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没回杨乔消息。 杨乔心里变得空落落,他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胸口,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听恐怖广播了。 上次分开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他不想把事情搞复杂,本来当初也只是贪图陈进的□□,他害怕看到陈进炙热的眼神。 一想到杨大国和周文,想起在医院的陈华山,他不用想更多,轻而易举就看到他和陈进的悬殊,与其最后以悲剧收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杨乔天马行空想了一堆,又绕到陈进的学习上来,他希望陈进能明白,他不想半途而废,夜幕已深,杨乔扯过被子,心神不宁地睡去…… 杨乔站在窗边给茉莉花浇了点水,临近过年,楼上楼下剩下的住户不多,大部分都回老家了,他还是能听见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大早上就有小孩子在楼下穿着红色的新衣服嬉戏打闹。周文一个消息也没发来,自从上次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突然有点想乔芸。 寒假班放了一个星期的假,他找了份工资日结,套着玩偶发传单的工作,一天80块,每天站10个小时,每晚筋疲力尽地回家,又接着直播、学习,把体力消耗殆尽,他就上床睡觉。 杨乔这晚拖着酸疼的小腿爬上楼,门口站着个西装革履的人,杨乔把眼镜扶正,看清楚那是陈进。 他前额的头发被整齐梳到后面,露出逛街饱满的额头,做了造型。杨乔走进才看到他脸上似乎还化了妆,剑眉星目,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只是那双狐狸眼透着冰冷,居高临下地睨着杨乔。 杨乔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陈进盯了他片刻,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走廊上响起:“你还真狠心,那么久都不联系,快过年了连个祝福短信都不想发吗?” 杨乔低头小声说:“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 陈进想到出成绩那次收到的密密麻麻的资料,那算联系吗? 杨乔在原地绕着脚腕,试图减轻一点酸痛感,他抬头问:“要进去坐坐吗?”又看着陈进今天的打扮,像是要去什么正式场合,他又有点后悔刚刚问出的话。 “不进去了。” 陈进侧身,对着地上说:“这些,你拿去吧。” 杨乔这才看到陈进身后,在他的门口,放着一红一紫两个礼盒,上面全是英文,写着车厘子和大闸蟹。 “我不要,你拿走吧。” 陈进阴下脸,语气不善地吼,“就拿着会怎么了?现在我送你什么东西都不愿意收了是吗?” 杨乔被他的态度吓得颤抖了一下,他紧张地看着满脸怒火的陈进,这是陈进第一次对他发那么大火。 “有那么嫌弃吗?”陈进的声音软下来。 他震怒的表情裂开一个小口,脸上慢慢露出很受伤的神情。 杨乔知道他理解错了,连忙说:“不是,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你拿走吧。” 他绕开陈进,拎起两个重重的礼盒又递给陈进。 陈进没说话,磨着后槽牙,眉头紧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下楼,楼梯上响起皮鞋蹬蹬的声音,杨乔听着声音渐渐消失,叹了口气,才把礼盒拿进屋。 杨乔住的地方没有冰箱,他打开看了一眼,车厘子颗颗圆润饱满,在灯下散发着深红色的光,他装了一半的车厘子,带着大闸蟹,又往超市拎了箱牛奶,第二天中午往汪益达家去。 汪益达的妈妈——刘桂花一早就让汪益达叫他去吃年夜饭,今年他们没有回老家,而是把汪益达的爷爷接到南城一起过年。 刘桂花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有点不高兴他这么破费,她知道杨乔的情况。不过很快她就热情地让杨乔去客厅坐,眼里是满满的欣慰和喜爱。 刘桂花把大闸蟹蒸了,端上桌,刚好一人一个,吃完年夜饭,杨乔帮忙收拾了厨房,他收到刘桂花的红包,这是他今年第一个也可是唯一一个红包,他鼻头有点酸。 刘桂花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好好读书,之后只会越来越好,他笑着说好,把红包小心装到衣兜里,陪着他们一起等跨年。 汪益达不想看春晚,又不能回房间,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游戏,一边和杨乔聊天。 十二点整到了,杨乔拿出手机,给陈进发:新年快乐。 大大小小的祝福瞬间从班群里传来,从陈冬冬,刘梦洲那传来,就连坐在旁边的汪益达都给他发了,朝着他挤眉弄眼地笑。 杨乔一一回了,群里热热闹闹在抢红包。 杨乔回家做完了套卷子,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就是没等到陈进的消息。 他是在第二天中午才收到陈进姗姗来迟的“新年快乐”。 年初三,他在门口又看到了陈进。 杨乔刚走近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他感觉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杨乔其实不太喜欢酒,只有足够信任的人陪在身边,他才能稍微放下戒备,喝得太醉的人会让他有点害怕。 他把陈进扶到沙发上坐着,递给他一杯温水,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陈进问:“你去哪过年的?” “汪益达家。” “汪益达,汪益达……”陈进嘴里嘟嘟囔囔着。 “杨乔,你过来……” 杨乔没动。 他手掌向下弯,又朝着杨乔招手,声音低沉,“过来。” 杨乔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显得脸惨白,嘴唇上像抹了血,眼眶猩红,眼尾上翘,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杨乔,蛊惑又带着几分霸气。 杨乔起身,两三步的距离硬是走了十几秒,他走到陈进面前问:“干什么?” 陈进拉住他的手往下一扯,杨乔扑倒在他怀里,他两只手绕过后腰,把人紧紧抱住。 “放开!” 杨乔挣扎起来,也许是陈进喝了酒的原因,杨乔使尽全身力气,居然把他推开了。 他有点生气,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深呼吸,看着歪倒在沙发里的陈进说:“太晚了,你喝醉了,还是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你吧?” “我不!” 陈进下巴用力,噘着嘴,不服气地抬头。 杨乔没说话,整理好呼吸,伸手就要往他兜里掏手机。 两只手一下子被抓住,陈进把脸埋在他手心,声音从下面传来,“杨乔,下个星期我过生日,你来吧,好不好。” 陈进的脸左右转动,在他手心蹭着,杨乔能清晰地感觉到睫毛蹭过手心的酥痒感。 生日?这么巧就在年后这几天? 杨乔抽回手,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陈进。 “我就知道!” 陈进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个卡片似的东西拍到杨乔手里。 杨乔拿起来一看,是陈进的身份证,照片上的脸还带着稚嫩,小小年纪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凶样。他看了一眼日期,生日的确就在下个星期,陈进没骗他。 “来吧,我叫了汪益达他们,人很多,我在这儿除了你们没有认识的人了……” 陈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又来这招,他根本抵抗不了。 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杨乔把身份证递给他,点点头,犹豫着说:“好,我会去的,但是我晚上六点才下班。” “没问题,本来就是在晚上。” 他笑着,脸上露出酒窝,杨乔刚想开口让他别忘记学习的话硬生生从嗓子咽了下去。 陈进看着他认真地问:“所以今晚,我能留下吗?” 上次陈进留宿的情节一幕幕重现在杨乔眼前,他深吸一口气,掩盖加快的心跳。 “不能!” 第24章 “什么,陈进生日啊?” “是啊,你干嘛去了,从放假就消失,你再不来这友谊是真难以维持了哈!” 汪益达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从电话那头咆哮而来。 刘梦洲把腰上的手掀开,从温暖柔软的被子里坐起来,“嘶——什么时候啊?” “明天晚上,八点先来吃饭,我把地址发个你。”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刘梦洲一巴掌拍到薛覃的手臂上,薛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揽住腰把人重新按到怀里,低沉的声音响起,“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不睡了,你快起来!” “怎么了?” “自己看!” 房间暖气开的足,刘梦洲毫不顾忌地掀开被子,露出红肿一片,有些地方已经破皮的大腿内侧。 “你好意思吗……” 薛覃盯着他细腻白皙的腿,那片斑驳显得极其突兀,他睡意慢慢散去,抬眼看到刘梦洲撅着嘴,快要掉珍珠的可怜模样。 薛覃嘴角上扬,起身抱住刘梦洲,毫无愧疚地说:“我错了宝宝。” 刘梦洲撒娇似的扭了两下,嘴里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禽兽!王八蛋!你心里只想着那档子事,臭流氓!” 薛覃往他嘴上“啵”了一口,“我都认,别生气了。” 被亲的人红着脸往他肩膀轻轻捶了一拳。 “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刘梦洲反应过来还有正事没办,惊吸一口气,催促薛覃:“你快起来,真不能再睡了,我明晚要去同学的生日聚会,你陪我去挑礼物!” …… 每到深冬,苏沁身体就会更加虚弱,除了要注意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情绪也会变得更加激动,变幻莫测。陈进吃完晚饭,接过陈华山和苏沁的红包,确定苏沁吃完药后才出的门。 六点多了,司机在路上飞驰,赶在八点前把陈进送到了饭店。 陈进匆匆进门,说是人多,来的人却还是那几个,这回他定了个小包间,几个人坐得再分散说话也不会有回音。 汪益达愁眉苦脸催促他:“大哥,你终于来了,为了你这顿饭我饿了一下午肚子,你快叫人上菜吧!” 陈进站在门边扫了一眼,眼神最后落到杨乔身上,担心他是不是也还没吃饭,陈进转身叫了服务员上菜才落座。 刘梦洲来回看头往一边撇的杨乔,眼神紧紧追着杨乔的陈进,察觉两人之间莫名不对劲的气氛,他把礼物递给陈进,“生日快乐啊陈进,你这是几岁生日呀?” “十八。” 刘梦洲惊呼,“十八!这么快!” 陈冬冬放下手机,把礼物顺着桌子划过去,“好家伙,那你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了。” 汪益达呆滞看着桌上的礼物,等陈进道完谢后才反应过来,“你们还准备礼物了?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今天最主要的不是这顿饭吗?” 他看向杨乔,见杨乔没有再拿出礼物,他像找到同一战线上的队友,松了口气,说:“还好有杨乔陪我。” 杨乔笑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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