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 “我今晚会失眠,然后告诉戚闵行,你的药没有效果,让他给我换一个医生。” “是一些精神镇定类的药物,先生,”王医生苦笑着说,“您的精神,可能不太好,吃了药,您的头疼不是缓解了很多。” 白思年从小学艺术,身处一堆高敏感的艺术家之间,“精神问题”对他来说太常见了。 他食欲不振,夜不能寐,自己也早有准备。 戚闵行变着法哄他开心,他就基本确定了,来找医生,不过是要确定的答案。 “我,到什么程度了。” 白思年的冷静让王医生有些震惊,他想象中,白思年大概率会因为激动把他的话误解为“精神病”,再由此发挥,大吵大闹。 难道这就是正房吗,和他接触的其他金主的小情人气场完全不一样。 “这,我不敢下定论,没有专业的设备,心理评估,不好说。” “你能帮我,对吗?”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您控制病情的,您也要自我调整......” “不,我是说,你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对吗。” 潮水咆哮,白思年语调很轻,却震耳欲聋。 王医生顿时就明白,他终究还是被卷入两人斗法中了,比起阿姨,他是更适合的人选。 “很抱歉,先生,我受雇于顾总。” 对他的拒绝,白思年并不意外,小狗已经怕得开始发抖,啃咬他的衣服,要他离开。 白思年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管一条狗,拍了下狗脑袋,让他安静一会,脚下还是朝岸边退了两步,小狗蔫巴巴地缩在他怀里。 “你会帮我的,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戚闵行给的钱多吗。” 王医生接道:“您给我再多钱也不行,我们是私人医生,除非和上一任雇主完全结束雇用关系,双方都满意,否则不会换工作的,医生是个很关键的职业,我们需要对雇主的信息完全保密,您明白吧。” 白思年抬眼,吊着眼角睨了他一眼,“谁说要给你钱了,如果你不帮我,你会连这份工作也丢掉。可能,还会永远没有工作。” 说完,白思年抱着小狗走了,留下王医生一个人错愕在原地。 白思年平时看起来就是,柔软无害,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刚刚是在.....威胁他? 不,不能吧? 进了屋,白思年放下小狗,十来斤的小狗,抱久了手臂还是挺酸的,但是小狗就在在他脚边打转,要他抱抱。 白思年拍拍小狗的屁股,“走开,不然明天不给你饭吃。” 小狗伸出舌头,舔他的掌心。把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尖牙按在皮肤上,但不痛。 白思年叹了口气。 他现在说话行事,越来越像戚闵行了。刚刚威胁医生的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狐假虎威这一套,他最讨厌,现在也觉得可以接受了。 就算对着听不懂话的小狗,他也能用不吃饭威胁人家。 小狗不知道听没听懂,在白思年说“不给你吃饭”的时候,他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扒拉白思年的裤腿。 白思年把他抱起来,瘙着他的下巴,“戚闵行把你送来干嘛。让我心软吗?” 小狗的嗷呜嗷呜,蹭在白思年的肩上。 “傻狗。” 他对戚闵行而言,就像这条傻狗和他。他们都受制于主人的心情,高兴了就抱抱哄哄,不高兴就扔在一旁。 晚上戚闵行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两颗胸前的扣子,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夜色。 白思年还没见过戚闵行发沉默的不爽,在他们没撕破脸之前,戚闵行再不高兴也不会挂在脸上,反而更爱笑一些。 他笑着笑着,就有人遭殃了。 白思年虽然不工作,但工作圈子还是有的,因为是设计,也听闻过戚闵行的一些手段风格。 今晚实属反常。 但是他也不去问。 懒得问,也不符合他现在言听计从的人设。戚闵行要一个没脑子的伴侣,他就决不多事。 戚闵行站了很久,心里越想越气。他不是个容易情绪上头的人,烦心的时候,自己梳理头绪,想清楚情绪的来源,很快解决。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懒得去梳理,管理情绪。就让那股不爽充斥在心里。越想越气。 气了半天,回头发现白思年坐在床上,抱着小狗顺毛。 他直接把狗从白思年怀里拖出来,扔在地上,两脚把狗踹出房间,小狗呜呜叫着,又在外面扒拉门。 戚闵行一拳锤在门板上,门外的声音消停了。 那狗是贵族犬,养的精贵,胆子也小。今晚多半是被吓到了。 白思年看着那狗还挺可怜的。又想,自己和那狗也差不离。 “什么东西都敢上床。” 白思年知道戚闵行是在借题发挥,偏偏不去问,不轻不重说一句,“它洗了澡的。” 他微抬着脸,脸瘦得巴掌大,洋娃娃似的,眼睛圆碌碌的,瞳仁黑亮。戚闵行转身去洗澡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 么。 今晚林深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又给白思年发消息,竟然问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安南。 林深上赶着,他只要对付林深就行了,倒也不会迁怒白思年。 谁知林深又说,帮白思年约好了安南大学设计院的副院长,可以让两人见见面,给白思年一些建议,以后是想走纯艺,还是想做设计。 白思年想做设计是为什么,那不是为了他戚闵行吗? 有林深什么事儿。 戚闵行已经非常不满了,林深又问,白思年对设计是不是真的喜欢,是喜欢戚闵行,还是喜欢设计,觉得智行新产品的设计哪里做的好? 他妈的,戚闵行的设计和研发技术,从没隐瞒过白思年。白思年当时表现过对这些感兴趣,他也乐意满足一下白思年求知欲。 按理说都是商业机密的东西,他却从不防备白思年,他确定白思年不会背叛他。 这个林深,披着层羊皮就利用白思年套信息。 白思年这蠢货,还觉得林深是大好人,无条件帮他,整天就琢磨着离开他奔向林深。 猪脑子,蠢死了。 他不带白思年去接触商场上那些人简直太明智了。 再往上翻,还有白思年烤奶油小饼干的照片,烤得不怎么样,戚闵行平时不会让白思年做这些,他只要白思年轻轻松松,安心呆在他身边就行,什么都会替白思年安排好。 白思年倒好,跑去别人家里烤个狗屁小饼干,还问林深爱吃什么口味。 没见过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 再说,白思年想继续念书,他和自己说一句,甚至不用和自己说,他盯着戚闵行先生这个身份,谁还敢不卖个面子。 他不来找自己,反倒是和林深说。 戚闵行整个都气炸了,被林深逼得和十来个投资人下军令状都没这么生气的。 林深和白思年,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他不想和白思年因为这事儿吵架,掉价。他才是白思年的合法伴侣。林深是什么东西。 但又憋着火。 洗好澡后,秦理的电话正好打进来。 “戚总,请问您现在说话方便吗?”秦理语速不快,不像是有急。 戚闵行没好气道:“说。” “槐安公寓那位,合同快到期了,您还需要吗?” 戚闵行想了一会,“槐安公寓的是谁?” “就是,之前您说看着很机灵,嘴巴也严,打算送给李总的人。” 戚闵行想起来了,但是后来和李总的合作不继续,他又答应了人,干脆自己把人包下来。 他们圈子里交换情人是常事儿,那些小情儿也是见利就上的人,跟哪个金主都是跟。 这小男孩看着就带劲儿,他一直没遇上喜欢这款的合作方,也就搁置了。 戚闵行朝白思年那边看了一眼,调大手机音量,“他啊,挺乖的,再续一年吧。” 他把语气放得暧昧,让人遐想。 果然白思年飘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两秒。 又移开了。 戚闵行又说了句,“让他在公寓等着,我有时间会找他。” “那不是您准备送人的吗?需要我提前让他准备吗?” 戚闵行清了清嗓子,“按我说的去做。” “好的,戚总。” 挂了电话,戚闵行感觉出了口气,懒洋洋坐回沙发上,等着白思年来质问他,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要找人干什么。 白思年心眼小的跟针鼻一样,也该由他生生气了。 白思年整理好被子,“你还要忙就去矮楼吧,我关灯睡觉了。” 戚闵行愣了一下,没想到白思年跳过吵架,直接赶人。有点触不及防啊。 “你吃醋了?” “吃什么醋?”白思年不懂。 “刚刚,槐安公馆,那个人对我而言还有用而已,不然前面我给他的钱,不是都收不回本了。” 白思年对这个解释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就养了这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很多。”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也生过气了。”白思年说的理所当然,又无辜,“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你不生气?”戚闵行音量都高了半个度。 “我和他们也差不多,有什么可生气的,你还要出去吗?我要睡觉了。” 戚闵行:“......你睡吧。” 并排躺在床上,戚闵行更气了。 这种气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白思年什么都知道,看的出来他心情不好,也听明白了自己和槐安公馆那个人的包养关系。 但是他不来哄人,也不跟他生气了。 这算什么。 如果他所愿,听话了,老实了。知道安安静静呆在他身边了。 戚闵行突然翻身,把白思年紧紧搂在怀里。 “怎么了。”白思年不想和戚闵行这么亲近。 “睡觉。”戚闵行叼这白思年的耳垂磨了磨,“就会气人。” 白思年轻笑一声,在静谧的夜晚也几不可闻。 他早知道戚闵行在外面有人,却没料到戚闵行能当着他的面,安排小情人的来去。 安排好了,还来解释,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戚闵行不止没爱过,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小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不需要给予尊重,看着心情宠一宠,不高兴了踹两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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