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顾野依然匍匐在莫闻远脚下,哭着求他,“莫先生,求你,放我走。” 也是,从顾野醒过来,只有在让他找韩烬过来的时候态度好了一点,其他时间,依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沉默的针锋相对,没有想象中的炙热或者潮湿,身处于高位上的人冷冷的看着跪在地板上的那个人,眼眸漆黑无底,诡异暗芒闪过,却什么都没做。 或许他心里清楚,和顾野一定会走到这一天,只是这种想法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直到发生了他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一天来临了。 “顾野,”莫闻远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出来的声音竟是极近沙哑,“你明白,这不可能。” 重新开始是美好,也是难题。 莫闻远不想再给顾野说话的机会,他下床,把人拎起来扔到床上,恶狠狠的堵住了对方的唇。 齿间溢出呜咽声,咿咿呀呀的,让原本冷寂的病房热闹了起来,顾野睁着眼睛,看着莫闻远,对方的眼睛里是无止尽的冷意,可脸上却又是迷乱与欢愉,顾野愣住,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身上会出现如此极致的矛盾,恰到好处的覆盖了一闪而过的心伤旧痕。 以前的让他离开或许带着赌气的成分,因为莫闻远说过,他喜欢顾野,所以他不会让顾野离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看向对方,明明是熟悉的眼睛,呈现出来的却是陌生的目光,刚才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心如死灰。 莫闻远心底微微一慌,又被他压制下去,可紧接着看见对方的心死,心底又升一阵燎原般的慌乱,他不再镇定,所以以情迷掩盖,生怕对方抓住了他的弱点,让他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不能心死,不能放弃,不能离开,顾野,只能爱我。 顾野明白了,事到如今,对方的被动就是所有事情的答案,他们之间,是归途,也是陌路。 所以他什么都没问,什么未婚妻,什么订婚宴,什么爱不爱的,都没问。 屋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那炙热的味道,刚好符合夏天。 蝉鸣鸟叫已经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顾野在野蛮的嘶咬中瞥见了窗台上停着的鸟。 很弱小,却是自由。 莫闻远沉重的声音响起,“顾野,如果你再提要离开,我会重新把你锁起来,锁到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顾野伸手去推人,推不动,他的手撑在莫闻远的胸膛间,滑过凹凸不平的伤疤,那是莫闻远人生的见证,想来他的人生并不顺遂,就如同自己一样。 顾野用力的让两个人保持距离,对方却拼尽全力拉近距离,就像是两个人在互相追逐,看谁的耐力好,看谁跑得快,看谁最先到达终点,顾野毫无疑问是输家,他的手摸到那个果篮,不知道是拿起了什么东西,朝着莫闻远砸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莫闻远也疯了,大家一起互相伤害,一起疯,多公平,多完美。 扔过去的仅仅只是一个山竹,小小的个子化成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没给莫闻远造成一点困扰。 手无力的垂落下去,掉落在莫闻远身侧,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轻飘飘的,心里的难受远超顾野的想象,他忍不住失声痛哭。 枕头几乎被快眼泪濡湿,后背上也多了黏腻的汗液,身上的alpha有用不完的力气,在顾野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 天晓得,莫闻远其实已经在忍耐了,医生说过我顾野的身体经不起太残暴的对待。 他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即使在理智快要崩盘的时候,他仍然只是给顾野做了临时标记,大量的信息素蜂拥而至,腺体变得又红又肿,触碰一下,都是尖锐的疼。 莫闻远吃了一嘴的眼泪,他眼里出现悲痛,所以他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放弃,不是他放弃顾野,是顾野放弃他,怎么会呢,顾野怎么会放弃他。 被放弃三个字终于让莫闻远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他紧紧的抱着顾野,恨不得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要让对方和他一起沉迷于现在意乱情迷之中,这样,他们的灵魂才能是滚烫的。 顾野又哭又闹,手脚并用,依然没阻止事件的发生,他越是推拒,对方就越是靠近,挣脱不得,只能独自承受。 这咎由自取的病,结出了又酸又涩的果。 细品之下,才明白酸涩只是表面,它内里是苦的。 莫闻远一遍又一遍的说,“顾野,你不是真的想离开我,你摸着自己的心,你问问他,你的心是为谁而跳动?” 顾野没有力气,他蜷缩在床上,莫闻远的声音就像他视线看到的那般,很朦胧,很虚幻。 莫闻远看着那双没有半点生气的眼睛,瞳孔倏然缩了缩,轻抚上微颤的睫毛,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顾野,这就是你说的爱吗?爱我一辈子?爱我爱到可以豁出这条命?” “那为什么,现在却想着离开?” 声音冰冷,连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在听到之后,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 看来今天的天气也不算好,天上多了很多云,不多时又刮起了风。 有人忙着往家赶,阳台上还晾着衣服,看起来会是暴雨,雨落下来,会来不及收。 他们想着,自己要是有个伴儿就好了,又一想,伴儿也可能和他们一样在街上狂奔呢。 也是,大家都一样,想着拥有的满足,想着未曾拥有的自由。 风大了,屋里只剩下了风声,稀稀拉拉的吹散了信息素的味道,视线变得清明起来,浑浊死寂之时看不清的东西,清明过后依然看不清,莫闻远心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存在了什么,才能让两个人看起来越来越近,实际上渐行渐远。 医院永远是个很忙碌的地方,人来人往,匆匆忙忙,顾野住的是vip病房,这个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 其实,这层楼都只有他一个病人。 或许是烦到了极致吧,莫闻远竟然去窗户边点燃了一根香烟,天色适时暗下来,莫闻远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又面无表情的掐灭香烟,顺手丢到了外面。 他把窗户关上,隔绝了风雨的呼吼声。 玻璃让外面的世界变得更加朦胧,看着那片阴沉,顾野试图回想起两个人两情相悦的证据,试图找到让他们不得不在一起的关联,如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这次依然是无功而返。 他只想要莫闻远一个人,莫闻远想要的,顾野只是其中一个选项。 一个烧钱的,简易的牢笼把他们两个人关在了一起。 电话响起来,在阴沉的衬托下,竟然多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 莫闻远看了顾野一眼,拿着手机出门,头也不回。 普通的情侣应该是怎么相处? 在这个天气,或许他们会窝在沙发上,找一部电影打发时间,或许他们在一起做着家务,一起吐槽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也可能他们正在马路上狂奔,丝毫没把这场雨放在眼里。 他们什么都说,也不觉得这场雨无趣。 而对于顾野,这场雨却是暴徒,老天爷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阴暗的世界让顾野更加低落,他看着窗户,双目无神,只觉得这场雨掠夺了太多东西。 啪啪啪的雨声成了顾野耳朵里唯一的声音,令人烦躁,令人无所适从。 多么的恶俗。 这段时间的和平,竟然轻而易举的崩了盘,又寒了心,说不清谁对谁错,只因他们相识便是个中缠绕,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如今能做的,又岂能是简简单单一句放我走?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 顾野不止一次问自己,莫闻远吗? 可是他已经得到了。 那为什么还是不觉得满足? 顾野闭上了眼睛,他得了一种情侣都会得的恶俗通病,他想要的是唯一。 唯一是指,莫闻远身边只能有他一个。 可是,他也清楚,这不可能。 莫闻远马上就要娶别人,好累,顾野就着雨声,沉沉睡去,意识朦胧间,他祈祷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95章 这不是交谈,这是过程 顾野的发热期很漫长,像是一个世纪,因为病症的不断反复,他的发热期从普通omega的三天变成七天,在以前,如果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三天也能度过,但现在却是不能了。 莫闻远回来,给他注射大量信息素,然后又离开,如此反复一个星期,直到顾野平安度过发热期。 上一次注入信息素是什么时候顾野已经,忘了,那个地下室里不见天日的,除了从电视上能知道时间别的时候顾野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因为只是临时标记,所以,顾野需要的信息素是以往的几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始终觉得莫闻远的信息素好像有了味道,是酒味,白酒,至于是哪种白酒他不知道,顾野不喝酒。 不只是他发现了,莫闻远自己也发现了。 从分化到现在,莫闻远的信息素一直没有味道,专家说这是后遗症,除了没有味道别的不受影响,莫闻远伸手摸着自己的腺体,去了医院。 检查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身上多了一种味道而已。 医生说,这可能是以前残留的药效被全部代谢了,所以信息素又有了味道。 莫闻远松了口气,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齐君与。 两个人一个出医院,一个进医院,刚好在门口碰见。 齐君与是过来看望白泽宇他爷爷的,看到莫闻远出现在这里,齐君与第一反应是,“顾野出事了?” 莫闻远眼角抽抽,僵硬地说,“没有。” 这也怪不得他,顾野在他那儿的时候进医院的次数就多,回了莫闻远身边再进医院也正常,齐君与看着大门,打消了现在就进去的打算。 他约莫闻远聊聊,对方顿了一下便答应了。 齐君与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约莫闻远聊聊?他俩很熟吗?有话说吗?莫闻远为什么要答应自己?他认为自己和他很熟吗?有话说吗? 说实话,齐君与宁愿和肖笑笑聊天都不愿意和莫闻远聊天,当然,谈生意除外,他觉得和莫闻远谈生意挺对味儿,至少对方在这一方面和自己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都喜欢赚钱。 十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 他们都不爱喝咖啡,齐君与是个要脸的人,总觉得既然来了,不买点东西好像对不起别人似的,虽然不喝,却还是点了两杯。 咖啡厅里人不算多,大家都是文明人,说话的声音很低,齐君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莫闻远坐在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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