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记得,初中的时候叶汀的脸还是肉乎乎的,带着婴儿肥,加上家里伙食好,叶汀的体重就跟吹气球一样飞涨。因为胖,叶汀没少在学校被人取笑,后来到了初三,叶汀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发奋减肥,短短一个暑假就瘦了十多斤。 高中的叶汀瘦了下来,人也沉郁了很多,总是用过长的刘海挡着眼睛。那时的叶汀虽然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却格外喜欢黏着自己。一转眼,那个阴郁的少年竟然成了荧幕里无数人追捧的大明星。 说起来,他就没见叶汀认识什么别的男生,他说的那个初恋,到底是谁呢? 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性向的? 江循满肚子的疑惑,他想得头痛,也躺下闭眼眯了会儿。没到五分钟,手机闹钟响了,他连忙起来喊叶汀。 “叶汀,醒醒!” 叶汀眉头皱了皱,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你该去机场了。”江循把帽子和墨镜扔给他,催他起来洗脸。 叶汀叹了口气,下床洗漱。 江循把他送到门口,叶汀戴好帽子,忽然转身看他。 “江循。” “嗯?” 俊美高挑的男人忽然伸长手臂将他搂住,下巴也搁在他肩头。 “等我下周回国,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看着叶汀睡得乱糟糟的发顶,江循莫名有种被一只慵懒的大猫抱住撒娇的感觉。他揉了揉叶汀的头发,轻嗯了声。 得到肯定的回应,叶汀愉悦地笑了。 “一言为定。” ** 送走叶汀后,江循在古镇又待了三天。这次他自己做了攻略,把附近几个知名的景点都玩了一遍,倒也尽兴。回江城前,周暮来机场送他。 对于江循没有和他表哥看对眼这件事,周暮始终耿耿于怀。 “我表哥还想再约你呢,结果你没答应人家?” 江循脸上带着歉意:“沈先生人很好,不过我只能把他当朋友。” 周暮叹了口气,忽地想到什么,斜眼看着江循:“我可听说,那天你的好基友也来了。怎么,他是吃醋发疯,来宣誓主权了?” 江循本来想解释叶汀是担心他的安全才匆匆回国,可被周暮这么一猜,好像也能自圆其说。 “嗯,他是来了,我们聊了很久。” “聊啥呀?不是说没结果么?”周暮轻嗤一声:“渣男都是这样的,受到刺激就发疯,平时就爱答不理,拒不负责。” “他不是那样的人。”不知想到什么,江循轻轻一笑:“不过,他有时候有点幼稚,这是真的。” “我们聊了很久,决定在一起试试。” 他没说要结婚这件事,毕竟叶汀的身份还需要保密,对周暮他只能有所保留。 周暮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把表哥约出来跟江循见一面,竟然成了渣男的助攻! 气死他了! “江循,要是那个渣男哪天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我替你出头,听到没有?” 看了眼前方的登机信息牌,江循无奈一笑:“行。等有机会,我让你们见见。” 深夜,飞机抵达江城机场。江循打了辆车回到住处。 刚洗完澡,叶汀的视频就发了过来。 “搬家公司都找好了,明天你就搬过去,听到没有?” 江循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没回应他。叶汀顿时有些不满,提高语调,“江循?” “好像有蟑螂,你等等,我先打下蟑螂。” 这种老房子防水做得不好,屋子里闷热潮湿,进蟑螂是常有的事,江循买了不少灭蟑药洒在墙角,效果都一般。这次他离开家好几天,估计家里又成蟑螂窝了。 “打什么蟑螂,要么你今晚就过去住,东西明天再来搬!” 江循没心思跟他视频,把家里的鞋柜和各种纸箱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母蟑螂窝。清理完蟑螂,他气喘吁吁地回到镜头前,献宝似的捧着手里的纸盒给叶汀看。 “你看,这母蟑螂大得要命,还有翅膀。吓死我了!” 叶汀:…… 是蟑螂被你吓死了吧? 我TM想看你的脸结果你给我看母蟑螂尸体?! “你把盒子放下,我待会儿还要吃夜宵呢。” 江循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他把装了蟑螂尸体的纸箱放到一边,重新面对镜头:“其实,我想买房子来着。” “江城的房价都四五万一平了,你手上那点钱买不了多大的。再攒攒吧,先住我那儿。”叶汀循循善诱道。 “也不是为我自己,我主要想给爸妈买套房,他们供我读书挺辛苦的。” 江循穿着棉质睡衣,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笑着道:“说实话,我很羡慕你,那么有能力,又当明星又会投资,康姨很为你自豪。” 叶汀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江循。那人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湿漉漉的碎发垂在额头,黑眼睛里带着一丝艳羡和自嘲。 他没有半点被夸奖的喜悦,只想穿过屏幕,好好抱一抱他。 他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能力,就是够努力,加上运气好而已。很多演戏很好的老戏骨,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叶汀神色认真地看着江循:“如果你也走我这条路,说不定红得比我还快。至于投资,在这一行待久了,总能积累点人脉和资源,投几个项目并不是什么难事。” “江循,你做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跟别人比较。” “嗯。” 其实江循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底那股自卑感好像不受控制。要是,他跟叶汀的差距能小一点就好了,他也想努力追上他的脚步。 ** 隔天,江循起了个大早,收拾出租屋里的东西。他的衣服和日用品不多,最多的是书,足足装了五个大箱子。 中午,搬家公司的车到了,工人师傅们帮他把所有的东西打包上车,上下七楼,所有人都累得满头是汗。 江循过意不去,自掏腰包买了一箱冰饮发给师傅们。把钥匙还给房东后,江循坐在货车的副驾驶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五年的房子。 斑驳的爬山虎布满了老房子的外墙,油漆剥落,露出深褐色的砖面。树荫下,一只流浪三花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夏日的时光仿佛无比悠长。 后视镜里,一切景物都在倒退,江循收回视线,忽略心中淡淡的惆怅,将目光看向前方。 他搬家的事,当晚就告诉了江母。 对方不放心,立刻拨了视频过来。 “阿循,你现在住哪儿呢?要不回家来住?” 江循笑了笑,将手机转了个方向,摄像头对着装修华丽精致的客厅。 “我现在住叶汀家。东西也都搬过来了。” “老麻烦小叶也不是办法,要不你还是回家来?妈每天还能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 江循沉默了几秒,苦笑道:“算了,我要是回去,爸肯定不乐意。” 他爸接受不了他的性向他能理解,老一辈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但这不代表他就必须妥协,他不是愚孝的人,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管他乐意干什么,我乐意不就行了,这房还是写的我的名字呢。” 被江母这么一说,江循忽然想到了什么。 “妈,家里的户口本您还记得在哪儿吗?” “记得呀,就在我衣柜的夹层里。你要用户口本?” 江循心跳快了几秒,他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想出国旅游,需要办护照,准备的材料里就要户口本。” 江母没出过国,根本不懂办理护照的流程,以为江循说的就是事实。 “行,那我马上给你找出来。你急不急,要不我晚上给你送过去?” “不用,明天我自己过去拿吧。” 江循是第一次撒这么大的慌,手心全汗湿了。 隔天,他特地挑了江父去老年大学上课的时段,回了一趟老城区的家。 刚走到楼道,就闻到了海带排骨绿豆汤的香味。这是江母夏天最喜欢煲的汤。 “阿循,来,先喝汤。” 一进门,江母就端了碗海带排骨汤给他。 江循有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坐在餐桌旁多少有些拘谨。他喝完汤,江母便把手里的户口本递给他。 “你用完了记得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啊。” 江循点点头,把户口本收进单肩包里。江母正要劝他留下来吃中饭,楼道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江循从小在这儿长大,对他爸的脚步声很熟悉,当下就皱了皱眉,站起身。 “妈,我先走了。”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跟推门进来的江父撞上。 两人视线相触,都怔了一下。 “爸。” 江循轻喊了声,江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快步走入楼道,修长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江父:…… 这个兔崽子! “这个不孝子回来干什么?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江父一进门就骂骂咧咧。 看到餐桌上放着一碗海带排骨汤,刚要伸手去拿,却被猛地拍开。 “这是我给儿子盛的,不是给你吃的。”江母一脸嫌弃。 “都怪你,本来儿子要留下来吃中饭的,你不好好学你的书法回来干什么?” “书法老师今天生病请假,我提前回来碍着你们娘俩的事了?” 江父冷哼一声,转头去了饮水机那儿接水。 “一天天的就知道摆脸色,还过不过了。” 他低声抱怨着,然而江母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她脱了围裙,愤愤地甩在江父脸上。 “我还没嫌你摆脸色你倒嫌弃我了?你给我滚出去,今天的中饭别想吃了!” 江父一口水还没喝完,就被江母揪着耳朵往外拖。他气愤不已地放下杯子,袖子一甩:“走就走,你好好说话别动手行吗!” 砰的一声,大门在他身后关上。江父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外,正好遇到隔壁买酱油回来的大爷。 “哟,又被赶出来了?” 江父尴尬地笑笑,“没,她说不过我,恼羞成怒。” 大爷慢吞吞地摸着钥匙开门,忽然想到什么:“诶,我刚才好像看到小江了。听我儿子说小江前不久还上了电视,这孩子蛮有出息的嘛。” 江父脸上的笑容变得不太自然,“他嘛……有出息是有出息,不过……” “你有这种儿子还发啥愁,我家那个小的,三十几的人还在家里啃老呢,成天就窝着打游戏,让他找工作还跟我发火,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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