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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渔第二次走进这座高出自己消费水平的百货大楼。 商场的营业时间为早九点到晚十一点。一般来说，晚上八点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但现在，商场大楼里的人显然比余渔想的要少得多。 毕竟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大家该开学的开学，该上班的上班，还有精力逛商店的人确实没有多少。 余渔一边想，一边向记忆中的AO专用商品区走去。 买个两三千左右的用来交差应该就差不多了。 余渔拐过岔路口的脚步一停。 不远处的抓娃娃机前。 五六个只到娃娃机半腰高的Alpha小孩子中间，一个高大的Alpha男生“鹤立鸡群”。竟然是陆铭！ “哎呀，你抓娃娃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嘛！不如你打街机厉害！”靠陆铭最近的小男孩一脸臭屁地说。 陆铭显然对小孩的发言感到不爽，但竟然奇迹的没有爆发凶对方：“我技术不行？你数数你这二十块钱，我已经给你抓了几个了？还有那个白熊，整个箱里最大的了，我都给你弄出来了！” “可是你没抓到那个粉色的兔子！”小孩趾高气昂地拍着娃娃机的玻璃窗说。 余渔站的位置在陆铭的侧后方，专心致志的Alpha看不到他，但他却可以清楚地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到Alpha被小孩气得瘪嘴、翻白眼的表情：：“这东西有内置设定，爪子除了规定的那一次，其他时候都是松的，我能想办法给你把这几个勾上来，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可是我只要那个粉兔子！小玫只喜欢那个粉兔子！”那小孩理直气壮道。 “就是！粉兔子是睿哥追小玫要用的！定情信物！我们只要那个兔子。”那位“睿哥”的小兄弟附和。 “对！多也没用，这些破狗破熊根本没用，我们都是大人了，才不玩这些东西！你想要你就拿走嘛！” “你要是没抓到兔子，今天就不能付你工资了！你要饿肚子，也没有奶茶喝了！”又一个“小弟”，竟然开始威胁陆铭了。 Alpha此时的表情很是扭曲抓狂，他用力地摇晃着娃娃机的操纵杆，颇有种把那东西当身边几个小屁孩脑袋的感觉。 余渔躲在拐角的电影宣传海报后，忍不住露出笑意。 原来，这家伙的“生财之道”就是哄孩子啊——怪不得他一问，这家伙就和自己急眼。陆铭现在的这个赚钱方式确实……和他之前那套又是“本金”，又是“投资”的理论，差的有点大啊。 “兔子！兔子！”睿哥看到爪子在陆铭的控制下悬停在了粉色兔子的斜上方，激动地大叫。 “……闭上嘴！”陆铭烦躁地正了正止咬器，左手操控摇杆，右手找准时机，配合着拍下按钮：“你们说的，我把这只破兔子抓上来，那堆破狗破熊就都归我。” “我们才不要呢！这东西幼稚死了！你拿走，你拿走。” 陆铭的表情很明显是想打人，但他忍住了，低声道：“行，你们给我看好了。”并释放出了一丝压制性的精神力。 几个小孩立刻安静下来，紧张而专注地看着娃娃机里的情况。 银色的爪子在一排排闪烁的彩灯照耀下，开始下降。 爪子的一条腿成功地嵌入了粉兔子的商标缝隙中。耷拉着长耳朵，歪倒在一堆娃娃之中的兔子玩偶随着爪子的闭合、上升，动了起来。 大孩子、小孩子们都安静地屏着呼吸，看着兔子离开玩偶堆，向出口移动。 就要成了！ “哎呀！” “就差一点！” “完了，完了，我们只剩下六个币了！” 小孩们捶胸顿足地可惜着，嘘声一片。 余渔也替陆铭感到可惜：就差一点了的。但爪子不紧，导致玩偶升起的高度不够，毛茸茸地脚在出口的围栏上撞了一下，标签顺着松垮的爪子滑下，粉兔子便再次滚回玩偶堆中。 余渔看着那个叫“睿哥”的小孩再次向娃娃机投了两个币，然后催促陆铭干活，那样子，活像个压榨长工的小号周扒皮。 但陆铭却没动。玻璃反射出的Alpha的脸眉头紧皱，嘴角紧抿。 ？ Alpha不会真的被一帮小孩气坏了吧！余渔看到陆铭的脸色，下意识地担心：他不会要打这几个小孩了吧？！他、 陆铭忽然转身，向余渔这边看了过来。 余渔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到了海报后面。 砰砰的心跳，像是要蹦出胸口。 坏了！余渔惊道：自己问了那么多次，陆铭都不肯告诉他，他到底是怎么赚到钱的，显然是觉得自己做的事很“丢脸”。可他却躲在这里偷看……陆铭是不是发现自己了？！ “喂！你干嘛呢？！游戏开始啦，快抓兔子，你快没机会了！” 海报的背后，小孩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渔拍了拍胸口：陆铭没过来。 Alpha应该还没发现他。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这个脸皮超薄的大少爷知道自己看到他给小屁孩当“长工”了！这大少爷会爆炸的！ 余渔连忙转身，原路返回，逃命似的跑出了商场。
第37章 余渔一口气跑回了酒吧街。 和往日无差的夜晚，绿岛左右两侧的餐馆依然生意火爆，人满为患，只有临时闭店的酒吧前没有了往常聚集的人群，显得格外冷清。 还好没被陆铭发现。 往Alpha惯常站的路灯下一靠，余渔急促的喘息在眼前腾起了淡淡的白雾。天是真的冷了。 秋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他在商场里的那段时间，外面下了场不大的阵雨，路面有些潮湿，只在特别破旧坑洼的地方才有积水。 带着潮气的寒意飞速将Omega包裹。 余渔打了个激灵，忽然回过味来：他好像被陆铭的傻气传染了！ 商场那么大，自己明明可以绕开陆铭，去别的地方躲一躲……怎么就直接跑回这里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去商场的目标——抑制环！ 买抑制环的事就这么又被他扔到脑后了。 余渔好笑地捏了捏鼻梁：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真是诚不欺我啊！ 算了，跑都跑完了，就当锻炼身体，再去一趟商场吧！他本来不就是想找到陆铭，然后早点回宿舍吗？ 想来，这次再回去，陆铭的“打工生涯”也应该结束了，他可以装作为了买抑制环与对方偶遇，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前汇合…… 现在是几点了？ 余渔没有手机手表，便四处打量着周边的餐馆店铺，想蹭个时间看看。 暖烘烘的烤肉香在空气中飘荡。余渔的视线忍不住跟着鼻子移动，是冯书言第一次带他去吃的那家烧烤店正在烤串。 他还没吃晚饭，余渔想。 陆铭如果没给那孩子抓到娃娃，应该也没吃吧？ 余渔决定：打包两份烧烤给两人做晚餐。 那个Alpha，大概又要说自己是个脑子里只有吃的“饿死鬼投胎守财奴”了。 余渔想着，向烧烤店走去。 余渔的晚饭没能吃上。他在烧烤店遇到了几个“老熟人”——潘豪和他的狐朋狗友，以及一帮余渔不认识，但明显是社会闲散人员的家伙。 “哟，这不是小三的拖油瓶，余渔吗！陆铭呢？他今天没来接你？” 余渔的烧烤没买成，就被潘豪一行人拦下，拖进了后街的小巷。 “说话！”潘豪之前应该是喝了不少酒，震天响的吼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刚被拽来的时候余渔挨了这帮人几巴掌，脸颊还火辣辣的，他下意识地缩起肩膀。 潘豪带人堵他是为了找陆铭？ 他们知道陆铭和自己认识？ 他们要找陆铭麻烦？ 余渔紧张地偷偷打量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Apha和Beta们——以潘豪为首，总共九个。 余渔和潘豪同班的时候，没少被这帮人欺负，挨他们的打。所以，余渔对他们的手段清楚得很：如果只是潘豪和他的“朋友”下手，他最多也就是挨些拳脚，一点皮肉伤，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学生的家伙的手里却拿着木棍和棒球杆。要是被这些玩意儿打了，他可能就要进医院了…… 九个人，他根本逃不掉。而街边店的后门街道一般都比较脏乱，各种厨余垃圾的味道导致少有人愿意经过这里。 被堵在种这偏僻无人的小巷里，余渔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怎么办？ 见余渔不出声，潘豪忽然嗤笑一声，接着戏弄地抬起了唯一完好的手，用满是酒精和孜然味的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余渔的侧脸，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呵，看来，他在床上把你/草/得很爽啊！你还挺护着他的嘛！” 自动将潘豪不堪入耳的驴叫滤过，余渔非常识时务地选择将陆铭给卖了：“陆铭在银座商场，你们要找就去那里找他。” “……” 余渔的话让围着他的家伙们一愣，他们显然没想到Omega就这么把陆铭的位置给交代了。 “你是他的小情儿，和他的狗没两样！……你当我会信你说的鬼话？！”潘豪透着酒气的表情变得扭曲奇怪，Alpha语塞了半晌，忽然莫名其妙地生气起来：“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银座商场？那里有保安！” “真的，我没骗你。”余渔被潘豪横飞的唾沫喷的皱眉，向后退去：“我和陆铭不是那种关系……我没必要、” “放屁！”Omega的话被潘豪打断。 余渔抿唇，不再出声：醉鬼Alpha的脑子果然都不大聪明，有没有保安和陆铭在不在那里有什么因果关系？ 而且，他和陆铭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关系，他没必要替对方隐瞒行踪，白白挨一顿揍。 再说了，陆铭那么凶，未必打不过这些家伙，商场保安应该也确实不会眼看着他们打架闹事不管…… “说！陆铭呢？！老子今天非要让他跪下喊爸爸！”潘豪说着，威胁地将拳头亮了出来。 “在商场。”余渔只能无力地重复自己的回答，并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他想，Alpha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说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潘豪这种人在意的只有事情是不是真的按照他的所思所想发展了——是，他就感到开心，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牛逼，最厉害的人；不是，他就会发怒，认为别人都在骗他，全是骗他的人的错…… 潘豪的咒骂和拳脚果然接踵而至：“我去你妈的！说实话！” 余渔只有两只手臂，挡得住头，护不住身体。 柔软的小腹挨了一脚，余渔摔倒在地，清秀的五官因疼痛而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说！”潘豪大声地逼问。 余渔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成团。 疼痛却没有再次砸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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