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六扶着陈宏,贺仪赶紧去搀人。 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大咧咧的醉鬼朝人吹口哨:“哎呦呦,宏哥有福气啊,嫂子真漂亮!” 贺仪一愣,把陈宏放回车里后回头看了那群人一眼,喷泉前的那人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心:“嫂子再见!” 贺仪不知道说什么,蔡六明明知道,但也什么都没说。 出租车驶离那片金碧辉煌的喧嚣,重新融进夜色里,他扶着陈宏回家。 冰箱里有蜂蜜,他兑了杯蜂蜜水把人扶起来喝了。 陈宏身上满身烧烤味混着啤酒味,他又帮人换了睡衣。 也许是最近酒局太多了,贺仪总觉得他们之间多了种陌生感。 “哥。” 贺仪趴在陈宏耳边拖着调子轻轻吹气,陈宏十分不满地睁眼,然后不由分说把人摁在了怀里。 “我要被压死啦!” …… 贺仪在陈宏这群不着调的下线面前露了个脸,居然还生出了不小的风波。陈宏也没想到几个不着调的能把话传成这样。 后面有人找上他喝酒唱歌,酒过七分,有人往包厢里塞了个娇滴滴的男孩。 男孩白皮肤,大眼睛,侧着身坐在沙发上,捏着嗓子一口一个“宏哥”。 陈宏被吓得酒都醒了,赶紧把人撵出去。 “去去去,赶紧下去,下面的人怎么办事儿的?塞了个什么玩意儿?”请他喝酒的人赶紧顺着骂了几句,女管事会意,又重新领上来俩水灵灵的丫头。 丫头温润软和嗓子也甜,这事差不多就谈妥了。 末了那人还好心帮忙订了酒店,俩丫头腰软身软拽着人往车里塞。 “不去了,我回家。”陈宏说。 “家里天大的事儿啊陈老板?去洗洗澡,按按摩,放松放松呗。” “家里有人留着灯呢,不回不行。” “呦呦,还有可心人等着咯?”男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肉*,把俩丫头往回拽,“行,那回头咱们联系哈。” “嗯。” 陈宏说贺仪留着灯,是真留着灯。他一个晚上不回家,小孩能等一个晚上。 客厅茶几上照例有半杯蜂蜜水,直接兑温开水就能喝了。陈宏咕嘟咕嘟灌下蜂蜜水,大脑清醒了一些。 贺仪趿拉着拖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天大的事儿。 陈宏轻笑着,从后面搂过贺仪压在沙发上就吻了下去。 他手指顺着人的衣服游走,客厅窗帘都没拉。 贺仪连滚带爬趴在沙发上扯窗帘,好不容易扯严实了,陈宏就着那个姿势就压了下去。 “哥……哥,” 贺仪尾音发颤,随即他看到陈宏伸手,拉开电视柜,找出一瓶润滑剂。 还是很奇怪,很涨, 贺仪揪着沙发套,他撑着身子肩胛骨都突了起来。那股生猛的力道撞得他头皮发麻。他只好把脸埋进沙发垫子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窗帘被风微微吹起来,吹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贺仪鼻尖都出了汗,身后密密麻麻的感觉让他牙齿直打颤。可他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感觉,整个人像黑色夜空里的一只小船,摇摇晃晃的。 陈宏喝多了,比平时更加粗暴,他这次没什么技巧,只是猛着往里撞。 贺仪脚趾都忍不住缩了起来,他正努力的适应这种难言的感觉。 “啊哥……” 陈宏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精味整个喷在了后颈上,还是不适应…… 他之前偷偷靠近着,触碰、拥抱,小心翼翼。堆积了很久很久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忽然这么加倍还回来了。 变成另一种隐秘的疼痛,便随着奇怪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气息、声音、味道…… 就这么密集包裹着他。 贺仪感觉自己无法喘息,他确实无法喘息了。 陈宏每次都几乎做到极致,他指尖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只能把头埋在沙发上,身体随着身后的动作幅度摇摇晃晃。 …… 那是很沉的夜。 零散的闪着几颗星星。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我这个狗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啊啊啊
第29章 我想回家 “李队,医院那边来消息了。”田晓童急匆匆走进李丘的办公室,敲门的时候皱了皱眉。 李丘的办公室是在他们办公大厅里独立出来的一间小屋子,平时不关门,那扇便宜铝合金门合页都快锈住了。 但即便开着门,屋里烟雾缭绕的味道也让人有些受不了。 最近几天举局里的案子不多,但李丘简直像三天三夜没合眼一样,盯着俩枣大的黑眼圈。 田晓童捂着嘴巴咳了两声:“李队,陈宏……醒了。” “嗯。” 李丘从堆叠的日子本后面露出个头,对这件事倒不感到惊讶,转而问:“贺仪呢?” “啊?” “贺仪怎么样了?” “您……您昨天不是签完字送精神疗养院了吗?”田晓童咬了咬舌头。 这案子都结了,就是精神病人故意伤人。 现在被害人抢救过来了,也没追究什么,贺仪进了精神疗养院。她都觉得没什么继续跟进的必要了。 李丘沉吟片刻,拿起外套风风火火往外走:“报表放桌上就行,不用跟我。” 田晓童:“……” 李丘桌子上乱糟糟的,她从一堆笔记本里刨出个位置,一眼瞥见桌上敞开的一本日记。 那页李丘特意用保温杯盖挡上,上面写着满满当当的“我爱你”。 只是…… 字全都是用红笔写的,有的字迹还戳破了纸页,写得凌乱不堪。 田晓童皱了皱眉。 这根本不像是在表达“我爱你”,更像是在发泄。作为一个女人她几乎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情感,不只是“我爱你”,更多的是“你不爱我”。 她有些八卦的前后翻了翻。 毕竟像贺仪这种,哪怕疯了傻了也是极品大帅哥啊。更何况他这种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在不知道他有精神病的情况下,什么天仙居然能让这么个疯批大美人求之不得? 一连翻了好几页,看到那个名字之后,田晓童凌乱了。 …… …… …… “以后晚上不用接我。” “哦。”贺仪说,“上次是蔡六让我去的,他打家里的电话……” “我知道,你少跟那些人来往。”陈宏叹道,“而且晚上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贺仪咬了咬唇,他知道陈宏说得不安全是什么意思。 “我明天没事,带你去游乐园玩?”陈宏从贺仪身后圈住他的腰,埋在后颈狠狠吸了口气,手也不老实的上下摸索。 贺仪被弄得腿发软,闷哼一声。陈宏不动了,就那么抱着他,良久才把人放开。 “你又长个子了?” “嗯?” 镜子里贺仪比陈宏矮了半个头,陈宏现在都不用弯腰就能抱他的腰。 贺仪感觉这样正好,回头啄了陈宏一下,陈宏揉他的头:“晚上不用等我。” 贺仪看他进电梯,又从客厅窗户看他走远。 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上来的情感,莫名其妙。 以前他吻他都会亲回来,今天是第一次。 还有种奇怪的氛围,他不知道陈宏是不是在责备他出去见那些人了。但他明明也没发火,语气很柔和。 贺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纠结上来就觉得难过。 他内心深处甚至还有种更加莫名其妙的念头,但他不会主动想那些,不会去刨根问底。只是躲避着,任由那些不公平的委屈冲进大脑——他明明也是男生。 …… 但他似乎又知道陈宏喜欢什么。 他不主动想,只是呆呆看着楼下,小区门口有穿着校服系红领巾的孩子在等校车。 乱糟糟的。 卷卷叼了遥控器过来,贺仪打开电视,还是乱糟糟的。 他关上电视回屋看物理题,下面有个小笑话: 老师问:“同学们,打雷时闪电和雷声是同时发出的,但为什么我们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呢?” 学生答道:“因为眼睛长在耳朵前边。” 旁边画着一个笑哭的小表情,写着:开心一笑吧~ 贺仪笑了笑,但笑着笑着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他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又继续写物理题。 第二天上午陈宏临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回来就已经是下午。 他催着贺仪换衣服出去玩。 贺仪很少出门,每次出门都是陈宏叫他才去,要么就是卷卷闹了下楼遛狗,遛狗也是在小区的几个单元楼之间来回溜达,不怎么出小区门。 天气慢慢转暖,游乐园的很多设施都开放了。 这是主题性游乐园,场地很大。除了一些游乐设施,这里还有小吃街什么的,不是周末,人也不多。 陈宏在一个巨大树桩造型的甜品站买了两个甜筒:“一会儿想玩什么?” 陈宏说:“这里晚上漂亮,过山车上面的灯全都亮起来,还有旋转木马和摩天轮那里……要不就都玩一遍,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 贺仪抱着甜筒不发表意见,陈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夺过他手里的甜筒:“草莓味好吃?” “……” 贺仪接过他手里那个原味的继续啃,啃完陈宏拽着人直奔跳楼机。 跳楼机高达四十多米,在顶上忽上忽下了好几次,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周围一圈的人都在惊叫。 陈宏问:“你不害怕吗?” 他伸过来一只手,贺仪就抓住了那只手。 降落的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但贺仪发现自己并不害怕。倒不是因为抓住了一只手,而是有种渗透大脑的愉悦感。 他很久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兴奋了,不是从精神上,而是整个人完全腾空。 不用思考,也不用害怕。 升高,下坠……安逸的就像回到了母亲的腹中,变成胚胎形状。 贺仪站在地上轻飘飘的想:如果能一直落下去就好了。 那他一定要抓着陈宏,义无反顾。 两人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天空洒下一片橘灿灿的光,建筑物的尖顶和阴影处形成一条清晰的分界线,有不少人都在拍照。 陈宏问照相的老板,十元一张。 他们挑了个背景,贺仪抱着照相馆老板给的摆姿势用的娃娃和陈宏肩并肩站在一起。 老板拿相机欢快地喊:“三、二、一……茄子!” “咔擦!” 棚子里的机器冲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上面不知道怎么有一条橘红的印子,也许是逆着光的缘故,人脸拍得也不清楚。 老板举着照片左看右看:“要不这张送你们吧,我再来一张。”
40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