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五班门口就来来往往许多隔壁六班的人,其走动频率不亚于广场舞大妈一场舞跳下来换的动作之多,直到早读预备铃打响他们才纷纷散去。 “这六班人今天抽什么风,一清早是要在我们班门口走巴黎时装秀吗?”凌越一个劲地透过窗户看外面,没一会儿又把头缩了回去,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好心搭了一句:“还不是比赛得了个奖,膨胀起来了呗。” 一听这话凌越立马就不乐意了:“什么玩意,他们班那个姓沈的名额还是落哥让出去的好吗。” 九月中由海城五校联合举办的英语竞赛成绩昨天已经出了眉目,沈丘和别班的一位同学并列第二,为此校长在昨天的大课间时还公开表扬了这件事。 明明并列第二,另一位参赛同学就显得十分谦虚和沉住气,反观六班的一群人,获奖的沈丘还没发言,他身后的小弟一个个鸡飞狗跳比谁都欢,俨然一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盛况。 好在到现在也没看见沈丘在五班众人面前作妖,风波暂时未被掀起。 这几天早上江喁落和他那身为“看门老大爷”的男朋头又接了个新任务,那就是巡查每个班的早读和晚自习情况,工作轮着每个班一周,人员由班主任选定。 自诩三好青年的江同学必然身先士卒,林海明怕江喁落闯出幺蛾子便把初肆也抓派了去。 “走么?”江喁落看了眼腕表,“早读课好像快开始了。” 初肆收拾好东西拿着书起身:“走吧。” “嗯,”江喁落走出门外,余光一瞥班内,最显眼的不过凌越,他手里抓着早读书,怒气冲冲地眼看就要当场撕碎,咬牙切齿地对窗外说: “他姓沈的得个奖是心高气傲,敢来小爷我面前叫嚣他是生死难料。” “……” “看什么呢小少爷?”初肆伸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江喁落收回目光幽幽说:“沈丘这把生死局。” 仅仅只隔着几米的隔壁班内,沈丘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殊不知自己刚才逃过一劫。 临河高三班有近二十个,文理科平摊一半,早上检查并不会花很多时间,不出十分钟两人就从十一班出来了。 长廊尽头江喁落顿住脚步,翻了翻手里的记录表,突兀道:“还有个六班没去。” 他拍了拍初肆的胳膊,懒羊羊地拖长尾音说:“走吧,会会那个想要和你进行学术交流的朋友,”紧接着哥两好似的揽过自己对象的肩膀,抬脚就向前走。 初肆望着他,脚步打了个弯:“他不是我朋友。” “行行行,”江喁落装模作样地朝地上呸了两声,“当我没说。”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六班。 事实证明沈丘手底下的小弟脑袋里都缺了根筋,明明是别人得了第二,一个个高兴地比自己得第一还强烈,嚣张的眼神自带普信气场,简直将小说里的无脑角色cos的活灵活现。 江喁落一走进班就感受到无数目光如针般扎在了他身上,但他不甚在意,系统地在六班内走了两圈,初肆站在前门口,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六班的班主任不在班里,教室纪律显得尤为松散。 除了好学生压根没几个人认真早读,好在旁边几个班气势磅礴的读书声把六班嘈杂的噪音给完全淹没。 江喁落打完表刚准备出去,走到教室里侧过道时,一只手凭空出现拦住了他。 “有病?”他完全不跟那人客气,眼神冷淡地睨着旁边的寸头男,还算心平气和地说话。 偌大的教室里几十号人的目光瞬间被聚集于此,一个个都面带吃瓜表情准备看好戏,然而当事人却冷静的不得了,江喁落不想闹事,转身就准备换条道走,结果步子还没迈出一步,又一只手拦住了他。 江喁落目光如刀锋,语气平稳:“有事?” 从有病到有事,站在他面前的男alpha还以为附中校霸不过如此,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他缓缓放下书,刚刚动了动嘴唇忽然觉得手臂上附着了股强劲难以摆脱的力量。 “妈的谁碰老子?”寸头男暴躁地骂了句。 鸦雀无声,空气冷静到几点。 前排一直安静的沈丘猛然回过头,看到初肆的那一刻他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寸头男故意找江喁落麻烦,只能默默为这个倒霉的小弟画个十字。 寸头男顺着手臂看去,一张冷峻不带半分温情地脸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初肆别开眼,然后硬生生掰开男生的手臂,用身子挡住后面疼的嗷嗷叫的寸头男,温和地对江喁落说:“走吧。” “哦。”江喁落见怪不怪,抬脚就往前门走。 另一边,初肆慢条斯理地松开手,还是老样子拿出纸巾一擦手心,然后动也没动站在原地,直接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就走—— 伤害性为百分之零,侮辱性为百分之百。 寸头男看到这一幕瞬间暴跳如雷,完全不顾及自己是学生这个身份,当场骂街:“妈的个X!你敢掰老子手!多管闲事想打架么?!” 然后怒气冲天地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准备朝初肆扔了过去,周围人不想把事情闹大赶忙上前制止拉住寸头男。 初肆完全置之不理,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 江喁落就站在那儿,低头看手里的记录表,貌似对这个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五班和六班向来不对付,为首的就是江喁落和六班沈丘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些痞子小弟,被找麻烦这种事时常有,江喁落很少动手打架,一般都保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友好道德,一张嘴也是杀遍六班无敌手。 忽然,班里不知道谁叫了他一声,江喁落下意识地抬起头—— 寸头男竭力抽身把手中的书使劲一抛,空中划过一道不见影的弧线,一本语文教材书毫无征兆地砸中了他的鼻梁。 “……” 江喁落受惯性地向后踉跄一步,突然被砸的有些晕头转向。 初肆脑子几乎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前拉住了他。 “没事吧?”他急切地问。 江喁落站定摆了摆手示意初肆他没事,然后摸着鼻梁骂了句:“草!今天早上是倒了什么霉?” 他忽然感觉手上沾了什么黏糊的液体,拿开手一看,食指上赫然染着嫣红的血迹,江喁落又摸了摸确认是鼻血,他抬眸看了眼寸头男,发出灵魂一问: “不是哥们你神经病吧?大早上没事找事。” “……” 寸头男肆无忌惮地发言:“老子他妈就是看你不顺眼!” 江喁落目光一寒,长吸一口气,心道自己不能跟这种人计较。 六班内的众人依旧炒作一团,沈丘扶额叹息别开眼,一想到自己上次被信息素压制的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估计现在就是画一万个十字估计也没用了。 可惜初肆眼下没工夫找人算账,他慌忙拿出纸捂住了江喁落的鼻子:“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江喁落一边推辞一边拉着他赶紧走,生怕这群傻逼再跟自己惹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没去医务室但江喁落还是去洗手池简单处理了一下,好在血很快止住了,水流缓缓淌过骨节分明的指尖,江喁落洗好手才注意到初肆冷淡地站在旁边看他。 “我怎么感觉你生气了?”他小心问。 初肆:“没有。” 江喁落一把拉过他朝五班方向走去:“那就好。” “他们经常找你麻烦么?”初肆忽然问。 走廊上读书声喧闹的很,江喁落贴着耳朵才听清他说什么:“哦,没有,我不跟傻逼计较。” 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挺傻逼的,明明他只是照例巡视还被人黑了一下子,但江喁落好像并没有多想把人打一顿,自从遇见初肆以来他发现自己脾气好了不少,这要搁以前“混世大魔王”高低给人打个残疾证出来。 “不回班么?”江喁落看着目的地的反方向路程,好奇地问初肆。 初肆不紧不慢地答:“不能让小朋友白被欺负了,举报打架从我做起。” “……” -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五班众人一下课就得到了自家门面担当被打出鼻血的事个个气愤的不得了,路海星带头拿扫把准备和隔壁的王八犊子决一死战,被江喁落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一节课过去六班的人都自觉地撤销了五班门口的巴黎时装秀,连邻挨的楼梯都不敢走。 五班内。 “妈的六班孙子脑残吧?”凌越一脚踩在椅子上,实在忍不骂了句街,“巡个班挨着他们个毛线球的事了?” 江喁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相劝:“没事没事,你喜欢一万字检讨么?” 凌越一脸懵逼,只听江喁落娓娓道来:“一万字手写检讨专告栏连续公示三天,加一个月高三教学楼卫生打扫,怎么样?” 周围人的话音立马停了,要知道光高三教学楼打扫就如死刑一样,更何况还有万字检讨。 半响,凌越才缓过劲来,由衷敬佩他落哥。 旁边人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两个字: 牛逼。 其实本来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初肆演起戏来实在无人能敌,说的办公室里的一众老师恨不得把寸头男碎尸万段。 江喁落回头和初肆对视了一眼,无声一哂,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 - 秋风抚越万里,彩旗迎风飘扬。 几天前的闹剧终于平息下来,周三一早,无论高三教学楼还是高一高二学区都如火如荼地热闹期待着这次运动会。 校园内人潮涌动,青天白日下闪动着一群少年灵动的光影。 作者有话要说: 寸头男(沈丘小弟,对他的$很忠心):打狗也要看主人 初肆(无语+表情管理):抱歉,你主人我也打 总结一句,初肆: 有个哥你是心高气傲,敢打我lp你是生死难料(bushi 想玩个梗,好尴尬(自闭)(忍不住笑出声)(咬键盘)(钻进被窝)(自闭)(用被子把自己闷死)(睡觉) * 大家晚安啊! 第52章 早间的风凉嗖嗖地往人脸上刮,附中校门口的几棵梧桐树在无声摇曳,沥青路上映射着阳光卷动绿叶,罅隙间投掷下道道光斑,视野里一片灿烂辉煌。 连续两天的运动会特别允许可以不穿校服,校门口来来往往五彩缤纷。 没有往日里的学习压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纯粹的笑容,十七八岁的少年招相摇映着操场上舞动的红旗,自由随风飘扬。 一如往常,张懔还是不苟言笑地站在校门口,不说话的时候像极了博物馆里展示的雕像。 今天罕见没人迟到,而且这群高中生基本上都来的特别早,张懔看了眼时间,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显然不明白运动会的诱惑为何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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