道。 他在外面和别人说自己有个弟弟,回到家关上门,门里的却是情人。 是欢愉还是烦躁,有多疼,哭了还是笑了,又到达了怎样的顶峰…… 明明是见不得人的偷欢,可密密麻麻的琐碎生活早将他们严丝合缝的捆在一起,这种行为似乎就有了正当由头。 轮不着谁指点,也不用特意让谁来看看。慢慢变成这样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前几年他还觉得自己会结婚,能过正常人的日子。 现在他发现贺仪早就不知不觉的帮他把那条路堵死了。 陈宏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今天酒局的下线明里暗里给他塞人,叫了几个陪酒的,喝完又叫来了个姑娘。 说是亲戚家的妹妹,正经来头。 陈宏听见正经姑娘就想走。 倒不是因为他喜欢玩花样,是真不敢谈。 他不敢奢求自己能再谈恋爱。他对贺仪抗拒归抗拒,可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从那个泥沼里走出来,又在之后的生活里慢慢变得更烂了。 但陈宏又觉得他的烂和贺仪的烂不太一样。 贺仪聪明,有学问。虽然现在没接触过社会,但以后肯定有很多条路很多个机会。 陈宏承认有时候他想把贺仪圈禁起来。他以前还规划过,等过几年介绍贺仪去厂子里做文职。 杨福生说也可以学学会计,帮着他们做账。 陈宏觉得学会计行,但他不会让贺仪帮他们自己做账。 这说到底是个灰色行当,说不准哪天他就进去了。 贺仪绝对不能沾这行。 但那并不影响学了会计以后,能去其他的正经公司,在办公室里坐着上班拿工资。 陈宏都想过,文职也好,会计也好,都是能被养在身边能看着的。 能在手底下看得见的才是好营生。 可贺仪学得东西太多了。 哪怕他不去学校不听课都学会了很多东西,甚至还能说英语。 陈宏觉得能说英语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而贺仪甚至能说的比英语专业的大学生还好。 贺仪就在家里,在那堆书里面飞得越来越高。 到头来,烂在下面的也就他一个人。 这些想法都是说不出口的,有时候陈宏跟杨福生谈,杨福生说他年纪轻轻就有当爹妈的觉悟。 陈宏细细想来,觉得对也不对。 不过是打着不舍得放手的幌子试图禁锢自由,剥夺人家往远处飞的权利罢了。 要说图什么? 图这么多年命运无常? 没有人生来就一定要和谁在一起。除了血缘纽带不可更改,其他的,友情也好,爱情也好,都是时间堆砌起来的。 可他们偏偏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种隐秘的矛盾让陈宏烦躁,但贺仪什么都不懂,因为开了个荒谬的口子,现在越发肆无忌惮。 这种凌驾在所有的伦理道德之上的荒唐事让人想逃。 可那时候就是做了,的的确确的做了。 陈宏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他只能一次次把贺仪的手挪开,一次次把人推开。 他喝酒,出去应酬,喝得四五分好像七八分,等真到了七八分醉意的时候贺仪却缠上来了。 陈宏按着太阳穴保持清醒,贺仪毕竟不是女生。 尽管瘦削,身高却将他死死的压住。 陈宏头晕,难免有些应付不来。 刚甩开这只手,那只又压上来了。 “滚开。”他说。 贺仪倒也没想做什么,只是紧紧把人圈住。 陈宏这些天都不想跟贺仪有肢体接触,甚至靠太近都不行。睡觉的时候他都一个人转过去睡,要么就去搬着被子去次卧。 贺仪憋坏了,现在胳膊死死抱住他。呼出的气息就吐在他的后颈,热热的。 “我是你哥。”陈宏说,“你给我规矩点。” “不是说不能叫哥吗?” “滚!” 陈宏推不开,心里窝火。贺仪提醒他想起之前在床上说过的那些浑话就更难受。 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人讲道理:“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男的和男的不行。” “……” “松手,你他妈明白不明白?” “哥。”贺仪说,“就抱着也不行吗?” 陈宏懒得跟他扯,往卫生间走着就要把人甩开:“我去洗澡。” 贺仪只好放开他,等陈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贺仪规规矩矩在沙发上坐着。 陈宏叹了口气,转身就进了卧室。 他头疼的不行,前段时间喝酒喝得太猛,现在胃也有点经不住,稍微喝多了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那股子眩晕劲儿让他躺下就不想再起来了。 贺仪又过了一会儿才进屋。 他没开灯,直接爬上床,小心翼翼地从背后一点一点圈住陈宏。 “你再这样我出去睡了。” “就抱着。” 贺仪说抱着,但熟悉的气息让他兴奋的整个人都睡不着。他把脸轻轻埋在陈宏后颈。 夜色浓重起来。 多巴胺上头的时候确实会压制理智,说无法控制又像是在找借口。但心里那点隐秘的东西总在凝重的夜色里无限放大。 尤其是尝到一点甜头的时候,无论理性还是感性,被压抑的情感就像植物的触角一样,疯狂向外伸展,越是触及不到就越是心痒难耐。 陈宏第一次吻贺仪的时候没有这种被压抑的欲望,自然没那么多心痒。 但贺仪此刻却发了疯。 夜色里有人悄悄哭泣,也有人偷东西。 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在黑暗里滋生。他们做过那么多暧昧的事,耳鬓厮磨间,说过那么多缠绵的话。 现在这个人是触手可及的。 平和的气息,熟悉的味道,温热的…… “小贺。” 陈宏淡淡打破寂静。 他起身把被子卷起来,开开灯往门外走,“没有下一次了。” “……” 贺仪慌忙跟着下床,拽住人的衣角。 他匆匆忙忙,甚至都没穿拖鞋。 “最后一次。”陈宏说,“我明天去看看别的房子。” “不行!” “……滚。”陈宏把人甩开,贺仪不死心直接抱住了他。 只一瞬,陈宏感觉身后抵上了什么东西,猛地,他整个人都炸了。 “啪!” 转身,抬手,干脆利落。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响。 “你要点脸。”陈宏说。 打完之后他就清醒了,整个人都醒了。 他盯着贺仪看了几秒。 主卧的小灯太暗,他什么都看不见。 那一瞬他心里的火其实已经下去了,但面子上还得绷着。 他转身往次卧走,卷卷从次卧钻出来,他就把门关上了,把一人一狗关在门外。 到底还是酒精的作用,陈宏清醒了一会就又睡过去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主卧的门紧紧关着,狗在客厅趴着。 他换衣服出门,遛狗回来主卧的门还关着。 晚上又有饭局,其实以往这些局陈宏都不掺和,只是最近实在不想回家。 他跟人出去喝酒,喝一会儿看看手机,贺仪一条消息也没发。 别的时候一天都会发几条。 喝不下去了,陈宏干脆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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