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放下工具,目光欣赏地凝视着他在镜中的脸。 叶汀只抬头扫了一眼便低下头,“可以了,谢谢。” 点进微信,叶汀的手指在江循的头像处来回滑动,正犹豫要不要试探一下时,微信叮地响了一声。 竟然是八百年没联系过的梁微给他发了他消息。 【梁微:你知道庄谚吗?】 叶汀沉思几秒,回复【?】 【梁微:呵,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拉黑了。】 【叶汀:彼此彼此。】 【叶汀:你说的庄谚,是不是哪个高中同学?】 【梁微:是,他去了同学会后就到处在打听江循的事,甚至打听到我这儿来了。他这人风评不好,男女不忌,我怕他去招惹江循。】 这个姓庄的果然对江循心怀不轨。 叶汀早就料到这一点,只是被梁微提醒,心底还是有些不爽。 【叶汀: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操心】 【梁微:呵,我是他的初恋,当然有资格操心。至于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么,他难道都没跟你提过庄谚?】 叶汀像是吃了一口生柠檬加黄连,又酸又苦。 他沉着脸敲字:【你老公知道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吗?(冷笑(白眼 】 包厢里。 江循看着已经被莘光那边的人灌得东倒西歪的陈策,心口那根弦无声地绷紧了。 他们这边才两个人,而莘光足足来了五个人,说是陪他们喝酒,其实就是单方面给他和陈策灌酒。 江循酒量还行,那些人一开始也没针对他,所以他现在还算清醒,只是胃部有些火烧火燎。 江循找到一点空隙就拼命吃菜,想压下胃部被酒精灼烧的痛楚。陈策他是顾不上了,他只能先顾好他自己。 庄谚全程半滴酒都没沾,而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打量着江循的神色。 这人酒量倒是不错,喝了这么多都还面不改色,还稳稳地坐在那儿吃菜。 “陈经理喝多了,你们三个把他送回去,别把人摔着碰着了。” 庄谚摇晃着白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口。 江循一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不麻烦庄总了,我送陈经理回去吧,正好我回家也顺路。” “那怎么能行呢。” 庄谚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走过来,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几乎对着他耳语,“再说了,你也喝了不少,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就让他们三个送吧。” 他们人多势众,加上庄谚那只手正按着他的肩,江循也不敢明着反抗。何况喝醉了的陈策就跟头死猪一样,他不一定扛得动。 庄谚看他乖乖坐下,示意身后的副总出去,等包厢门被带上,他浅酌了一口杯中的白酒,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佯装关切地看着江循。 “菜还够吃吗?要是没吃饱,我让他们再加点?” “我吃饱了,不麻烦庄总。”江循在桌子下掏出手机,正想叫代驾,就看到两通未接来电,都是叶汀打来的。 刚才包厢里吵闹,估计他没听到。 他心中一动,发了个位置过去。 叶汀那么聪明,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还是面对面的时候,江组长才愿意听我讲话啊。” 庄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似乎有一丝受伤。 “我之前问的问题这么难回答吗?江组长怎么一直不回我的微信?”
第7章 江循面色微变。 那天在叶汀房间,他洗完澡就睡了,隔天洗漱时才看到庄谚发的那条微信。这种窥探他私生活的问题,他自然不会回复,没想到庄谚非要他给一个所谓的答案,还设了这么一个局来逼他。 “庄总,你年轻有为,身边应该不缺漂亮听话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为难我?” 江循是真想不通,他自问跟庄谚没什么过节,高中时两人也没有太多交集,为什么庄谚偏偏盯上了他。 庄谚呵地笑了声,镜片后有些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吃多了山珍海味也会腻,想换点别的调剂一下心情。比如……像你这样的。” 江循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戒备地盯着他,“庄总别忘了,这可是公众场合,到处都有监控。” 真要一对一打起来,庄谚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霸王硬上弓。”庄谚看着江循浑身紧绷,像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一样,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 笑完后,他幽深的视线盯着江循,声音又低又沉,“你就是太保守了,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也不敢面对吧?你跟男的做过吗,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江循脸色铁青,起身就要走。 庄谚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握住江循的一边肩膀,继续用那海妖似的声音蛊惑他,“要不要跟我试试?我技术很好的,无论什么人,我都能让他爽——” 江循再也忍无可忍,一拳挥向他面部。然而庄谚早有防备,身体一侧,胳膊挡住了他的手肘。 庄谚看着江循羞愤至极的神色,全身都兴奋得微微战栗。 他就喜欢看江循这副惊慌失措,愤怒羞窘的样子,曾经高高在上,把他们这些渣滓从不放在眼里的好学生,现在不也只能像只孱弱的羔羊一样被他戏弄吗? 砰砰砰! 门外忽地响起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关心的声音,“江先生,您在里面吗?” 下一刻,包厢门被打开,杨武带着大堂经理快步走进来,看到江循毫发无伤,顿时松了口气。 “他没事,只是喝多了站不稳,被我扶着而已。”庄谚面色自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在包厢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的手就从江循肩上收了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武,“不知道这位是?” “江先生,叶哥让我来接你。”杨武走到江循面前,挡住庄谚看向两人的视线。 杨武跟了叶汀几年,江循自然也认识他。他朝杨武感激地笑笑,拿起电脑包跟他出了包厢。 叶哥…… 庄谚微微眯起眼,脑中忽然闪过十几年前,在窗边冷冷睨着他的那个少年。 叶汀……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地下停车场。 江循一上车,就被叶汀拽到身前,紧张地左看右看。 “我没事,只是喝了点酒。” 杨武坐在驾驶座,轻轻咳嗽了一声。 叶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他让杨武发动车子,等车开上主路,他才神色不善道,“包厢里的人是庄谚吧?” 江循用湿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叶汀冷笑一声,“梁微跟我说的,她说庄谚这个人男女不忌,上次同学会上好像就盯上了你。” 没想到梁微还会注意这些细节。江循面色有些尴尬,手里的湿纸巾揉成一团,“我不太清楚庄谚的私生活。” 叶汀把前方的隔板升上,这才盯着江循。青年靠在真皮座椅上,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脸颊微微冒汗,脖颈处也带着绯红。 “江循,你以后离庄谚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明白吗?” 江循看着窗外倒退的建筑和树木,轻嗯了声。坐上叶汀的商务车的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酒意渐渐上涌,让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几乎听不清叶汀在说什么。 到了临湖别墅,车门打开,被冷风一吹,江循清醒不少,胃里却是翻江倒海。 叶汀刚要扶江循下车,就见对方推开他的手,捂着嘴进了别墅,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冲去。 江循趴在马桶上,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吐了个干净。冲完水,他扶着大理石洗漱台,艰难地撑着双腿试图站起身。 然而他站稳没两秒,就感觉膝盖一软,差点往后倒时,一双手臂及时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腰。 叶汀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双臂稳稳地托着他的身体,几乎将他整个人环抱住。 “你要干嘛?我帮你。” 江循混沌的脑子并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不妥,他手撑着台面,虚弱道,“我要……刷牙。” 叶汀帮他拿过杯子,又给他挤好了牙膏,将牙刷放在他手上。 江循低头刷牙洗脸,怕他站不稳,叶汀全程都扶着他的腰。 他拼命念着清心咒,试图让自己不要对着怀中温热的躯体想入非非,眼睛都不敢睁,就怕看到什么让他气血上涌的场面。 然而他的尝试显然是徒劳,江循弯腰洗脸时,臀正好靠在他腰间。他不用睁眼,都能感受到那处的饱满弧度。 叶汀咬着牙,额头青筋隐约浮现,俊美的脸上带着压抑和忍耐。 江循洗完脸,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酒味。他抬起头,刚要脱衬衣,忽然发现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在这儿干嘛?”他不解地看着叶汀。 叶汀绯红的脸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看到那张精致的脸慌乱了一秒,浓密的睫毛闪动几下。 “我进来洗脸,不行吗?” “我要洗澡了,你去隔壁吧。” 江循解开衬衣扣子,见叶汀还盯着他,忍不住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还有问题吗?” 我他妈就是犯贱! 叶汀在心底狠狠自嘲着,大步转身,带上了洗手间门。 客厅里,杨武喝着柠檬茶,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在沙发上。 “你还没走啊?” 叶汀头疼地按着额头。 叶汀对江循的心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杨武可是一清二楚。叶汀走红后的这几年,自荐枕席的人不计其数,可叶汀一个都看不上,都让他打发了。 他一度以为叶汀是个事业狂魔,不会让任何不稳定因素影响他的事业,后来见到江循后,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哪里是事业狂魔,他那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苦苦压抑了十几年,憋得快疯了才逼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事业上。 不得不说,叶汀这些年为了拍电影不要命似的上山下海,自毁形象,最后贡献出一部又一部横扫各大电影节奖项的经典作品,江循可谓功不可没。 “叶哥,人家喝醉了酒呢,你千万别冲动啊。” 叶汀冷笑一声,从吧台里拿了一瓶冰啤。 “你是专程留下来看我笑话的?”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放心,我马上就走。” 杨武正要往门口走,忽然被叶汀喊住。 “等等,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庄谚究竟是什么来头。” 杨武朝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大步走了。 叶汀喝了几口冰啤,等身体的燥热稍微冷却后,才往浴室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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