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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渔看着只丢给自己一个“不高兴”的背影的Alpha，转移话题，硬着头皮扯起别的：“……陆铭，你现在饿吗？我们中午去外面吃午饭吧，然后，下午我……” 没话找话的Omega有些烦人，陆铭明明不想理他，嘴却先脑子一步动了起来：“我刚吃完早饭，你说我会饿吗？你这脑子里除了吃和钱，还有点什么别的吗？掉进钱眼的饿死鬼投胎守财奴！” “……”余渔第一次听到这么长的骂人的词。 虽然有点长，但Alpha说的也不算错。自己的生活简单而单调。吃饭就是他的生活，钱就是可以让他将生活进行下去的支柱，他的脑子里被这两样东西填满不是当然的嘛。 哦，对了，他的生活还有学习，作业，习题，考试，成绩……余渔想。可陆铭是个交白卷的主儿，他总不能和他聊算式吧？ “……我确实是个‘掉钱眼儿里的、饿死鬼投胎，守财奴’，”余渔无奈的磕磕绊绊地承认道，“那你想几点去吃午饭啊？” “十二点！你饿了就去吃！” “嗯，好。” 午饭后，余渔在美食城附近找到了一份发传单的临时工，虽然一下午只有六十，但有总比没有强，不白白浪费一个下午就是最好的结果。 陆铭吃完饭就跑得没了影，不知道去哪玩了。 两人说好等余渔凌晨一点下班，还在酒吧门口见，一起回宿舍——陆铭大概是担心自己又在宿舍睡着，害他被关在门外，所以坚持不拿门卡，和余渔一起“下班”。 Alpha的这样的决定对余渔而言自然是有利无弊的，余渔没推拒，有人肯为自己着想，他还挺开心的。 只是，他原本想给Alpha塞点零钱来着，却被鄙视并拒绝了。 陆铭说：他能赚“奶茶钱”。 行吧，一个和奶茶较上劲儿的S级Alpha……真的有点幼稚。 虽然陆铭还是一个让人感到害怕的家伙，他凶恶，暴戾，骂人嗓门很大，还是个Alpha。 但有了稍近距离的接触后，余渔却渐渐地发现陆铭身上存在的那些和他最初所表现的模样不一样的东西，冷漠与关心，凶恶与认死理，暴戾与天真，这大概就叫反差萌吧。 余渔想着想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嘿，学生仔，想什么呢？” “没、没，强哥……” “干活了，干活了！马上就下班了，坚持下！” …… 凌晨一点，余渔准时下班，陆铭也如约在酒吧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他那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凉奶茶”。 又是蜜桃味的，余渔捧着塑料杯，跟在高大的男生身后，向学校走着。 Alpha的个子高，步子大，没喝醉的时候走得比他快了一些，但对方每次都会在他被拉开超过三米的时候，放缓步子，等一等他。 或许，这就是朋友。 余渔只敢私下里这么想想。他从来没有过朋友。很少有人会在乎他，关心他。那些同学、邻居，他们只会嘲笑他，看不起他，打他。陆铭很凶，骂过他，还差点打他，但他也是第一个肯给他带奶茶，肯等一等他的人。 余渔想，他可以自私地偷偷将陆铭当成朋友吧，只要不被对方发现就好。 假期过得很快，接下来的时间里，余渔和陆铭之间便依据那天的相处模式，平平静静地过了下去。 Alpha总是要睡到十点以后再起床，也总是会陪余渔在中午吃午饭。下午，两人会分开，余渔到处找临时工，有时能找到，有时只是在商业区瞎逛了一下午，陆铭则不见踪影，凌晨一点再出现在酒吧门口，手里提着一杯蜜桃味的凉奶茶。最后，两人一前一后，有时说着些有的没的，有时又干脆什么都不说，散步似的走上半个小时，回学校宿舍。 直到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余渔是开工前半小时到店的。 今天的绿岛却没有了往日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酒吧不知出了什么事，没有营业。冷冷清清的前厅里，乱糟糟的一片：翻倒的卡座矮桌，被划破的皮沙发，巨大的吧台酒柜被砸，各种零食和昂贵的酒水也凌乱地撒了一地。 偌大的场地，只有强子带着三四个员工在打扫。 余渔推门的声音惊了店里的几人一跳，但看清来人是他后，大家纷纷放松，舒了口气。 余渔问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猜想，绿岛毕竟做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生意，很多事是不能告诉他一个临时工的，于是，余渔又只问起冯书言。 无论如何，对于这个帮助过他的大哥，他要感谢。 但强子仍旧不给他任何明确的回答。只说冯书言今天有事，来不了，让他过两天再找他，还给了余渔冯书言的手机号。 余渔没办法，只好将那张写着一串爬爬虫似的数字的纸条装进口袋。他打算一会出去给冯书言打个电话。 总算解决了小孩的疑问，强子给余渔结了工资，并给他提前“放了假”，让“学生仔”赶快去哪玩去，说自己还有打扫的工作要忙。 余渔满心疑问和担忧，却没有办法，只好先听话地离开了。
第36章 离开酒吧后，余渔找到一座电话亭，对照着纸条上的号码，尝试联络冯书言。 上次陪陆铭打电话后，他将卡随手塞进了外套口袋，正巧就是今天穿的这件。 那张全新的电话卡，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最后彻底变成了一串忙音。 余渔皱眉，有所犹豫，但咬了咬牙还是再次按下了那组数字。 嘟——嘟—— 仍旧是漫长的待接音。 不方便接听？还是冯书言真的遇到了麻烦？会不会是强子记错了号码？…… 举着话筒的Omega脑袋里飘过各种各样的担忧。 冯书言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但他是个对自己很好的陌生人。 他见到过他的生存环境，他很担心。 嘟——嘟—— 就在余渔差点放弃的时候，话筒里终于传来人声。 “你是谁？”嘈杂的背景音中，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却不是冯书言的声音。 余渔愣了下。 冯书言的嗓音清亮，吐字还带着点特殊的乡音，与电话中的声音完全不同。 这个声音，这种说话方式……余渔脑中忽然浮现出一道可怖的伤疤——拿着电话的人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刀疤男。 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我、我叫余渔。你是谁？我找书言哥，有急事……”余渔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要求对方让冯书言接电话。 听到余渔的话，男人没有说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几秒，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 不会挂断了吧？余渔紧张地将听筒从耳边移开，举到眼前看了看，又意识到自己犯了蠢：电话如果被挂断，不会这么安静，而应该是忙音。 “喂？余渔？” 就在余渔呆呆地盯着听筒的时候，冯书言的声音忽然传来。 “书言哥！你没事吧？”余渔连忙将话筒重新贴回侧脸，问道。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冯书言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松。 “刚才我去酒吧上工，看到那边被人砸了……强哥说你有事，不在，然后我刚打电话你也没接，我还以为、” “嘿，你还挺关心我嘛！真打算给我当弟弟，给我妈当儿子啊！” “……”冯书言应该是真的没事，余渔想。 半天没听见余渔的回答，冯书言又笑道：“行啦，知道你担心我，你的关心哥收下啦！我真没事。开酒吧的，遇上几个臭煞笔找事那不是正常的嘛~我正陪龙哥在警局做笔录呢，真没事啊！” “可是，刚才接电话的人……”余渔刚刚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接电话的人显然不是酒吧老板龙哥，而是“客人”刀疤男。 “哦，你说我姘头啊。”大概是因为余渔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冯书言对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关系毫不避讳，“他是我金主啊，我在的店被砸了，他当然要来给我撑场面了。我们大人的事，跟你小孩子家家的没关系，你就别瞎寻思了啊！明天是不是要开学了？你还不回去写作业？” 余渔还是不放心，但冯书言听起来真的不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而且，他说得也不错，就算他真的遇到了麻烦，自己也无法为对方提供帮助，他能做的只有“瞎寻思”罢了。 “我作业早就写完了。”余渔有些失落，又故作轻松地说。 “哦，也是，勤工俭学的一般都是学霸！”冯书言说着，哈哈一笑，又转而问道：“对了，强子给你工资了？酒单的分成给了吗？那小子没贪污吧？” 余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强子哥连今天的工资都给我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嗯，没事，今天的工资他给你你就拿着，200块钱而已。酒吧不能营业又不是你造成的，本来就不该影响你工资。他没在酒单分成上欺负你就行。哼哼，有我在，那小子也不敢昧你钱。那行了，就这样，我这还有事，就先挂了！” “嗯，书言哥再见。”余渔老实点头，冯书言那边就算不是太麻烦，但也应该很忙。萍水相逢，得到帮助，他不能再给人家添乱了。 “啧，我就喜欢你这样知道叫我名字的小孩，真乖！等你以后放假有空，给我电话，或者直接来绿岛找我，我们再见面哈！看在你这么关心哥的份上，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冯书言再见面的话终于让余渔松了口气，并且，暗暗的，他还感到开心——开心对方会愿意再同自己见面。 通话挂断，余渔走出电话亭。确认了冯书言目前是安全的，他暂时放下担心。 看了眼旁边便利店墙上的挂钟，时间还不到八点。 他和陆铭约好的会和时间是凌晨，还有五个多小时呢！ 余渔一时间有些无措：陆铭从没告诉过自己两人分开后他会去哪。他现在找不到陆铭。 五个小时，或许他可以先回宿舍，然后等……算了。 还是去找找陆铭吧！虽然不知道Alpha会跑去哪里。他是去哪里赚到的奶茶钱呢？ 余渔扫视四周，一座金碧辉煌的银座商场出现在视线中。 Omega忽然一个激灵，他忘掉了重要的事！ 这个假期，因为陆铭的出现，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人陪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开心过了头，竟然把母亲和陈先生布置的“任务”给忘掉了！他忘了买抑制环！ 还好还好，还不到八点，商店还没关门，他又刚发了工资。 余渔摸了摸口袋里厚实的纸包，向商场跑去。他决定先去把抑制环买了，再找陆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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