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茵问起他爸妈的近况,江循没提上次跟江母的争吵,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晚饭的食材还没采购,康茵拉着江循去逛附近的菜市场。有相熟的邻居见了,好奇地打量她身边的江循。 “小康,这是?” “我干儿子,小江,特地回来陪我过生日的。” 康茵笑眯眯地揽着江循的胳膊。 江循脸颊微红,紧了紧手里提着的菜篮。 “亲儿子是明星,这干儿子长得也跟明星似的。”邻居是个挺热情的老爷子,满脸欣赏地看着江循,“谈女朋友了没有啊?” 江循尴尬地笑笑。 “小江还年轻呢,不急着找对象。王叔,您就别操心了。”康茵又拍了拍江循的胳膊,“还有海鲜没买,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江循微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他初中那会儿没少在叶汀家蹭饭,康茵对他的喜好也一清二楚,买的菜一大半都是他爱吃的。 晚餐他自然要帮着打下手,康茵厨艺极好,做了四菜一汤,全都色香味俱全。江循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大碗饭。 “蛋糕先留着吧,晚点再吃。小循,今天不准走啊,就在这儿睡。” 江循把碗碟都放进洗碗机里,应了一声。 叶父刚去世的那一年,康茵大受打击,整个人格外憔悴。还好她这两年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慢慢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脸上也多了笑颜。 她拿起舞鞋和彩扇,跟江循打了个招呼后便下楼去跳舞了。江循收拾完碗筷,一时无事可做,便进了叶汀房间,想找本书看看。 靠墙的立式书柜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戏剧表演相关的书籍,最上层还有一整排经典电影的蓝光影碟,里面的电影江循基本都看过。他随便抽了本书,坐在胡桃木地板上,刚翻开,手机震了一声。 是庄谚发来的微信。 ——老同学,这么忙吗?连条微信都不肯回? 江循犹豫几秒,回复:不知道庄总找我有什么事? 庄谚:叫我庄谚就行。我朋友新开了个酒吧,要不要过来玩?我请你喝酒。 江循:好意心领了,不过我晚上有事,抱歉。 庄谚:你确定不来吗?也许你会对这里感兴趣呢。【微笑 笑脸下,是一张照片。 江循的视线落在照片里的人物上,瞳孔猛地一缩。酒吧迷离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正搂在一起忘我地拥吻。旁边的舞池里也都是贴在一起热舞的男性。 【江循:你什么意思?】 【庄谚: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江循胸膛微微起伏,用力吸了口气。他攥紧手机,刚要动作,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开锁声。他一个激灵,连忙把手机锁屏,从地上站起来。 叶汀刚从电影节闭幕式赶过来,他西装革履,额发全往后梳,露出俊美到几乎锋利的五官,气质更是矜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妈?”他扯了扯领带,没得到回应,视线一转,就见江循从他房里出来。 “康姨去楼下跳舞了,一会儿回来。你吃了没有?” “没呢,飞机餐看着就倒胃口。”叶汀脱了西装外套,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解开衬衣的两粒扣子。 江循去厨房里给他热汤和菜,叶汀跟着他走进去,笑着调侃,“你怎么跟我老婆似的,一回家就给我做饭。” 江循翻了个白眼,“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啊,要不是康姨的生日,我才懒得管你。” 叶汀笑了笑,目光落在江循的侧脸上。青年眼睫低垂,正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热汤,微微低头的姿势,勾勒出修长的脖颈线条。叶汀的视线落在他紧窄的腰肢上,一时间只觉得心痒得厉害。 他喉头滑动了几下,用力攥紧手掌,才克制住那股不合时宜的欲念。等江循转过身,他又恢复了那副惯常的懒散的神情。 “你在这儿很碍事,能不能出去?” 江循加了面条和鸡蛋进去,十分嫌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叶汀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OK,我走就是。” 等江循煮完面,康茵也跳完舞回来了。她见到叶汀倒没有看到江循那么惊喜,略显敷衍地喊了声儿子。 “妈,生日快乐。这是送您的礼物。” 叶汀献宝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缎面的礼盒。 康茵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是昂贵的珠宝,她嫌弃地撇了撇嘴,“你送礼物能不能有点心意,每年都是一样的套路。” 不过嘴上嫌弃,她眉梢眼角还是带着笑。她接了盒子,看到江循端着面出来,连忙心疼地走过去,“小循,怎么是你在做饭?让他自己做不就行了。” “没事的,康姨,煮个面才几分钟。” 叶汀面露无奈,“妈,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我大老远从B市赶过来也没见您心疼。” “那还是小循跟我亲点,你一年到头在外面拍戏,我见到你的时间还没有小循多。” 去年她有一次半夜肾结石发作,痛得恶心直吐,腰都直不起来,当时叶汀正在偏远山区里拍戏,电话打不通,她只好打给江循。不到二十分钟江循就赶了过来,把她送到医院,后面办住院、做手术,陪床,都是江循前前后后地跑。在康茵心里,江循比叶汀可贴心多了。 叶汀心中也有些内疚,“妈,我今年就没那么忙了,肯定会多抽出时间陪您。” “得了吧,你去年也这么说。天天忙着拍戏赚钱,赚那么多有什么用……” 康茵叹息了一声,看着桌上的鸡蛋面,“算了,先坐下吃饭吧。别把胃熬坏了。” 等叶汀吃完面,康茵把蛋糕拿出来,江循点了蜡烛,叶汀去关灯。黑暗中,只有奶油慕斯蛋糕上摇曳着一点烛火。 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叶汀和江循,康茵笑眯眯地许完愿,睁开眼,一口气吹灭蜡烛。 夜很深了。 康茵已经睡下,叶汀洗完碗,擦干净手,回了自己房间。 江循坐在地毯上看书,叶汀盯着他的头顶微翘的几根黑发,忍不住用手拨了拨。 “客卧没铺床,你今天跟我睡。” “知道了。”江循翻了一页书。 “这么晚了还看什么书,赶紧洗澡去。” 叶汀把他头顶的黑发揉乱,江循烦不胜烦,不得不打掉那只作怪的手。 好像每隔一段时间没见面,这家伙就黏糊糊的,跟娱乐新闻里高冷疏离的叶影帝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江循拿了睡衣去洗澡。叶汀看着那扇关上的浴室门,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他盯着自己的指尖,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隐隐约约的水流声从磨砂玻璃门后传来,叶汀有些心烦意乱,他拿起手机,处理了几条工作微信,忽然听到叮地一声响。 不是他的手机,那就是…… 叶汀的目光落在书柜方向,江循之前看书的时候,随手把手机搁在柜面上。 这么晚了,谁会给江循发消息? 该不会是梁微…… 一想到那个可能,叶汀心中便浮起不悦,他下了床,拿起书柜上江循的手机。 屏幕亮起,下一秒,他瞳孔微缩。 【庄谚: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gay吧?】
第5章 有一刹那,叶汀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眸中暗色翻滚,视线划过那个gay字,随即落在庄谚的名字上。 深夜给江循发这么一条消息,肯定是个男人。江循不爱交际,朋友并不多,这个叫庄谚的人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对方又为什么突然给他发这么一句话? 叶汀眯起眼睛,忽然想到江循上次参加的同学会。难怪,他总觉得庄谚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来应该是他们的高中同学。 他紧紧攥着江循的手机,手背隐约浮现出青筋。江循手机的解锁密码他知道,他胸口被一股焦灼的火焰炙烤着,正犹豫要不要点进两人的聊天记录时,浴室门啪嗒响了一声。 叶汀立刻将江循的手机放回原处,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江循擦着头发出来。他穿的是之前放在这里的睡衣,简单的白T和灰色五分裤,两条又长又直的腿露在外面。 叶汀打量着他,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晦暗,江循一时有些莫名,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 “你盯着我干嘛?” 叶汀扯了扯嘴角,“咱俩什么关系,看两眼都不行?” “行行行,你爱看就看。”江循懒得理他,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叶汀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去了浴室。 江循吹完头发就困了,叶汀房间的床很软,据说是什么十几万一张的床垫,他躺下去没多久就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很快沉入了梦乡。 浴室门打开,叶汀仅在腰间裹着一条浴巾,白皙精瘦的上身露在外面,大步走了出来。 看到床上睡着的江循,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走到床边,神色幽深地盯着他。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有秘密无法共享。他的秘密已经藏了十几年,而江循的秘密,又是什么? 是他的性取向吗? 一瞬间,叶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起来,他无法抑制地去思考那个可能,如果江循真的是gay,那他苦苦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妄念,岂不是个笑话? 然而,这个狂热大胆的念头冒出来的一刹那就被他的理智掐灭了,原因无他,他认识江循太多年了,他从方方面面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举止言行,都是彻头彻尾的直男风格,更何况他跟梁微在一起近三年,如果他是gay,梁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也许那个庄谚是个诡计多端的男同,在同学会上看上了江循,想把他掰弯,才故意发那么一条消息。 一定是这样。 天光微亮时,江循醒了。他没忘记今天要上班,闹钟还没响,生物钟就把他唤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刚要脱T恤,就发现床边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看清那是叶汀后,江循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一大早坐在床边干什么? 叶汀把窗帘拉开,夏日耀眼的光亮透进来,照得他眼下的黑青格外明显。 江循忍不住想,他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你没毛病吧,大早上的在这儿干嘛?”江循神情不解。 “睡不着,起来坐坐。” 叶汀的嗓子也是哑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视线落在窗外的绿植上,“你今天是不是要上班,我让助理送你。” 江循直觉他有心事,想到他昨天他是从电影节闭幕式上回来,会不会是闭幕式上发生了什么,还是他一个奖没拿,心里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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