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是成少泽在镜头外使劲浑身解数做鬼脸得来的。 ——他们结婚照中卫凛冬唯一的特写照片。 成少泽会偷笑着看上好半天,每每收起手机时都会再摸一摸屏幕。 在于彬家借住的第三天,成少泽收拾好行李,踏上了述职之旅。 第一站就是老板家。 他是咬着后槽牙进的Joseph卧室。 被包裹着的昏暗房间密不透风,要不是有人刷地一下拉开,成少泽险些就被脚下的玻璃酒瓶绊倒。 视线内,一颗浑圆挺巧的屁股,裸的。 是个浅棕色头发的男子,皮肤白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不在意地随便从地上捞起衣服,并将更多的衣物扔上床,叫着都别睡了,起来起来,他又找人过来玩了。 床上依次抬起来两颗脑袋。 哪怕这张床可以称得上是成少泽见过最辽阔的,从上面不断下来的裸男也让他感受到足够的感官刺激。 “啧,真有体力,搞得我都散架了,还能玩呢。” “我可救过你,是你又不知道发什么骚,咬他干嘛?他还不往死里c你?” “别说了,又困又饿,一会儿哪儿吃去?” “耶?他又找了个母的哎,这个好,屁股更翘。” “他就喜欢肥屁股的,这撞起来多Q弹。” “操啊。” …… 此起彼伏的淫笑声中,有人边说边停在杵得像跟棍的成少泽身侧,男人裤子户门大敞着没系上,故意在成少泽胳膊上滑弄,慢慢地,充满挑逗意味:“要么?我们也玩1,一块伺候伺候你?” 说话间男人被一把勾了脖子往外拖。 “做生意先长眼,你看他像能消费得起的?”门外传来声音。 紧接着就是“扑哧”一声笑,后面这个跟了上去。 被迫看裸体,被调戏,被羞辱,被强迫闻这一卧室无法言喻的味道,成少泽脾气忍到了临界值,就在快要爆发时他闭起眼睛,手在自己脖间的咬痕上反复揉搓。 再睁开,嘴角已经可以拉出一丝笑意了。 “蒋总,”成少泽凑到床前,轻轻推了推埋在枕头和被褥中的男人:“时间不早了,咱们要赶飞机,我过三十分钟订车好么?” “不……够……” 嗓子哑,咬字也浑浊,成少泽没听清。 “怎么了蒋总?” “我说——” 手腕猛地一紧,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成少泽被拉入起伏的床被,耳边是蒋予皓不耐且烦躁的粗声:“不够懆你。” 尾音还在飘着,嘴就被覆上了。 蒋予皓把成少泽压进枕头,吻他的嘴。 像是有人在后脑猛击一棍,成少泽眼前一瞬泛黑,几秒失神后他疯了一般挣扎。 啪—— 一声尖利的抽肉声,蒋予皓偏过头。 耳光扇得够劲,男人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粘下来些在指间搓着。 唾液有些发红,他反手就抽回去,脆响过后,成少泽被扇得半张脸埋入枕头,身体不断起伏,喘着气,蒋予皓从成少泽身上起来,下床。 裸身走向浴室时,问:“几点了?” 一片静悄悄。 站住脚,男人转回身,稀薄的光线无法将他照得分明,却仍然勾勒得出流畅的四肢线条以及高大威猛的身形轮廓,原始的,毫无遮拦……与之相反的是西装革履,烂泥一样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没有时间观念,”Joseph靠坐在几步之遥的电视柜边沿,捞过上面的烟盒:“想一起迟到?” “我不干了。” 声音从床那边传来。 成少泽盯着挑高天花板的某一点,眼眶发热,一时间有泪水浸泡的酸涩感。 床往下一陷,他听到一声笑,还有飘过来的烟味。 “成助,我给你讲个生活小段子。” “有一天,你在等公交,那天站台刚巧好多好多人,而且天气还很不好,疾风不歇,大雨瓢泼,你等了一辆又一辆,但都不是你要坐的那辆,你又冷又饿,心中无限怨念,骂天诅地,恨不得这个世界此刻自爆才好,你不断跟自己说走吧走吧不等了,可一个小时过去,你在,三个小时之后,你依然在。” 蒋予皓随意在床头磕了下烟,问:“你猜你什么时候会走呢?” 成少泽仰面躺着,一声不吭,只不过手里满满攥了一把床单,要拧出水那么紧。 “你不会走的,”对方给出答案:“走了不就彻底白等了,你所挨的苦全他妈白费。” 床上没有半点声响。 很快,一只手抚上床上人的脖颈,那里被咬的淤青淡了好多,蒋予皓顺着摸到小巧的耳垂,似乎这个更吸引他,他轻捻着,跟成少泽说:“对不起,我打了你。” 成少泽抖了下睫毛,眼圈又红了。 “虽然我不能保证不玩你,但我可以体谅你有老公的难处,会把这件事做得足够低调,不会像那晚让你为难,”手指弯成一道弧形,接了眼眶滑落的泪,蒋予皓将它抹到成少泽脖子上:“我发誓。” …… 成少泽把老板扶正,为他垫上飞机枕,而后直直地看向遮光板,看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他掏出手机,按亮就是那个对他笑着的帅气老男人。 ** 一下飞机,成少泽就给卫凛冬拨了视频请求,其他城市的环境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可能是在上台手术,一连拨了几个都是‘对方无应答’,成少泽收了手机,坐上蒋予皓的车。 来接他俩的司机开的是老板的私车——牧马人,披着迷彩的丛林绿,拉风得可以,成少泽一路脸向外,把手机紧紧抱在胸前。 窗外快速后撤的景物落在眼中显得单调而枯燥,成少泽眼皮愈发沉重,就在彻底落下的那一刻手机突然一震,他吓得手空空地抓了几下才把手机拿稳。 ——是卫凛冬发过来的语音请求。 理智告诉他要拒绝然后发过去文字,告诉老公在老板车上不方便接,但他实在太想他了,这条提示充满诱惑,难以抵御。 “喂。” 很轻,声音足够小,成少泽把整个身体转向车内犄角,像要把手机塞入耳中那样使劲贴合着。 “刚才在开车。”啪的一声,男人点了烟。 “我,我知道,”开口很僵硬,舌头都在打结,成少泽自己都听得出来,他做了个深吸气:“你……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医院回家的路上。” 对方没接话,很静。 似乎是要说什么成少泽的嘴蠕动着,几次张合都没能发出声音,要道歉要说软话要哄老公,成少泽太明白不过了,却就是,有口难言。 不是怕车上有外人干扰,身处另一个城市疾驰于高速之上也足够掩饰他的谎言,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没有信心,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弥补—— 平生第一次他在卫凛冬身上产生一种无助和绝望感,他太想拥有这个人了,怕说错话,怕对方不爱听,怕又吵架。 最后,他抖着嗓子叫了声:“老公。” 叫完,成少泽停下来,咬上嘴,屏住全部的呼吸。 沉默着,对方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成少泽难受得闭起眼,从没觉得时间可以像现在走得这样慢,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什么时候回来?” 就是这么凶猛,一瞬间他就陷入一片朦胧世界,眼前的景物都成了虚影——是老公经常问的一句话。 喷着烟气的呼吸声加重了它的真实感,越是日常的对话此刻越显得弥足珍贵,成少泽破涕为笑,他抹掉面颊的湿气,撒娇似的嘟起嘴:“下周六晚上才能到家呢,要好久啊,讨厌死了,我现在就想回家!” 满满丧气又失望的口气。 挨他坐的Joseph从手机抬起头,看着成少泽。 收到来自老板的目光,成少泽忙捂着话筒说挂了领导在瞪他,盲音后,他回过头,正撞上蒋予皓的视线。 蒋予浩朝他一笑,然后垂下眼,继续做他的事。 放下手机,卫凛冬站起身,从二楼医院这一扇窗户向外看—— 下面停着他的车,男孩从车里出来坐在便道上,胳膊在膝头圈出一个软软的臂弯,垂下脖子,他把下巴放到上面。 从半小时前男孩就是这个样子,像拍摄的一组超强艺术感相片,身后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穿梭,只有他静止着,固定在镜头前。 ——请二十七号患者,卫凛冬进入3号诊室。 捞起搭在椅背的大衣,男人走向诊室。 作者有话说: 别着急,就快东窗事发了。
第37章 “想控制到哪种程度?” 翻动着厚厚一叠化验单,李卓在病历上做着标注:“跟没毛病一样你就别找我了。” 快人快语,面对几乎坐满病人的候诊区,这样的态度很正常,卫凛冬出诊时也如此,他简短道:“尽量治吧。” 李大夫掀起眼皮,扫了对方一眼,指间的笔头敲击着化验单,啪啪啪。 “两个方案,从精神上干预,修身养性自律节制,定期过来接受治疗,我们有一整套诊疗体系,就是慢,超级超级漫长,你要耗得起精力,花得起时间,像这样从你给我打电话到你出现在我诊室隔这么久不可以;另一个就是吃药。” 李大夫挤了些免洗手液,边搓边低头看单子:“你很多指标都有问题,不仅是多巴胺,睾酮,雄激素,泌乳素这些都不太好,我可以把它们控制得接近正常值,而副作用不像那类精神管制性药物,但它会影响一部分功能。” 一秒的垂眼,卫凛冬继续看李卓:“性.功能?” “高擎没跟你说也是考虑到一般人没那么容易接受,”李卓笑了笑:“起来总比起不来强,对吧?” 见过太多这样的病患会显得麻木一些,开开玩笑不为过,卫凛冬轻微一个点头。 “你也不要那么大压力,”李大夫起来倒水,饮水机咕噜噜冒着泡:“先磨磨性子,清心寡欲一些,效果不明显还可以请假歇歇,吃点精神药物加以控制,实在不行才上降指标的……再说你心态不放得很好么,能接近正常生活没有太多影响就可以了,对吧?” 卫凛冬点点头,起身。 “我下周三在,来我这边给你讲疗程,”李卓咽下一口水,一指诊室的门:“走时把门带上。” 下一位叫号随即响起,在卫凛冬抬脚走出时。 “卫,凛冬?”身后有人叫他名字,试探的叫法拉大了字与字的间距。 男人回过头,眼前是一个五官漂亮得挑不出任何瑕疵,身材纤瘦高挑的……男人。 片刻踌躇是因为这个人扎着高马尾,浓郁的阴柔气质过于严重以至于干扰到判断,最终是看到脖颈上那粒喉结,卫凛冬才收回视线。 他默然地看着对方,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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