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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循捏了捏掌心，一时无话。 他不是不想告诉他们，他是太清楚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了，才会对自己性取向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你爸那天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下被刺激到了，才口不择言。他心里还是关心你的。” 江循苦涩一笑。 比起关心他，他爸更关心的估计是江家的香火怎么延续吧。 “上周我跟他吵了一架，我说如果他不认你当儿子，我也没他这个老公。不管我儿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是我儿子。” 听到江母最后一句，江循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江母眼眶微红，慈爱地注视着江循，“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你喜欢谁都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开心，妈就知足了。” 那天出柜的时候，江循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父母的反应也都在他预料之中，他甚至想过最糟糕的那个可能，就是以后彻底跟父母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却怎么都没想到，先妥协的会是他妈。 “妈，您真的这样想吗？”江循几乎不敢相信她的宽容。 江母眼眶含泪，轻轻点了点头。 她当然希望江循能走一条大部分人会走的康庄大道，娶妻生子，幸福平凡地过完一生。可如果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甚至会让江循感到痛苦，那她也不会强迫他。 江循没说话，只是眼眶也红了。他垂着头站在那儿，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妈，其实……我今天辞职了。” 江母愣了一瞬，很快露出宽慰的笑容，“不想干就辞职嘛，我知道你那个工作辛苦，要经常加班。” 江循快速擦了下眼角，又道：“我没有失业，只是换了新工作，之后会去影视行业。” 江母点点头，“你喜欢什么去做就行了，反正妈都支持你。缺钱的话跟妈说。” “我现在不缺钱，我写的书卖得挺好的，还卖了影视版权。” 江循顿了顿，又道：“本来上次过生日，我就想跟你们说的，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买房，你们用不着去借钱。” “是，妈知道的。”江母脸上浮出内疚，“上次也没让你好好过个生日。” “没事，反正都过去了。”江循心里清楚，即使江母能理解他的性向，江父那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想通的。纠结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江母走后，他提着鸡汤回了住处。 他在餐桌旁坐了一会儿，发信息给叶汀： ——我辞职了。 几分钟后，叶汀发了视频过来。 “真辞职了？是好事啊。”叶汀看着比他还高兴，“之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江循不好意思地一笑，“之后的打算……前几天陈英导演邀请了我去当联合编剧。” “恭喜啊，以后我得叫你江大编剧了。” 叶汀大概是在酒店房里，房间有些昏暗。他跟江循还没聊两句，外面忽然响起工作人员的敲门声，让他换衣服准备综艺的录制。 “稍等。” 叶汀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的支架上，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他大概没意识到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弯下腰，利落地脱了自己的T恤。 高清手机屏幕里，男人清瘦有力的脊背，凸起的蝴蝶骨，紧窄的腰线，霎时间毫无防备地闯入了江循的视线。 江循心头一跳，慌乱地把手机放平，让摄像头对着天花板。 “江循？”不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刚才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江循赶紧把手机摆正。 还好，叶汀已经换完了衣服，只是他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衬衣还没扣好扣子。 “我穿这件怎么样？” 叶汀向他征求意见。他说着话的同时，脸也往手机屏幕凑近了些，敞开的领口和瓷白的肌肤被江循看得一清二楚。 “挺……挺好的。”江循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是在那晚之前，他对叶汀靠得这么近可能没什么想法，可现在的叶汀在他眼里不仅是相处了多年的发小，还是一个成熟的、散发着致命诱、惑气息的男人，他根本没法用平常心面对他。 “你说好那我就穿这件了。” 叶汀对着摄像头，一粒粒把衬衣扣子扣上。他忽然注意到什么，调侃地看向江循。 “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第22章 “有吗？” 江循心虚地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要拍摄了？赶紧去吧，先不聊了。” 叶汀笑了笑，“嗯，那下次有空聊。” 挂了视频，江循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照镜子。 还好吧，他脸也没有很红啊。 只是刚才，他看到叶汀的身体后，确实恍神了。难道他是辞职后太空虚了，才会对着叶汀想入非非？ 江循想不通，他犹豫良久，登录Paradise的匿名论坛，发了个帖子。 【楼主：求助，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后，看到直男好朋友的身体会想入非非，这正常吗？】 五分钟后，下面多了几条回复： 【一根小黄瓜：你确定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好基友？】 【Direction：正常吧，谁还没臆想过几个直男了？】 【不想上班：你何止是想入非非，你分明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我心像月：楼主是对只好朋友有这种想法还是对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啊？多给点信息啊。】 …… 【楼主：额，说好朋友可能不太合适，我们现在的关系没那么纯粹。主要是之前有一次我们都喝醉了酒，然后不小心睡了……】 【一根小黄瓜：！！！！！啥玩意？】 【不想起名：你确定你这个好朋友是直男？真TM薛定谔的直男！】 【我心像月：楼主是1还是0啊，如果是0的话，睡了也不代表什么，毕竟有些男的是双插头，是个洞都想钻。】 【楼主：@我心像月 我们没到最后一步，而且那次真的是意外。他之前根本不喜欢男人。我也没对其他男人产生过那种想法。】 【一朵小菊花：不喜欢男人，但是可以跟男人睡觉。OJBK，这很“直男”】 【Direction：楼主，我只能提醒你，别陷太深了，自求多福吧。】 【不想起名：嗯……都是睡过的关系了，还能当好朋友？这很难评。】 【猫猫队立大功：楼主，看出来了，你真的超爱。但是喜欢直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保重吧。】 【我心像月：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他那个好朋友不像直男吗？】 …… 江循一条条读着评论，隐约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到现在都没敢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场景，可他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天他把袋子里的一打啤酒喝了一大半，而叶汀估计只喝了三罐不到。 叶汀酒量也不差，肯定没他醉得厉害。后来他们做那些事的时候，叶汀会不会在某个时刻，是清醒着的？ 想到这个可能，江循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 一个直男，就算喝醉了酒，也不至于醉到跟自己的好朋友滚床单吧？更何况，叶汀可能根本没喝醉……万一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跟自己…… 江循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他觉得这些念头非常的危险，并且极有可能会破坏他跟叶汀深厚的友谊。那一晚的事情好不容易翻篇，他不能在这儿东想西想，徒增烦恼。 保险起见，最近还是别跟叶汀视频了，语音聊聊就好。 看不到人，自然就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 只是很快，江循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这几天借口摄像头出了问题，不跟叶汀视频，只用语音聊天。然而当叶汀低沉磁性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时，他发现自己更煎熬了。 “我刚问你打算去哪儿旅游，你怎么不回我，嗯？” 江循把手机拿远了些，这家伙能不能不用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说话啊，他一个gay真的会把持不住的好吗？！ “我听周暮说H市的风景不错，可能会去那边看看。” “你跟周暮还有联系？”叶汀的语调略有不满，“江循，你都没跟我一起出去旅游过。” “哪有，我大学的时候不是约过你好几次，只是你那个时候忙着拍戏，根本没空。” 叶汀沉默了一会儿。 “那等我回国，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出去旅游。” “得了吧，你现在是大明星，去哪里都围得人山人海的。我可不敢跟你出门。” “我们可以出国，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江循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跟我们要偷偷私奔一样。” 叶汀冷哼一声：“跟我私奔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过你这种大少爷性格，我可养不活你。” “我养你不就行了。” 叶汀停了几秒，又道：“毕竟爸爸养儿子，天经地义嘛。” 江循：…… “滚！” 一周后，江循的交接流程全部走完，正式从公司离职。抱着纸箱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终于自由了！准备开始新生活！ 这个老房子的租约到年底，之后他就不续租了，打算找个新房子住。陈导那边开机的日期是在下月底，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 江循去了隔壁的H市。周暮正在郊区的影视城里跟组当编剧，见到江循，在餐桌上直吐苦水。 “我真是受不了这些流量小鲜肉了，天天想着给自己加戏，结果台词都记不住，演得也跟个智障似的，真他妈服了！” 江循夹了一块牛肚放进嘴里，“你这个长相，就没被导演邀请过么？” 周暮摆了摆手：“算了，我对自己的演技有自知之明，不会去侮辱观众的眼睛。”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看向江循，“要不你来我们剧组试试？我觉得你比那个男主可帅多了。” “别别别，我好不容易辞职能休息几天。下个月我也要跟陈导进组了，还有好多准备工作。” 周暮嚼着牛肉丸子，羡慕道：“你运气可真好，第一本书改编就能碰上陈英导演。陈导选角可是出了名的严苛，一般的演员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说，他会挑谁当男主角？” “这个我也不清楚，上次跟陈导碰面，我们没有谈选角的事……” “估计是个实力派吧，反正有陈导把关，你肯定不用操心。” 周暮从火锅里夹了块虾滑，热气腾腾，他的镜片也沾染了雾气。他摘下眼镜，打量着江循，忽地一笑。 “话说，你上次去见的那个……睡过觉的好朋友，没后续了？” 江循脸色一窘，神情不太自然去捞锅里的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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