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白思年高兴得连说话都亲近几分。 虽然他的嗓子还是沙哑的,戚闵行却不觉得有什么,他就爱看白思年这样,像被奖励的小狗一样摇尾巴。
第27章 “可以再往前吗?”白思年都快忘了自己和戚闵行的关系, 像询问一起出游的朋友。 路早就被枯枝和野菜覆盖,虽在政府名录里还是一个村子,实际上已经是荒地, 他们走来,比徒步还费劲。 “很危险啊,白思年。”戚闵行笑着说, “胆子这么大呢。” 说是这样说, 戚闵行还是陪着白思年往里走。 水汽浓稠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看不清情况, 不时就有小动物从旁边蹿过去。 “这里的动物都不怕人啊。”白思年看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感叹。 “是人得怕他们, ”戚闵行凑到白思年耳边,阴侧侧地说, “说不定你看的尾巴,是狼呢。” 执意要进到密林的白思年:“……不, 能吧……” “还有这是夏季,你看那些红色的果子,蛇爬过才会长出来的。” 白思年最怕那种阴冷粘稠的爬行动物, 虫子都能吓得他尖叫。 他看这荒村的滤镜一下从格林童话变成了饥饿游戏。 “那回去吧。”白思年强装镇定, “犯不着冒险。” “别啊, ”戚闵行声音都轻了一度,可见心情不错,“来都来了, 往前看看呗。” “怎么,怕了?” “谁怕了?!”白思年条件反射般地和戚闵行唱反调。 戚闵行斜着眼睛睨他, “那走呗。” “走就走, ”白思年声音不爽。“你走前面!” 哼 戚闵行冷笑一声,慢吞吞往前, 每一步都踩实了。 白思年严谨地踩着他的脚步走,还要呛声,“走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戚闵行一顿,大步胯出去。 平时不觉得,一旦要求队形,一米八七和一米七八的差别就露出来了。 白思年垫着后脚,才能跳在戚闵行留下的脚印上。 知道男人是故意报复他说那句话,白思年什么闷头跟在后面跳。 往前走地势更陡,一侧变成了斜坡,树枝树干横亘在坡上,野草半人高,里头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白思年思想开始漂浮,戚闵行把他搞到这儿来,难道是想杀人毁尸吗。 堂堂智行公司的老总被离婚后面上无光,将前夫约到无人之地,灭口后谎造失踪记录。 “啊————” 惨叫响彻云霄,惊起一摊飞鸟。 白思年半边身子都扭出小路,正以一个后脑勺着地的姿势滚向斜坡。 被戚闵行整个捞住,带到怀里。 白思年一动不敢动,“戚,戚闵行……有什么东西从未脚背上爬过去。” “别动。”戚闵行严声道。折下道路旁的树枝,拨开挡在白思年脚背上的草。 白色皮质鞋面上有湿湿的粘液痕迹,看不出来是什么爬行动物。 戚闵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去吧。” 要是刚刚戚闵行主动提出回去,白思年怎么也得阴阳两句。 现在他属于魂不附体的状态,走了一步差点跪在地上,脚踝处感到拉扯似的疼痛,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向戚闵行,“我脚崴了。” 戚闵行脸色冷下来,白思年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 然而戚闵行只是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脚踝,问他,“这里疼吗。” “还好。” 白思年态度可谓端正,他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上来。”戚闵行转身蹲在白思年身前。 白思年哪敢啊,戚闵行能走慢一点,配合一下他的速度就不错了。 “不用,我自己走。”白思年说。 “可以,前面废弃的屋子可以生火过夜,你走快点还能赶上天黑前到。” …… 这话说得,白思年都恨自己多余替戚闵行开脱,他是什么好人吗。 出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难走,戚闵行背着一个人,走得慢许多,头顶树冠重叠,没多少光能投下来。 天色渐黑,可视度也越来越低。 白思年胸口贴在戚闵行背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两边,清晰感觉到贲张的肌肉,还有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 在这里,最安全的竟然是曾经囚禁伤害他的戚闵行。 白思年感受到心头浓烈的遗憾,后悔,还有一些其他情绪,堆叠起来压得他难受。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很想哭。 他最近总是这样,像个小孩子,很容易被触动,哭泣。 终于走到废弃的房子处,有了人迹,被置身荒野的恐惧被抚平。 “放我下来吧。”白思年说。 “我不想送你去医院,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去医院的时间不算,顺延。” “那你背着吧。”白思年只想把离婚证办了,让事情落定。 他早就不期待旅行了,多一天都难熬。 戚闵行当真一路把白思年背回民宿,看着脸不红气不喘,一放下白思年,就猛灌了半瓶水。 白思年噗一声笑出来,大概是见多了戚闵行自信淡然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人也……只是人。 戚闵行用力掐白思年的脸,“还好意思笑。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药。” 白思年摸着自己的脸,想自己和戚闵行现在算什么关系。 窗外已经完全暗下去,这个渔村有一种还没被现代文明洗礼的感觉,一入夜就关门收摊,只有窗户中露出一点灯光。 不一会,戚闵行拿了两个玻璃瓶进来,“药店关门了。老板说他们受伤都用这个药油,先擦擦看。” 白思年伸手去接药瓶,戚闵行已经蹲下去,挽起他的裤腿。 休闲裤裤腿宽,戚闵行一圈一圈折到小腿处,托着小腿,仔细去看受伤的地方。 白思年脚趾蜷缩了一下,“我来吧。” “别动。”戚闵行双指并拢放在脚腕处,“疼吗?” “还好,一点点。” “嗯,有淤青,但是不严重,上点药油,揉一揉,明天还痛我送你去医院。” “好的。”白思年戚闵行要让他自己擦,弯腰去够地上的药油,被戚闵行啪一下打在手背上,手背登时红了一块。 “干嘛呀!” 戚闵行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怕你浪费。” “我自己来也行啊!” “你知道怎么揉吗?” 白思年:…… 很快,皮肤就被药油蹭出火辣辣的感觉,有很重的生姜味儿,受伤处仿佛要烧起来了。 同样,戚闵行的手掌也一样烧得慌。 拇指沿着脚踝的经脉上下滑动,动作缓慢,滑过伤处,疼的白思年斯斯抽冷气。 戚闵行目光专注,没了那骚气的细框金丝眼镜,也没了那股风流气,像是在写新品的代码,严肃且认真,让人感觉无比可靠。 很难将他和之前用脚铐囚禁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 是他幡然醒悟,还是又在演戏。 白思年双手撑在床边,低头看着戚闵行的手,“你知道,我们快离婚了吧。” “你没必要这样。” 戚闵行嗤笑一声,“这不是还没离吗。” 白思年吐了一口气,嘀嘀咕咕说,“你知道就好。” 他指着自己脚,“这里还有点痛。” 白思年受伤的脚踩在床沿,低头时发丝蹭到戚闵行的额头。 戚闵行一顿,手指落到白思年指的地方,点揉式轻轻按压。 待皮肤将药油吸收得差不多,白思年感觉自己也没那么痛。 “你好像很会处理伤口。”白思年指的是之前他用剪子戳自己的时候,戚闵行反应很快地止血,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戚闵行说话,用热毛巾给他擦干净脚,还想把他抱到浴室去。 白思年连忙扣住床沿,“我自己可以。” 戚闵行搭在他腰间的手放开,点头示意。 白思年也算身残志坚,单脚跳着进浴室,飞快上了锁。 脚上的伤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他这两年身体上确实被戚闵行娇惯得厉害,磕不得碰不得,每月有家庭医生来检查不说,重油重盐的东西也很少吃,受不得一点苦。 他这次算是重回平民生活了,靠着墙单手洗澡。老板用的沐浴液劣质不好用,但他去再拿一次自己的沐浴液更难,将就洗了以后总觉得不太舒服,裹着睡衣躺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戚闵行就来敲门。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印花短信,下身还是牛仔裤,比昨天的深一个色号,腕表取了,食指带了不规则银环。 不夸张的说,放在电视剧里就是妥妥的美高。 白思年还穿着睡衣,相比之下就有些不太美观了。 “怎么这么早?”白思年把额头敲起的头发按下去。 戚闵行让开,露出身后靠再墙上的画板和画架,白思年喃喃,“昨天我自言自语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边景色很适合你采风,提前运过来了,昨天带你去踩点的,谁知道你能把脚崴了。” “对啊,我脚崴了,不能.....”白思年动了动脚,“诶,好像,不痛了诶。” “本来就没多严重,收拾好出来。”戚闵行说。 白思年关上门,拉开裤腿看,淤青消失了,脚踝也没有不适感。 这恢复的速度有点出乎他意料了。戚闵行昨天给他按揉的手法贡献不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处理伤口的经验,看着像是一直娇生惯养的人呢。 白思年又忍不住开始琢磨戚闵行,他对白思年总是有莫名的吸引力,因为他总在实时的表现出一点神秘,一些温柔,像罂.粟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第28章 白思年心里在想别的, 手上的动作就更慢,他本来做事也很慢。 叩叩—— 敲门声响起,戚闵行不用说话, 白思年火速套上外衣,开门出去。 这边的市政堪忧,两人只能徒步, 再背上画架和画板实在难受, 白思年勒了下肩上的背包带子。 戚闵行顺手给他接过去, 拦了一两当地的三轮车。司机操着本地口音浓厚的普通话, “放朗啊, 黑坏哦。” 方言和普通话三七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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