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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乔呆呆站了一会儿，提线木偶一样从门后走进浴室，慢腾腾洗漱完，接着看书睡觉。 他做梦了，梦见陈进被他推出门的时候那双带着水光的狐狸眼，虽然躲在眼镜后，但依旧被他捕捉到了，反反复复就这一个镜头，像套娃一样。 第二天醒来，杨乔满头大汗，嗓子干疼，大热的夏天，他竟然发烧了。 他怀疑昨晚就是梦一场，也不知道聚会喝的是什么酒，酒精里还掺杂了毒蘑菇的功效，搞得幻觉都出来了。 第38章 杨乔翻了好久才找到体温计。 回到房间看到赵清风发来的消息，说他头疼去不了学校了，让杨乔把办公室电脑里的会议资料拷给他。 杨乔不禁怀疑昨晚的酒真的有问题，一想起这个，昨晚的梦又浮上来，杨乔使劲晃了两下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瞥了眼体温表上三十八度多的体温，吃了早餐和药，一大早就赶去了学校。 他早上只有一节课，先去办公室把资料发给赵清风，接着就在实验室待到上课。 杨乔想起刚跟着赵清风做实验的时候，在实验室见到他破口大骂的场景，当时赵清风正在忙着指导实验，好像是有同学犯错了，他发了很大的脾气，杨乔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虽然他平时上课也严厉，但那是杨乔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这也就导致他虽然是本院最有权威，专业性也得到最高认可的教授，想选他做导师的人数不胜数，但跟着他做实验的同学都很怕他。 杨乔刚来生科院的时候，赵清风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直到第一个学期结束杨乔拿到第一名的成绩，对待实验的态度也严谨谦虚，他才多关注了他两眼。 直到现在，他虽然还会骂着犯错误的同学，却唯独对杨乔的态度不一样了。后来直接把办公室的使用权也交付了，配了把备用钥匙给杨乔，赵清风不在的时候，这间办公室就是他经常休息的地方。 大四的时候，得知杨乔又继续升研究生的意愿，杨乔除了忙论文的事，赵清风开始带着他见学术界的资深教授和生物公司的各个大佬。 和赵清风熟了之后杨乔才发现，哪来的什么严厉，简直是个老顽童，毕业答辩的时候为了保学生，群战舌儒，争论起来没人说得过他，开朗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对待感兴趣的生物，和他有着一样的执拗，说他是恩师也不为过。 杨乔浑浑噩噩地上完课，满脑子只想睡觉，去食堂吃完饭，又吃了一回药，他在办公室躺了一会儿，暂时没精神去实验了。 昨晚果然是梦吧，今天这样的风平浪静，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样，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变。 躺了一小会儿，杨乔还是撑着坐起来，除了实验，晚上还有个学术讲座，看着不忙，其实需要看的资料太多了。 直到第二天，陈进才给杨乔发了好友申请，是按微信名搜索加好友的，有点奇怪，杨乔没多想，心里像堵着一团铅块似的闷闷沉沉，他没通过陈进的申请。 又过了两天，陈进又发了一次：我是陈进（187）。 187？这几年又长高了一厘米吗？ 想到自己的身高这么些年毫无变化，杨乔觉得有点好笑又好气，直接点了拒绝。 没想到晚上还在实验室的时候，又收到陈进的申请信息：一起吃个饭吧。 要是他一直不同意，陈进是要一直缠着吗？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烦人，一点新意都没有。 同班的钱唯下午就过来找他讨论实验，杨乔把手机揣进兜里，继续刚才的谈论。 C大的校园很大，路上几乎是铺了一路的绿草坪，高大的树木从进校园到出口一直包裹覆盖着各大教学楼一样。就是路程太遥远了，即使这样夏天也没多凉快，尤其是蚊虫多，杨乔有一次从下面走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被咬了五六个包。 等到天黑了他才得以从实验室出来，拿出手机一看，快十点多了。 杨乔从南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学校门口的黑绿色越野车。 陈进穿了一件白T，黑色短裤，带着墨镜，双手抱拳靠在车旁，目光越过周围围着他打量的同学和频频拍摄的手机，像是往里面寻找什么。 杨乔无语半晌，和陈进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虽然带着墨镜，他还是感觉到了，因为陈进在看到他后马上站直了身体，双手又像那晚一样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大晚上戴墨镜，有病吧？ 这么高调，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如果陈进真是来找他的，又是怎么知道在学校就能堵到他？ 杨乔马上把手机掏出来通过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杨乔：你是来找我的吗？ 抬头瞥见陈进拿出来手机。 陈进：嗯。 杨乔：不要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开到前面一点等我。 杨乔不想引人注目，况且他现在还拿着助学金和奖学金，不想在学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瞥见陈进开着车走了，他才走出大门，过了学校门口好一段距离才上的车。 陈进已经把墨镜摘掉了。 杨乔打开车门，看到他正对着自己的脸，棱角分明，好像晒黑了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喜悦。 杨乔一愣，接着上车坐好。 陈进边开车边解释：“前几天出国了一趟，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说完试探性瞄了杨乔两眼，发现杨乔根本没有想理他的意思，他手里拿着A4纸大小的一沓资料在看，手机还在查着文献。 这让陈进想起以前他帮自己批改卷子的日子。 杨乔平静地问：“有什么事？” 语气随意得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陈进把他拉到哪里去。 “咳……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见他没反对，陈进又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店？” 杨乔没说话，转头看他，那眼神像是在抱怨“你自己带我出来的你还问我？” 陈进不说话了，把人拉到一家清淡的私房菜馆，以前陈华山带着他们来这里吃过，印象里这家还不错。 杨乔没想到在走廊上看到了贾延。 贾延看到他，露出意外的表情，龇着一口大白牙问：“师哥，你怎么在这？” 杨乔反问他：“你呢？” “哦，我妈来看我，正好出来吃个饭，这位是……。” 杨乔侧身看了眼陈进，笑着说：“以前的同学。” 陈进很不满意他的回答，往前半步紧挨着杨乔，眼睛露出敌视的凶光。 贾延打了个寒颤，看到杨乔的脸又变得害羞起来，脸红着说：“哦哦，那，师哥我先……先走了，咱们学校见。” 杨乔点点头，“嗯。” 陈进一脸不满地看着贾延走远，才将杨乔带进了包间。 杨乔坐下后，点菜的事交给陈进全权负责。 陈进在车上还雀跃的心情现在又变得沉闷起来，也是，他又不能对着杨乔凶，只能憋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看上去傻楞，师哥师哥的叫的挺欢乐的嘛，有这必要吗？还学校见，学校是学习的地方，说见不见的干嘛？ 陈进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抬头看见杨乔正盯着他，又是那种透过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眼神，脸上毫无笑意，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冷漠。 陈进忍不住问：“怎么了？” 杨乔摇摇头，“你刚刚等了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刚好看看报表。”其实他七点左右就来了。 杨乔突然起身，坐到他旁边。 陈进路上临时问的有没有小包间，没想到这家店还真有，他订了双人包间。 不同于一家人来吃饭的敞亮大包间，这间屋子隐秘性很好，灯光柔和，虽然不是西餐厅那样的烛光晚餐，暧昧的气氛依旧飘荡在空气中。 杨乔的目光停他的在脸上，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已经划过他的胸肌。 陈进呼吸一滞，很快变得急促，胸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上了，杨乔表情没什么大变化，边观察他的反应，指尖已经划到了腹肌上，严肃的态度像是一个在检查零件合不合格的质检员。 陈进看着他的手，腹下一热，受不了腰部往后一弓，随后又挺直了腰身，比起杨乔的淡定，他反而像个任由摆布的布娃娃。 杨乔另一只手顺势捏了捏他大臂上的肌肉，嗯，很结实，还不错。 目光向下，看到他左手小臂上的那条疤，杨乔指尖一颤，突然泄了气。 这条疤真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陈进的手臂上，都是他害的，要走就走个彻底，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去南城就好了，如果没有遇上就好了…… 杨乔镇定的表情裂开，露出了难过，又想到填志愿那天……一瞬间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杨乔收回手，耷拉着脑袋。 虽然以前杨乔也经常这样偷袭，时过境迁，陈进的心情还是有点奇妙。 但搞不清楚他前后短短几秒变化的原因，陈进问：“怎么了？” 杨乔摇摇头，抬头看着他依旧充满光彩的眼睛。 杨乔露出很淡的笑容，轻轻说：“挺好的。” 他说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断陈进刚想开口的话，问：“菜什么时候能上啊，我饿了。” 第39章 刚才说着饿的人，等菜上来了又显得兴致缺缺。 杨乔刚刚是真的饿了，他中午吃的饭，距现在已经过去十个多小时，没胃口是意料之外的事，目光时不时扫过陈进的左手，他感觉嘴里的唾液都变得酸酸的。 强制自己不去想多余的事情，杨乔闷声喝着鲜嫩的鱼汤，对面的人叫了他两遍才反应过来。 “什么？” 陈进捏着筷子的手收紧几分，眼神从刚才开始就像粘在了杨乔身上，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现在是……读研究生了？” 杨乔眨了下眼睛，低头喝了口汤，慢吞吞地说：“你今晚找我出来，是想聊学习吗？” 他低着头，顶上的旋像黑色旋涡一样深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灰色阴影，不动声色地把情绪收了起来。 陈进想，那空白的五年时间，和比他们相识，相知，最后在一起的时间都长，缺席的岁月，不是那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成长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当初一点就炸的暴躁的性格，现在也学会了冷静和步步为营。 陈进在心里自嘲般苦笑，变成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还得感谢当初的陈华山。 怎么看今天都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解释的话到嘴边变得像狡辩，要是杨乔愿意给他机会，他想和他说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半天没得到回应，杨乔把勺子放下，眼神认真，一副准备好好聊聊的姿势，“你之前是出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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