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陈郁青摇头,趴在门前不停的磕头哀求,“求求你们,把韩烬还给我,求你们,求求你们。” 陈郁青嗑了很多头,头破了,血染红了地面,那扇门还是没开。 他被抽掉了脊梁,像一团散发着血腥味的腐肉一样瘫在地上。 他的哭喊声和哀求声没能让韩烬原谅他,甚至没得到一丁点儿回应。 白色的灯光下,陈郁青眼里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白色,和韩烬进医院时的脸色一样,到处都是惨白的光。 血腥味充斥在鼻间,像有一把刀,慢慢的、有耐心的,割开了他的泪腺,让他的眼泪喷涌而出,强迫他接受韩烬已经死亡的事实。 陈郁青开始发烧,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去,他陷入了梦魇中,躺在床上,一直喊着韩烬,时而温柔,时而暴躁,也有迷恋,甚至还有绝望,能陷入梦境也是好的,在那里可以见到想见到的人。 怕的是等他醒过来,会发现哪儿还有韩烬,韩烬没了,他永远的失去了韩烬。 梦终究会醒,梦里的人终归不是真的。 陈郁青开始哭,闭着眼睛,不停歇的哭,每一滴眼泪都是害怕,都是悔恨,都是韩烬。 恍恍惚惚,他好像又听见了一声郁青哥。 像以往一样,带着朦胧羞涩的爱意和深深的崇拜,他看见韩烬从烈阳下奔过来,脸上带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对方笑着叫他,“郁青哥。” 自己应了一声,韩烬递给他一瓶桃子味儿的气泡水。 自己接过,笑着揉了揉韩烬软乎乎的头发。 画面如泡影般消散,转眼间又是陈郁青看着韩烬微微发红的面庞,无视对方手里的桃子汽水,他听见自己冷硬中带着嫌弃的声音,“韩烬,你烦不烦,我最讨厌桃子味儿的东西。” 后来,他们家里再没出现过桃子。 陈郁青在自己悔恨和害怕的情绪里醒了,醒过来却变成了一个被情绪压垮的人。 他时不时看见韩烬从他面前走过,他叫着韩烬的名字,对方却充耳不闻,他伸手去拥抱韩烬,对方变成了再也看不到的虚影。 所以,当他再看见韩烬时,他不敢呼喊,不敢拥抱,他看着韩烬进了门,也只敢伸手用手心紧紧的贴在那扇木门上,用不再灼热的指尖轻轻抚摸木门,渴求韩烬能听到细微的响动,给他一点小小的回应。 可他从未得到过,哪怕是曾经自己所表现的厌恶与嫌弃,只要对方愿意给,他也甘之如饴。 日子格外漫长,他也开始变得和韩烬一样,过起了无回应无知觉的日子。 只敢看着那一扇门,那扇门把韩烬关在里面,他不敢贸然打开,怕韩烬会消失不见。 陈郁青总把耳朵贴在门上,认真的听着韩烬在干什么,他会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声和韩烬同步,就是他搞不懂,自己有时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哭。 哭的时候是他最难受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是你害死了韩烬,是你杀了韩烬,韩烬不要你了,你活该啊陈郁青。” 陈郁青无言以对,却不停的摇头,无言是他承认自己活该,摇头是否认韩烬其实还在。 他也搞不清楚,韩烬到底还在不在,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韩烬,每每想到这个名字,肋骨就钻心的疼,像是被人痛揍了一顿,断掉的肋骨四仰八叉的在他胸腔里躺着,把他的五脏六腑搅动得血肉模糊。 他想求证,又分外恐惧。 他好像还是在梦魇之中,从没走出来过。 他别无所求,只想在梦还没醒的时候,紧紧的拥抱一次韩烬,让双臂化作铁链,抽出灵魂附着,挖出自己的心脏,以血肉掩盖,打造一个以爱为名的牢笼,将韩烬囚禁于此。 囚禁于自己失去灵魂、失去心脏的躯壳之中。 用自己的血液,化作人世界庸俗求爱花,开出漫山遍野的红玫瑰,再抽出自己全身的骨头,在玫瑰花的旁边以腐骨为养料,为韩烬种上一大片桃林。 这便是陈郁青迟来的,全部的爱。 可惜梦醒了,陈郁青睁眼,他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前又是惨白的光。 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放肆狼狈,哭得全身气血翻涌,醒来身体却如寒冰,血液凝滞不前,骨头传来冰冷的刺痛感,陈郁青如坠冰窖。 葬礼上,陈郁青归于平静,波澜不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全凭吊着的那一口气,他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活着只是为了韩烬留下的血脉。 越清醒,越痛苦。 没有人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在无声的哭。 韩烬应该恨透了他,竟一次也没有来过他的梦里。 陈郁青只能一遍一遍的求着,轻轻抚摸着韩烬的遗像,“老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很像你。” “老婆,就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婆,求你。” 他做不到平静的和韩烬说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分享。 每一次开口,尽是得不到回应的哀求。 和夜色等长的思念常常折磨得他彻夜难眠,每每睁眼到天亮,陈郁青都止不住的自嘲苦笑。 “老婆,都怪我,我都睡不着,你怎么来梦里看我呢?” 慢慢的,他开始依赖安眠药入睡。 强烈的悔恨,被思念笼罩的内心,陈郁青饱受折磨,却生怕自己忘记。 他每天都陪韩烬说话,日复一日,口水说干了,嘴唇说破了,韩烬依然没松口,依然没来看他。 有一天,莫闻远和顾野来看陈郁青。 莫闻远拍拍好友的肩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看你气色一直不怎么好。” 陈郁青说怎么会呢,“我每天吃得好,睡的好,我不会那么轻易倒下去。” 顾野在一旁逗孩子玩,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长得像韩烬。 是啊,白天他依然是那个光鲜亮丽的陈总,他高贵矜傲,风流倜傥,谁都看不出来他夜夜失眠到天亮,只为了思念一个人。 安眠药能让他入睡,睡着了,却又跌进无止尽的漩涡之中,时时刻刻他都在想韩烬,睡觉?简直太浪费时间。 苟延残喘的病人快要放弃治疗了,老婆,你还不出现来阻止我吗? 他觉得好遗憾,在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命运给他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 或许他的幡然醒悟在老天看来一文不值,就像他眼中,韩烬曾用尽力气和勇气挖出来的那颗真心一样,现在想起来,韩烬的每一个瞬间都已经像回想过无数遍,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韩烬的付出,韩烬的坚持,韩烬的小心翼翼,都化作了利刃,在每个深夜来临之时,一刀一刀切割着陈郁青的血肉,他想,这是他应得的,逃不掉,也不想逃,不配逃。 情绪无时无刻都在拉扯,神经渐渐习惯了痛苦,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墓碑后面,住着他的爱人。 陈郁青去看韩烬,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烈日之下,水滴滴落在陈郁青面前,慢慢汇聚成一团,他低头去看,以为是老天哭了,再抬头时,依然是烈日当空,陈郁青无声的笑了,比哭还难看。 老天没哭,是他自己哭了。 【作者有话说】:He结局指路——《酸桃》连翘
第169章 出门前发生的一件小事 很抱歉,本章节内容已被锁,请等待作者申请解锁后返回阅读~
第162章 齐君与x何诺承(be) 在那个慈善晚会上,顾野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齐君与和何诺承,但是他们双方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个人分在两头,都在和不同的人喝酒。 顾野和莫闻远过去打招呼。 “齐少。” “齐少爷。” 齐君与回头一看,就看见莫闻远穿的跟个新郎官一样,他被逗笑了,“莫总,这是慈善晚宴,你是不是把他当成你的婚礼现场了?” 莫闻远伸手揽着顾野的腰,他的红衬衣确实非常喜庆,大红色,“婚礼现场?这种地方还不配。” 顾野耸了耸肩,心说莫闻远又在吹牛逼,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远处的何诺承身上。 “远哥,你和齐少爷先聊,我过去找何少爷说两句话。” 他非常关心齐君与和何诺承之间的进展,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两个alpha有谈恋爱的可能让他感觉到非常新奇,勾起了他的八卦心。 “去吧,”莫闻远轻声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顾野一走齐君与又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最近无聊得很,办个婚礼热闹一下也不错。” “还有半个月,”莫闻远勾着嘴角,“齐少放心,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请柬。” 有人过来敬酒,还是个熟人,这场晚会的主办人就是他,曾经给过莫闻远名片的那个顾行。 莫闻远有点印象,但是他忘了顾行的名字,只记得对方跟顾野一个姓,要不是和顾野一个姓,他估计会连人家姓什么都忘了。 顾行没多说什么,莫闻远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想再重回商场,但顾行比较欣赏莫闻远这个人,可能是因为对方比较六亲不认吧,他很佩服。 顾行举杯,“莫总到时候的请柬可别忘了我。” 齐君与似笑非笑,“顾总放心吧,他不该忘的一个都不会忘。” 毕竟就他们俩这关系,莫闻远和顾野领证之后莫闻远竟然在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他们结婚证的照片,说是让他准备好份子钱。 齐君与惊讶的同时还以为莫闻远又他么变智障了。 他隐约记得他和莫闻远没那么熟来着。 “顾总放心,”莫闻远脸上带着淡笑,“到时候还要让顾总多费心。” 顾行作为承办人很忙,三个人说了几句顾行走去了别的地方。 齐君与好奇,“他费心?你结婚,顾行费心?” 莫闻远说,“我借了他们家的庄园举办婚礼。” 齐君与乐了,“借庄园举办婚礼?莫闻远你没事儿吧,你没有吗?” “有是有,”莫闻远看向不远处的顾野,他曾和顾野说过要不要去国外举行婚礼,但是顾野对国外没什么兴趣,莫闻远只能把目光放在国内,“太远了,怕顾野累。” 齐君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酒喝多了,齐君与要去厕所放水。 他走之后顾野过来,莫闻远拿了两个小点心给顾野。 巧克力的,偏苦。 很符合顾野的口味。 “和何诺承聊了什么?”莫闻远问。 顾野嘴里塞着东西,腮帮子鼓了起来,“齐少爷拒绝他了,两次,他被打击到了,说这辈子都不想理齐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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