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让它变糟,越糟越好—— 这正是唐楚给哥哥姐姐告状的初衷所在,当她不知道边家与唐家联姻实则是边家讨了便宜,唐家从上到下地不痛快么? 活该。 她这样想着,偏开了脸。 边慎修依然沉默,看着唐晓东的目光一派平和,仿佛刚才的话没有一句与他相关。 “边慎修,我给你一分钟,”唐晓东不依不饶,继续施压:“跟我姐回车上,向楚楚道歉。” “唐少爷……” 向毅跨入两人之间。 刚张嘴就被唐晓东指着鼻子骂:“哪来的一条跪着爬的狗?!也配叫我??” 声音大到耳鸣,就在向毅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向他过去时边慎修拍了他肩膀一下,给他一个叫停的眼神。 空旷的工地吹起了早春的寒风,几只鸟相继落在不远处,蹦蹦跳跳地趁着这个地方少有的寂静时刻在沙子堆啄着什么……边慎修看了这些几秒,随后把目光牵回来,静静地注视那个始终虎视眈眈盯看这里的男孩——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凝视他的时间过长了。 在唐婉婉略有察觉以及唐晓东歪头要顺着看过去时,边慎修牵起了唐婉婉的手。 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方式,掌心包裹的指根一下子就软了,唐婉婉低着头任由男人随意摆弄。 俩人一前一后走向车子。 ** 人一走,杨超顺着墙根出溜坐下。 胸骨疼得他后背内衣都沁透了,完全是吊着一口气在硬撑,他很想问边野被踹的那一脚有没有事,但苦于开不了口,张嘴就吃痛得嘶嘶吸气。 大批人围过来,最前面的就是边野。 “不欠,你你,啦……” 费了好大力气才咬出这几个字,之后杨超捂着右侧肋骨除了闷哼再说不出什么,边野跪下来背向他,意思是要背他去医院。 ——那不就又不对等了?? 个傻小子。 杨超实在张不开嘴,只得皱眉苦笑,他搭到身旁工友的膀子,意思很明显了,他用不着边野。 就在边野因为肩背迟迟没有重量而回头时,杨超铆足力气往前探身,哪怕痛得他打哆嗦,也想再揉揉边野的头发,他有感觉他的小兄弟再也不会来了,很可能这就是他俩最后一次见面。 想着,手不自觉地愈发在发间用力,几乎成了粗鲁的揪扯。 棚里大多数兄弟或跪或蹲,站着的没几个,卫凛冬还是那个样子,沉默,木然,没什么表情,在这一片中就显得格格不入。 他目光从半阖的薄薄眼皮垂下,落在脚边男孩被揉乱的头发以及那只粗糙大手上。 边野转回身,面向杨超,杨超对他笑着,很虚弱,却还是把手指蜷住,只留下首尾那两根,在耳边摆了摆,意思是有事跟他电话联系。 男孩对他一牵嘴角,笑着说:“谢谢超哥。” * 进入小黑车,边野随手关门,侧面啪的一声打火机乍响。 边野转过头,本以为会对上卫凛冬的眼光却发现对方视线偏上,像是在……看他的头发。 边野莫名觉得头痒,他随意向后拨弄了几下。 烟气忽地极近,边野闻到了手掌散发出的焦油味,是抽了太多侵染进皮肤造成的,他不在的时候,卫凛冬一定是将车窗落到底,面向外抽的。 车内闻不到一点气味,但你看车底,一定堆起小山似的烟头——卫凛冬没有烟瘾,平时不会抽这么厉害,边野一下子心疼得不知怎么好。 “你很喜欢被他摸头?” 袖口晃在侧额的鬓角旁,边野随着卫凛冬的手眼光落到他指腹上,是从他头上捻下的一片灰白土屑。 土屑遍布工棚各处,应该是杨超曾经用手支撑身体沾在手掌上,揉他头发时又刚巧弄到上面,边野抬起眼,望着卫凛冬。 “受伤了么?”男人被烟熏眯了眼,喷着白雾说。 边野摇摇头。 卫凛冬垂下眼皮,逗着玩似的将烟沫弹到他胸口:“那这怎么弄的?” 边野顺着往下看,鞋底模样的污迹十分显眼,甚至圆弧的鞋跟都能看出来,向毅脚上的功夫一向了得,以往跟他交手边野是不会接近他的脚,这次实属没长脑子,杀心一起,什么也顾不上了。 边慎修怎么可能不带向毅来,那可是一条忠实的老狗。 边野抿了抿嘴:“踹着了。” “脱衣服。”卫凛冬迅速攥灭烟头——用手掌。 就在边野惊异地睁大眼睛时,胸前扣子已经被卫凛冬解开,下一刻就是隔着薄薄一层背心感受对方的指尖。 过了冬,边野就再没穿过毛衣,总是简简单单一件单衣。 卫凛冬喜欢边野穿浅色,买的大都如此,配合男孩与生俱来的干净肤色,那种毫无瑕疵的纯洁会令人感到舒服—— 不是这碍眼的一抹血色。 应该是纽扣之类的被鞋跟碾压,在皮上划出一道血痕。 脱掉单衣,卫凛冬两只手抓起男孩贴身背心往上撩,即便纯棉质地足够柔软,动作快了,也一样将那两粒蹭得坚挺……边野迅速捏紧了手,努力咽下快要涌出喉底的呻.吟,没有给他更多时间控制,卫凛冬摸了上来—— 边野再一次睁大眼睛。 手深深浅浅,在他肋骨和胸口移动,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难以忍受的麻酥,不会有人晓得边野是用了多大力气去对抗体内沸腾的欲望,小腹又一次烧起来……他弯下腰,喉咙滚出了什么声音。 卫凛冬抬起边野下颌:“疼啊?这里?” 他摸在左心那个位置。 ——受不了。 边野一把抓过卫凛冬的手,含混地说了声:“疼。” 确实,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不好—— 整扇后背弯成拱形,低头捂着小腹,两腿紧紧夹着,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去医院。” 卫凛冬挂挡开车,脚踩油门。 车几乎是窜出去的,就在这个时候,控制台屏幕亮起一串电话号码,备注的名字是:少泽。
第42章 “成助理。” 成少泽落于手机屏的视线出现短暂晃动,无论他多么期盼,铃声一遍一遍响过,卫凛冬始终没有接。 完全熄灭的那一秒,成少泽将脸转向他的老板,Joseph脖间散着衬衣领口,领带凌乱地垂在双侧肩膀。 “来,帮我系。” Joseph高扬起脖颈,看着穿衣镜前的自己,他身后是酒店敞开的衣柜,一排排熨好的西装挂在里面,挂烫机连着乱七八糟的电线堆在柜外,像是被人随手那么一放。 “如果一个老板开始提醒助理注意时间了,你觉得这个老板会开心么?” 透过镜面,蒋予皓冷眼看向成少泽。 从一早醒来成少泽就感到异常心慌,无法言喻地不舒服,出差这些天行程事务从早排到晚,恨不得把你所有睁着眼的时间毫无缝隙地全部填满,刚来那天,他明明有感觉卫凛冬已经原谅他了,却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便再没有接通过他。 微信,朋友圈,音频视频请求,电话,短信全部失联……他甚至还找到邻居家以确定卫凛冬的安全。 没有意外他正常上下班。 早、中、晚,电话什么时候拨,拨了多少遍,拨到多久,全都同样的结果—— 没有结果。 不接。 这便是搅得他心神不宁的根由所在,以至于衣服熨到一半就放下又去拨电话。 成少泽在裤上抹了抹,手心没那么多滑腻冷汗了,他说了声‘抱歉’,走过去,为老板尽心竭力地打起领带。 领带的打法,最终呈现的领包样式,都颇为讲究,男人们大多很爱,成少泽曾经花心思研习过,不过卫凛冬太少打领带,对于他的这份职业仪表穿着是最不需要的。 冬日里,他就爱一件黑色阔腿西裤搭配宽松毛衣,柜子里有件深蓝与纯白交替的条纹花型套头毛衫,胸口是他特意缝上去长得像一团疙瘩,实则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嘴巴,表示要永远亲着,咬着…… 到了夏天,卫凛冬比较钟爱纯色衬衫,底下是深黑窄腿男裤,九分长度最好看,他老公全身上下就脚踝最白,他不但咬过,还从踝骨一直啃到那个销魂的地方,在成少泽死磨硬泡下,卫凛冬的脚踝内侧多了样东西—— 一个纹上去的齿印,他咬下痕迹,沿着边际纹的。 …… 好想他。 成少泽觉得自己像只搁浅在岸边快要活不下去的鱼,意识模糊,仅靠嘴巴一张一合无助且徒劳地挣扎着……他深深咽下什么,以便可以缓解。 就在那一瞬,湿润滑腻,带着滚烫温度类似唇舌的触感像根棍子一样狠狠抽打他的脊背,整面背肌赫然间就绷紧了! ——他的喉结被人含在口中。 成少泽猛烈地浑身一抖,就在声音即将冲出喉底时,嘴被什么软肉完全封住,他的老板扳着他的脸,把他禁锢在穿衣镜,吻他。 这是无从让人接受的。 自从上次卧室谈过后,这个人一直挺安分,加之工作量确实大得难以负荷,即便有时拉晚一同睡在这间套房内,蒋予皓也没有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两秒,大多时候,即便是在与他说话,蒋予皓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惊恐迅速被怒火淹没,成少泽五指掐到对方后颈,看去顺从而亲密,实则是要下狠嘴的前奏—— 一种便于把对方嘴咬烂的辅助动作。 “嗯嗯!”蒋予皓下唇已经叼在两牙之间,他提醒成少泽:“想好了再下嘴,破了,只会对你不利。” 太多人在非议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议上破格提拔,薪资涨到离谱,庆功宴包房内过于暧昧的举止……这些为有着八卦之魂的好事者们贡献了大量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工作忙到脚朝天,成少泽照样收到同行过来的几名同事说不清道不明,极具玩味的眼神。 但凡有一丝丝肉体欢愉的迹象,即使他们是身处千里之外的总公司,老家那边也会在第一时刻得到前线情报,执迷而热衷地再次卷起绯闻风暴——在卫凛冬的城市。 蒋予皓脖颈后的手松了,成少泽张开齿关,推在对方右肩的同时头向侧转,冷眼将目光挪向别处。 房间厚如毡布的窗帘虚虚地错开一条缝隙,光线照在那条拉出的纤细颈线上,脖子细细打着抖,上面是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一点也不是接吻时该有的,那种红扑扑的小脸蛋。 吻到这个效果蒋予皓不大愉快,他提出,要好好吻一次才能走出这个房间。 “我去……你妈的蒋予皓!”片刻结舌后是成少泽的高声怒叫,他再也忍受不了,双手携着猛力推在对方身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蒋予皓向后晃了下身,然后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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