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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烬夏

时间:2023-10-06 12:00:09  状态:完结  作者:黎也寺

  陈敬的视线回落下去。陈冶先的失望、赵瑾的戒备、他们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都是陈敬午夜梦回的噩梦。该怎么相信呢,人无法从虚空中生出勇气。

  陈莺注意到陈敬的落寞,把花束放到一旁,轻声说,“我和你爸爸之间曾经发生的,的确是爱情。我们也是因为爱情,才决定迈入婚姻的。”陈莺顿了顿,“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

  陈敬默了默,他没想到陈莺会在这个节点突然戳破那层纸。“那赵瑾呢?”

  “那时我和你爸爸已经分居两年了。”陈莺笑了笑,很淡然地说,“是我和他的婚姻先出了问题。”

  陈敬垂眸,半晌才说,“妈妈,我现在还不想聊这个话题。”

  陈莺点头。她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和陈敬提起,现在能先开一个头,就很不错。

  陈莺在养病时也没有闲着,状况好时就致力于事业新方向的研究。陈莺说,等她康复了,应该已经积累了一些画作,她已经为新的画展想好了主题,“沉浮”。

  人生如波涛般的潮涨潮落,东升西落,生死轮回,凝结在一回又一回的沉浮之中。悟透了个中沉浮,才懂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生终有时。

第42章 简单的简

  在美国逗留的这几天,陈敬要么在医院和陈莺谈天说地,要么和李途赫外出游玩,很快便到了回国的日期。

  陈敬刚回了四合院,就接到澹台柘的电话。

  自从上次在酒吧的不快,陈敬便不怎么理睬澹台柘。但澹台柘说,近期有场拍卖会,他得了消息,有一张陈莺早期的画作。陈莺年轻时卖掉了这幅画,这些年间,它辗转在不同的富商手中,现在又在拍卖会上重现。

  陈莺的画作是拍卖会前期的开胃菜,不会卖得太昂贵,但对陈敬来说,那是陈莺在成为母亲之前的画作,是她少女时代的珍贵记忆,他想收集回来。

  第二天,陈敬便坐上澹台柘的另一辆超跑,到了拍卖会的贵宾包厢。

  澹台柘玩扑克牌,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背面朝上推给陈敬,“会玩吗?”

  陈敬摇头,澹台柘意料之中地笑了笑,起身拿了摆在门口的飞镖,眯眼看准了朝转盘扔过去。等手中的飞镖都扎在了转盘上,澹台柘便兴致索然地坐到了沙发上。

  陈敬问,“你来拍什么?”

  澹台柘翘起二郎腿,“给我姐拍一套首饰。”陈敬虽然不差钱,但还没成年,澹台柘于是说,“小少爷,你今天先走我的账。”

  陈敬以澹台柘的名义成功拍下陈莺的画作,过程中间并没有人和澹台家的名头过不去,随便抬了几次价意思一下,便不了了之。

  澹台柘想要的首饰还没出场,百无聊赖地和陈敬聊天。陈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澹台柘却觉得挺有意思。

  这时,侍应生给澹台柘的包厢送了酒。

  澹台柘蹙眉,“我没有点酒。”他的手机震了震,澹台柘看了眼消息,“噢,是隔壁秦苑夕送来的。”

  秦苑夕?陈敬挑了挑眉。

  澹台柘尝了口,感觉出了点端倪,“这酒度数太高,你能喝就喝,不能就算了。”

  陈敬试了试,立马放下。味道确实太冲,不适合他。

  尽管只喝了一口,但陈敬还是无可避免地醉了,晕晕乎乎。过了会儿,陈敬单手撑着脑袋,神智不太清晰,喃喃地问,“澹台柘,你和澹台胭关系很好吗?”

  澹台柘笑了,“你怎么定义——关系很好这个概念?”

  陈敬默默地想了会儿,“不知道。”陈敬顿了顿,“至少我和你,不算关系好。”

  澹台柘的眼里真切地泛起涟漪,“可爱的小少爷……还是个孩子呢。”

  澹台柘见陈敬酒量差得沾了一点就晕,便起了坏心思,想趁机套点话出来。他凑近了些,“其实我很好奇,父母和祖辈对你的打击就有那么大吗?”

  陈敬凝起醉得涣散的目光,冷冷地瞥了眼澹台柘。他想起初见澹台柘时,澹台柘拿着红酒杯,讲起长辈的阴影,就像炫耀罪状一样,清醒又随意,可能掺杂了点惆怅,但绝对称不上悲伤。那时的陈敬就隐约意识到,澹台柘没有多少感情上的牵绊和束缚。

  陈敬淡淡地说,“我倒是忘了,你是个没有心的。”

  澹台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撇开脸,半晌才缓过来,难得起了兴致,“小少爷,钱可以抚平我所有的伤疤,而我恰好——很有钱。所以,什么缺爱的家庭、疏离的亲情或者遗憾……对我来说,浮云而已。”

  陈敬撩起眼皮看了眼澹台柘,漠然地勾起唇角,“可以。”

  澹台柘笑着想,你看陈敬一副“凡事皆可”的模样,以为他有多随性,可实际上他看不上的人事,半点都不沾。他啊,就是说得宽容,骨子里还是清傲得很。

  澹台柘难得正经下来,“但无论如何,有件事我没掺过假。我的确是欣赏你,真的欣赏你。”

  陈敬醉得迷了眼,还不忘礼貌地说,“……嗯,谢谢。”

  拍卖会结束后,澹台柘又在LOLLIPOP举办了余兴派对。

  澹台柘没有喝酒,于是在深夜的跨江大桥和隧道里飙车。敞篷跑车留住了风,灌得人清醒,充裕的氧气让陈敬萌生了肾上腺素狂飙的错觉,他垂头笑了起来。

  车载音响里的低音贝斯震得人耳膜鼓动,派对里迷醉的迪斯科球,浓妆艳抹的脱衣舞女。从最上方那杯溢出的香槟酒像瀑布一样浸了谁的满身,陈敬在午夜疯狂的人群里被推来攘去,听到了谁的甜言蜜语,又忘了谁的柔情挽留。

  绮丽的光像永不间断的鼓点,让陈敬仅存的清醒像满地玻璃一样碎裂,折射出不属于他的光彩,璀璨、锋利、鲜血淋漓。

  之后的记忆,陈敬就断带了,只隐约记得拍卖会结束时已经很晚,澹台柘和秦苑夕在交谈,随即陈敬被人扶到了套房里休息。

  陈敬喝了酒后也没再进食,现在胃里翻江倒海,他看到了床边的烟,记起尼古丁能止疼,至少可以分散点注意力,便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陈敬解开衬衫扣子,然后躺下,白金色的头发散在法兰绒床垫上,平添旖旎。他右手两指夹着烟,吞云吐雾,面容在黯淡的灯光下明晦不清。

  陈敬仍端正穿着挺括的西裤,点着皮鞋鞋尖,在心里为德彪西的月光打节拍。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碰钢琴琴键了,他逃避、厌恶又沉醉于如今的状态,坐在钢琴前都会自惭形秽。

  他想,如果烟灰落在床铺上,会燃起火吗?算了,那就烧起来吧。

  一旁青涩美貌的女孩局促不安地怯怯开口,“陈少、少爷,我……”

  陈敬这才意识到周围还有人,隐约想起是秦苑夕非要推给他的女孩,他当时敛眉拒绝,“我是未成年。”他看到秦苑夕轻傲地笑,但实在醉得迷糊,不知这女孩怎么还是跟着自己进了套房。

  陈敬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清醒了些,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推开窗户散味。他回头问,“你叫什么?”

  这个看起来不比陈敬大几岁的女孩细声细气地答道,“小简,简单的简。”

  醉酒的昏胀也被冷风吹凉,陈敬愣怔了下,露出怀念的神色,“小简……”他柔和地勾起嘴角。

  女孩应了声。

  ——简单的简。

  以前,也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姓。

  陈敬被迫想起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和彦清他们联系过,学校的作业还崭新着,那些平淡、美好、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敬慵懒地靠着窗台,朝她笑了笑,又远望凌晨的景色,眼神怀念,像在望着曾经的彼方。

  他如今如同揠苗般褪去了一身青涩,小时候尚不明显的古典气质霎时亮眼,像泡在奢侈红酒中的钻石。他漠然又冷静地审视这一切,像被纸醉金迷的生活浸烂了骨髓,只剩灵魂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一声叹息。

  陈敬审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要活得像澹台柘、秦苑夕一样,不是也很简单吗?只要陷进去,任由自己掉下去、坠下去,不在无底洞里求生。简直简单得令人发笑。

  他在清醒地堕落。

  饶是女孩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也被这白金色头发的少爷身上的精致感惊艳。

  陈敬淡淡问,“你洗过澡了吧?”

  女孩回神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宽衣。陈敬制止了她,好笑道,“那你随便找间客房好好休息,别来打扰我。”

  陈敬在女孩离开主卧前,留了一句,“晚安。”

  女孩愕然地看陈敬毫不犹豫地带上了门。

  陈敬进了主卧的浴室。胃里的难受忍了很久,又裹挟在没有尽头的嘈杂里直至凌晨,现在终于在洗手池吐了出来。陈敬洗干净脸,刷了牙,看向镜子,眼圈都被逼红了。

  陈敬泡了舒服的热水澡,整个人淹没到水下。在心里窒息,溺亡,挣扎,呼吸。他给自己煮的醒酒茶放在一旁,在暖气蒸腾里去了大半慵散的酒意。

  陈敬觉得自己被割裂了,一半的他缩在乌桕巷四合院的角落里失声痛哭,一半的他在麻木地纸醉金迷、纵情声色,中间隔着孤独而干涸的鸿沟。

  矛盾得让他沉迷又痛苦。

  第二天中午,陈敬向前台要了粥,让人送到套房里。宿醉到凌晨,陈敬现在头疼欲裂。他洗漱穿戴完后,打开房门,发现女孩仍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她已经把餐车推了进来,陈敬在餐厅落座,淡淡问,“要不要吃点?”

  女孩讷讷地没有反应,陈敬慢条斯理地喝粥,吃完后道,“你如实和秦苑夕说就行了。”陈敬问,“你是他们家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吗?”

  女孩点头。

  陈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不能承诺女孩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能插手秦家的事情。

  陈敬叹了口气,“要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

  陈敬路过酒店的露天餐厅,秦苑夕和几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一旁空着的位置大概是为澹台柘留的。

  秦苑夕已经听说了女孩的事,眉间不悦,却还是笑着说,“你倒是正人君子。”

  陈敬冷笑一声,没给他面子,很直白地嘲道,“既没意思,又没品味。被你夸奖,我开心不起来。”

  秦苑夕用余光看了眼周围的人,但没有人没有表态。他正要继续开口发难,澹台柘施施然来得恰好,“嗨,大家早上好啊。”

  秦苑夕笑了,“都已经中午了,还早上呢?澹台柘,日子过得未免太糊涂了。”

  澹台柘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陈敬看澹台柘也来了,不想再逗留,转身离开。澹台柘追上来,等走出一段距离才问,“这是怎么了,刚见面就一身冰碴子?”

  陈敬顿住脚步,淡淡说,“澹台柘,你是心知肚明的吧。”无论是高度数的酒,还是女孩儿,澹台柘其实还是默许的姿态,既不想下秦苑夕的面子,又不想得罪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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