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意识不清的Alpha却像是突然疯了般,他死死扣住喻绶的手腕,虚弱的身体挣扎着要站起来,嘴上重复道:“不要,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你,我马上就回来。”喻绶安抚着他的胸口,“听话,我们得先止血。” 不知是被话中的哪两个字刺激到了,季元珣的神情愈发癫狂,“我听话,我听话……” “不要腺体,不要管它……” 喻绶既然不要他了,那他的腺体也就没用了。 他不要腺体了,他只要喻绶陪着他。 Alpha高大的身躯将喻绶紧紧围住,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你会死的!”喻绶又气又急,他捂住男人的后颈,试图阻止其中再流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秦漉光是腺体休眠都危机重重,更何况季元珣现在是用刀捅穿了整个腺体。 “不要抛弃我,我听话……”季元珣似是根本听不清喻绶在说什么,彻底陷入了将被丢弃的恐慌中。 喻绶无奈地深吐了一口气,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警示着他,止血才是当务之急。 Alpha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季元珣许是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他抱起来并不吃力。 仿若一只渴求主人给予安全感的幼狮,男人牢牢蜷缩在爱人的怀中,不肯挪动分毫。 “不离开,我抱你下去,我们先止血。”他低头亲了亲男人的额头,随即踹开包厢的房门,抱着人一路下电梯。 他们到达底楼后不久,救护车便来了。 喻绶带着凝血酶与季元珣一同上了车厢。 上完呼吸机后,季元珣彻底陷入了昏迷。 眼看着护士用绑带扣住Alpha不断痉挛的躯体,喻绶心里难受极了。 在自己陪伴的十余年里,季元珣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见到那堪称骨肉分离的后颈,喻绶不禁自责起来。 他早该考虑到的,季元珣是那样偏执的性格,有了上次婚宴的前车之鉴,他不该再用激将法的。 只是他没想到,季元珣竟会对感情疯魔到连命都不要。 每当忆起季元珣用刀刺向腺体的那股决绝,喻绶就觉得后怕。 所幸凝血酶用得还算及时,伤口的血暂时止住了,喻绶跟医生说完用药事项后便被拦在了抢救室外。 沉重的金属门瞬间紧闭,门头醒目刺眼的红灯频频闪动,无一不昭示着这是场生死战。 避开极端信息素环境,喻绶的腺体好受了许多,他跌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肘撑膝,无力地俯下身,双眸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手术室。 走廊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四十五,此时仍是季元珣的生日。 是啊,季元珣今天本该开开心心地过生日,而不是性命垂危在医院抢救。 喻绶愧疚地低下头,毕竟是他先爽约,这事他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男人的手心不停地冒着汗,心中不由开始为季元珣祈祷。 他后悔了,那日在南山寺求平安符,他不该那么草率的。 季元珣显然伤得很重,手术室的灯亮了快三个小时,里面依旧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叮铃——” 等候的间隙,喻绶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刘盛海的名字仿若催债一般剧烈跳动着。 “喂?” 喻绶烦闷得不行,这人每次打电话来都挑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 对方却像是也憋着一肚子火,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喻绶,你在玩我?” 霍司令不顾军纪,派兵包围腺体研究所的事第二天就闹得人尽皆知。 刘盛海此时正在赶回沪城的路上,天知道他在看到新闻的时候有没有被气死。 喻绶绝对是故意的! 甚至费尽心机编了个什么内部消息,把他骗去千里之外的福市,为的就是让他赶不回来! “喻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耍我?!” 喻绶已被季元珣的意外搞得心力交瘁,根本没功夫理会刘盛海。 本来还想找借口骗骗他,说自己不知道将这事糊弄过去,但现在越发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和刘盛海结盟,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念及此,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是在耍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又顺手将他的号码拉黑。 退出通讯录后,喻绶下意识地点开了微信,许教授的聊天框俨然就在首页。 刘盛海的话提醒了他,喻绶差点忘了,他的好友列表里还躺着一位国际著名的腺体学教授。 喻绶的手指在许乐的对话框上犹豫了很久,仍是没有按下。 许教授上次帮他们做手术的恩情还没有还,这么快就再麻烦人家,未免太蹬鼻子上眼。 况且现在时辰已晚,还会打扰到他…… 喻绶悬在屏幕上的拇指进退两难,纠结之际,眼前抢救室的灯突然灭了。 Alpha忙站起身迎接,焦急地询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家属吗?” “对……”喻绶顿了顿回答,“我是他哥。” 医生用毛巾擦拭着手套上尚未干透的血迹,沉重道:“性命保住了,但腺体保不住。” “什么意思……”喻绶的心头猛然一怔。 “伤口太深,捅到了内核细胞,所幸是竖着扎的,没有破坏动脉,这才保住命。”医生叹了一口气,继而解释道:“我们目前只能修复创口,但腺体功能无法复原。” 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懂,他皱起眉头,声音不禁有些颤抖,“那他以后……” “他以后不会再产生信息素,也不可能再进行标记行为。” 喻绶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结合在一起却这么难懂。 不再有信息素,也不再有标记他人的能力。 这意味着,季元珣除了生理特征以外,不再是一个Alpha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元珣——ABO设定里最残疾的Alpha(不是 没那么快和好~ 第55章 手术结束后,季元珣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人类目前对腺体探索有限,医院已尽了最大力气保住性命。 可多余的,他们无能为力…… 喻绶在床边守了一个晚上,季元珣仍未苏醒。 将近凌晨五点,季景霆才姗姗来迟。 男人一进病房,就直接越过喻绶,径自走到床头,去探季元珣的后颈。 直到看到季元珣脖子上缠绕着的纱布,季景霆这才认清了现实。 他的Alpha儿子,是真的失去了腺体。 “逆子!”不顾周遭的安静,季景霆气地大吼。 喻绶不禁心虚,他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问好,“季董。” 闻言,季景霆转过身,锐利的鹰眸审视了他片刻,继而沉重道:“辛苦你带他过来了。” “应该的。”预想中的责备没有到来,喻绶很是意外。 “给你和秦家添麻烦了……”还不等喻绶解释,年长的男人便继续道:“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一言一语,与其说是善解人意,不如说是在下逐客令。 喻绶听懂了季景霆的言外之意,神色犹豫。 季元珣那么自负的人,如今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Alpha腺体,心理落差一定很大。 而自己又在他易感期的时候,说了难听又决绝的话。 季元珣如果醒来,可能也不会想看到他吧…… 况且现在季董已经回来了,照顾起来,怕是比他这个“外人”更加得心应手。 再者,他也惧怕被季景霆发现他与季元珣之间的糊涂账。 念及此,喻绶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起身的瞬间,他忍不住低头望了眼床上昏迷着的男人,眸中似有不忍。 季元珣此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眉眼紧闭,薄唇毫无血色,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季董,再见。” 语罢,喻绶走出了病房。 太阳落下,橙红的晚霞逐渐笼罩着整座沪城。 季元珣努力睁开双眼,依稀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阿绶?!”他猛地惊叫出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听到他的唤声,床边之人先是一怔,继而踩着厚重的脚步来到他面前。 季元珣这才看清来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他低声念道。 “你还当我是父亲?!” 他不叫还好,一叫季景霆更是来气,自己好端端地在北海休养,却冷不丁接到儿子因易感期生命垂危的消息。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男人将诊疗单甩到季元珣脸上,俨然大发雷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没有了腺体,你还算个Alpha吗?!你让季璟那些股东怎么想?你让季家的长辈怎么想!” 季元珣冷着脸撇过头,似是不想与之争辩。 “喻绶呢?”他执着地问道:“他为什么不在这里陪着我?” 季元珣明明记得是喻绶送他去的医院,态度也不像曾经那般冷漠,反而十分怜惜。 甚至在昏迷之前,他还感觉到喻绶亲了自己。 可为什么,不愿陪他醒来呢…… 季景霆嗤笑了一声,他嘲讽道:“你还有脸问?” “要不是我放下这张老脸去求,你以为他会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什么意思……” 闻言,季元珣脸色煞白,刹时愣在原地,声音像是都淬了冰,他苦涩地问:“是你叫他来的?” “废话!”季景霆恨铁不成钢,“你还以为是以前,他是你下属,可以随意使唤?他现在是秦家的女婿,我都求不动他,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去帮你打抑制剂……” “不可能……这不可能……” 后面的话季元珣已经听不进了,他似是又恢复了那日的疯魔,Alpha躬着身,不住地摇着头。 喻绶来看他,不是因为心软,也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受季景霆所托。 这个认知狠狠中伤了他,湮灭了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喻绶,真的不要他了。 父亲的语言凌迟却还在继续。 “说出去我都害臊,你在酒店闹什么?”季景霆怎么想都觉得难以启齿,他一字一句地强调,“哦,我亲生的儿子,包下整个顶层向我刚刚成婚的养子求婚,两人还都是Alpha。” “季元珣,你脑子昏头了?!” 季景霆深爱祝玥,自然对他们唯一的孩子季元珣爱屋及乌。 那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喊季元珣的全名,还是以训斥的态度。 “这事要是被秦家知道,集团的面子都没了,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们季家?!” 想到昨日的情形,季景霆仍心有余悸,幸好他提前打点了警卫和酒店管理,要是被人拍到,变成丑闻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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