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么?” “不是,是因为我喜欢你。” 其实作为一个奔三的成年人,陈修明不太想用一些比较幼稚的形容词,总感觉和自己的年龄不太匹配。 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他真的感觉自己内心有无数个土拨鼠在握拳尖叫,齐声叫喊着:“白京你也太有谈恋爱的天赋了吧。” 陈修明明明知道不应该被白京的甜言蜜语所蛊惑,但还是忍不住被哄得心情很好,连嘴角都微微向上扬起了。 他维持着这个好心情下了车,白京很自然接过了工作人员手中的遮阳伞,亲自帮陈修明打伞。 陈修明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白京却对他说:“我帮父亲和母亲打过伞,现在,帮你打个伞,也没什么的。” “你倒是很会讨好我的弟弟,”陈亦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神色不明,“白京,我倒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 “都说人恋爱之后,整个人会不一样,过去我不相信这句话,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白京眉眼都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温顺无害,说出的话却是绵里含针,“陈亦煌,你也是快奔四的人了,还是快点谈个恋爱,增加一点情商,省得总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明明想和弟弟打好关系,却偏偏事与愿违,将人越推越远。” “恋爱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的婚事会是家族联姻,陈家蒸蒸日上,父亲并不着急为我定下,无需你担心,”陈亦煌冷淡出声,“倒是你,这次回英国时记得处理好你过去的那些事,不要等修明去英国的时候,东窗事发,惹来一堆麻烦。” 陈修明听了这话,扭过头去看白京,发现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是浑不在意的。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就当场问,不要等事后自己瞎想,于是他问白京:“你过去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 白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有一些过激的追求者,我从未与他们单独相处过,也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亲密行为,但他们会无差别地攻击我身边看起来比较亲密的人。现在,有一批人进了监狱又出狱了,有一批人自残伤害自己又病愈出院了,几乎都是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大哥在提醒我处理好他们。” 陈修明盯着白京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刺激过他们,或者给他们任何暗示的,对吧?” “没有,”白京回答得既坦然又坚定,“明明,你可以相信我的。” 陈修明选择了相信白京。 但他又觉得白京离自己很远了。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吸引很多人喜欢他、为他痴迷,但这种人是极少数的人,至少陈修明是没想过,他会和这样的人结婚的。 陈修明并不觉得自卑,但他觉得麻烦。 因为无形之中,他仿佛是要和其他人争抢什么东西似的,而他并不是一个对抗能力很强的性格。 但事已至此,结婚证都已经领了,陈修明也做不到大声地对白京说:“我们离婚吧,我不干了,我才不要和你的变态追求者们一起玩耍呢。” 但他倒是坚定了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想法——他还是明年再去英国吧,至少今年,他是不可能去的了。 白京一直在盯着陈修明看,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对陈亦煌说:“你搅乱了我的计划。” 陈亦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陈修明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腕,说:“明明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我也要保护他。”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相信,但不能拿我的弟弟去冒险,”陈亦煌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匆匆忙忙打扫的客厅,和认认真真打扰的客厅,总归是不一样的。” 陈修明听懂了一些,但还有一些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了,总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他的左手被白京牵着,右手腕被陈亦煌拉着,倒是很新奇的一件事。 于是他晃了晃左手,又晃了晃右手,然后对自己的伴侣和大哥说:“外面太热了,先回去吧,凉快凉快再聊天。” 白京很快回了句“好”,陈亦煌沉默了几秒钟,也说了“好”。 他们向前走了一会儿,竟然直接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门,门里内有乾坤,竟然有一条通往下方的地道。 地道不算宽,容不下三个人并排走,陈亦煌松开了陈修明的手腕,说:“外面热,走这条地道可以直接到各个院子,里面也不黑,明明不要怕。”
第45章 “不会害怕的,大哥。”陈修明轻轻地说。 他们一起下了地道,地道不太宽,仅能容纳两个人并排前行,但是很高,起码有三米,因而并不显得逼仄。 地道上方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白灯,除了灯外,还有通风的扇形孔,能够确保地道空气清新,既不潮湿,也不干燥。 相对窄的通道走了大概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陈修明一行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区域,陈修明粗略估计,这个圆的直径大概有十米,区域的边缘一共有八个通道,区域的正中央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圆柱,上面有八个指示牌,每条指示牌对应着一个通道的入口。 陈亦煌没有看指示牌,直接向一个通道的方向走去,陈修明正想跟上,却听白京说:“明明,不着急,你可以再看一会儿那个圆柱。” 陈修明尚未开口,却见陈亦煌骤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说:“弟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哥哥陪你。” 陈修明感觉有点微妙,他怀疑他哥哥和他伴侣两个人正在争相讨好他,但他没有证据。 他不太擅长端水,只好说:“那你们等我一小会儿,我拍两张照片就好。” 陈修明凑近了圆柱,这才发现圆柱表层的油漆很新,他有点好奇,随口问:“这圆柱是铁质的么?最近刚刷过漆?” “是铁质的,”陈亦煌很自然地接过了话,“上面有一些我不太想再看到的痕迹,所以让人想办法遮住。” “哦。”陈修明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他没有继续再问。 倒是陈亦煌补了句:“陈彤曾经喜欢祥云的图案,在地下通道的每一个柱子上,都让人画了祥云,我再看这图案只觉得厌烦,就让人用新油漆抹去了。”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你看起来挺恨他的。” 陈修明虽然不喜欢提及陈彤这个人,但他生理上的大哥的状态显然不太对劲,整个人有种魔怔的感觉。 “他从来都没有拿我当大哥看过,他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我,”陈亦煌用很平静地语气,说着和他切实相关的过往,“我并不相信这一点,直到他死后,在处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当年刚离开陈家的时候,他总会定期向一个海外的账户里打一笔钱。” “……他为什么要给那个账户打钱?”陈修明总是不愿意将人想得太坏,他更期待能听到比较“暖人心”的答案。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陈亦煌,竟然是白京。 白京用尽可能平淡的、不带个人情感的声音说:“他雇佣了一些人,一开始是想让陈亦煌的生活过得糟糕一些,后来直接雇佣了杀手,试图要陈亦煌的命。” “……他疯了么?”陈修明想象不到,什么样的脑回路,会让一个人对主动离开家族、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的大哥痛下杀手。 “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疯的,”陈亦煌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于是依旧是白京代为回答,“除去情感的因素,无论是毁了陈亦煌,还是杀了陈亦煌,对陈彤沾染陈家的继承权都百利而无一害。” “但他早就有数不清的钱了,他为什么那么贪?” 陈修明他不理解,陈修明大为震撼。 “死人是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的,”陈亦煌终于自己开了口,“我也不明白,因为不明白,差点把自己逼疯了,去国外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也因此错过了接你回来。” “现在被医生治好了么?”陈修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跟着去接自己回来,他更在意他的心理状况一点点。 “心理医生对我束手无策,最后还是父亲想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 “父亲叫我去开拓新市场,给我安排了满当当的工作,在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前提下,我没有任何精力在思考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空闲去回忆那些过往。” “……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畜疗法么?” “什么?” “我是说,忙一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的确,但我忙到直到回国前,才知晓你已经被母亲接了回来,下了飞机,又得知你和白京领证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明明,对不起。” “不用道歉,忙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状态很正常,我以前忙的时候,不要说关注别人的消息,我连我自己的需求都没空处理,忘记了吃饭、睡觉、喝水,连洗手间都可以一天只去一次。” 陈修明说这番话,其实只是为了宽慰陈亦煌,但他说着说着,却发现陈亦煌和白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白京轻笑出声:“你之前的那个公司,就是这么压榨你的?” 陈修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很快速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可别玩什么天亮了让某公司破产的游戏,我前同事还有车贷房贷,大环境不好,公司倒闭了,你养他们啊?” “我可以收购那家公司,然后让你的前老板们破产。”陈亦煌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的方案。 “我并不恨他们,”陈修明摇了摇头,“过去的我只是很多很多社畜之中的一个,收购了这家公司,回敬了几个黑心老板,并不能改变现在的现状,你们不用考虑为我‘报仇雪恨’,如果你们觉得我那个状态有点惨的话,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能对你们的员工好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修明虽然是个好人,但他没有慨他人之康和随意圣母的习惯,他极力阻止了眼前这两个资本家的过激行为,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明明是想宽慰陈亦煌的。 ——不过现在,他大哥俨然已经被彻底转移了注意力,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陈修明最后看了一眼圆柱,又拿起手机拍了拍,他指了指方才陈亦煌走向的通道,问:“接下来是不是要从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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