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季元珣登时站了起来,疾步快走到他面前。 他高大的体型宛若一道阴影笼罩着喻绶,漆黑的瞳孔也紧紧盯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 还不等他回答,对面的应谦初倒是先开口了:“他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闻言,季元珣像是更生气了,面目顿时疾言厉色起来:“看来应总不仅要抢地,还想着挖人?” 明明是针对应谦初的话,眼睛却一瞬不移地盯着喻绶。 对此,男人倒是大言不惭,“就许季总苛待下属,不许别人广觅英才?” “苛待下属?”似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季元珣轻笑了一声,“你是这么跟他说的?” 语罢,他整个人俯了下来,双手猛地捏住喻绶的肩膀,眉眼下压,语气中充斥着不满与威胁,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们私下联系多久了?” “只见过这一次。” 除却过往的商业会谈,这的确是他们私下第一次见面,乃至还是因为偶遇。 听了他的回答,季元珣应是并不满意。 他顿时眯起眼睛盯着喻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许是在评判他是否撒谎。 几分钟后,他终于松了束缚,站直回身,扬起下巴的模样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宽恕道:“起来,跟我回去。” “为什么?”喻绶抬起头看向他。 这话问他,也问自己。 “你说什么……”季元珣怔住了。 神明的施舍遭到拒绝,便瞬间露出恶魔的本性,他不禁呵斥道:“喻绶!谁给你的胆子在这摆谱?!” 下一秒,一声怯懦的轻唤加入了这场“战争”。 “季先生。”大抵是被他突发的暴戾吓到,秦漉只敢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季元珣的思绪,他闭了闭眼缓和情绪,不想在相亲对象面前失礼。 喻绶瞬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不知是被当众斥责的尴尬,还是“面见正宫”的难堪。 “抱歉,我这边突然有事要处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再开口时,他已恢复了原有的冷静。 没了季元珣的遮挡,喻绶这才看清楚来人。 俊秀温柔,一双无辜的大眼宛若鹿眸般清澈,真人竟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上百倍。 他望着不禁出了神,以至和对方对视了,才匆匆转移视线。 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秦漉在看到他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好像……重新燃起了失而复得的希望。 “你好。”依旧是软糯的语气,“我是秦漉。” 他急切又礼貌地伸出手,宛若见到故人那般雀跃。 喻绶诧异片刻,而后回握了他,“喻绶,季总的助理。” “原来你就是季先生的助理,他方才还跟我提过你呢!”秦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现在见了,果真同他说的一样,干练出色,一表人才。” “?” 喻绶一边心想这是什么套路,一边又忍不住去看季元珣。 季元珣却像是更生气了,通知司机来接人后,就拽着喻绶出去了。 被扔进陌生的副驾驶后,喻绶才发现这竟是季元珣自己的车。 男人没有额外的爱好,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公司,因而一直坐的都是那辆商务性质较强的迈巴赫,粗略算来,眼前的这辆幻影已经近半年没开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季元珣是如何温柔地询问身旁人,午饭想吃什么的情景。 又联想秦漉方才异常激动的神情,他踌躇地问道:“秦小公子……” “闭嘴!”男人呵止了他。 季元珣似是气极了,连带着车速都突然提高了几十迈。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此刻被二十分钟开完。 方一进门,季元珣便把他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一把松开勒脖的领带,重重吐了口气,而后沉声道:“解释。” “什么?”喻绶有些不解。 他需要解释什么? 他应该解释什么? 为什么会和应谦初出现在餐厅? 还是……为什么要撞破他的相亲? “你说你今天请假是想好好在家休息,那你为什么会和应谦初在一起?” 闻言,喻绶拙劣地回答:“偶然遇见的。” 若让季元珣知道自己是出去找房子,恐怕会发更大的脾气,倒不如应付过去。 “偶然遇见……” 季元珣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后竟突然面若豹变,“这里与那家餐厅相距二十多公里,你说你们是偶然遇见,喻绶,是我太惯着你了吗,连我都敢骗?!” 若说是在家附近撞见,他还有可能会相信,可这明显是喻绶大老远主动地去找人家。 跟自己请假,结果去和应谦初私会。 为此,甚至拒绝了和他去羽翼园的邀请。 季元珣从未想过,喻绶居然会为了别人骗他。 “你们私下联系多久了?”这句话他方才当众问过,现在他再问一遍。 可喻绶的回答却和之前一样,“我说过了,除却过往的商业会谈,这是我和应总第一次单独见面。” 还在骗他! 季元珣与应谦初相识数年,后者是个老狐狸,权衡利弊的很,又怎会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他人下属撑腰出头。 况且瞧他们那熟稔的样子,全然不像普通的职场关系。 “你们上000床了吗?”他阴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季元珣!”喻绶震惊又生气地大喊,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人怎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却并不理会他的失态,依旧执拗地质问着:“有,还是没有?!” “没有!”他一把推开季元珣的束缚,沉声道:“你怀疑也要有个限度,我和他都是Alpha,没有可能这样做。” “哦,是吗……”季元珣平日磁性好听的声音此刻却仿佛从地狱而来,“我们也同为Alpha,你不也跟我上000床吗?” 喻绶猛地怔住了,猩红瞬间爬满了他的眼底。 其实早在易感期主动献身时,喻绶就料想季元珣以后一定会提及此事。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形,逼问、调侃、嘲弄,甚至是羞怯。 却独独没想到羞辱。 原来在季元珣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为了往上爬,可以性别不计,随意上000床之人。 他隐秘的真心还未曾吐露,就被贬得一文不值。 见对方久久不语,男人大抵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过分,想要让步却还是嘴硬道:“应谦初不是好人,以后不要和他来往。” 其实喻绶只需像以往那样乖顺地点点头,顺着台阶走下去,今天的争吵便可就此揭过。 可他这次不愿意了。 适才的相亲画面深深刺痛了他,喻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类似“不公平”的心态。 季元珣可以随意相亲约会,挑选合适的Omega作为季夫人。 而自己只是与偶遇的同事吃顿饭,就被侮辱质问,乃至勒令断绝往来。 况且他与应谦初之间本就清清白白,既没有暧昧行径,更无任何商业背叛。 季元珣又凭何这样无端揣测他。 喻绶难得冲动道:“应总是不是好人,我自己会分辨,你不能限制我的正常社交。” “你再说一遍?!” 闻言,喻绶干脆抬起头,双目与眼前人对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你凭什么管我的私人交往?” “你刚刚说什么?!”像是不可置信,季元珣指着自己责问:“我凭什么管你?” 感到自己的权威被一再挑衅,男人一把把喻绶拽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四面八方转圈看着这偌大的别墅。 “看清楚了吗?”他止不住吼问:“我凭什么管你?就凭你在这里住了十四年!你这些年里所有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季家的钱?” “你喻绶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寄人篱下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怎么,现在搭上了应谦初,就想跟我撇清?” 想起这事他又来了气,逐渐口不择言道:“职场审核一般需要一年,你们起码私下联系一年了。他一个alpha,会看上你这个穷苦人家的出身吗。他不过是利用你,一点蝇头小利就跟着别人去了,你在我身边那么久,见过多少花花世界,怎么还会被他的小恩小惠勾去?”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把他贬成了这世上最不知好歹的男人。 “够了!那你呢?你会让我一辈子留在这里吗?”他挣开季元珣的桎梏,“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职业未来早作规划,我有什么错?!” 听了这话,季元珣有片刻的呆愣,而后才沉声道:“你可以一辈子留在这儿。” “我不可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无理取闹,“就算我可以,你背后的季家、秦家,都不会允许。” “喻绶,你在吃醋吗?”季元珣猛地问道。 “我没有,我只是在和你陈述事实。” 他哪有资格吃醋?就像季元珣方才说的,寄人篱下就该认清楚身份。 季元珣却好似找到了争吵的根源,突然想通的同时,连带着心情都莫名好了些。 他将眼前人揽入怀中,难得温柔地安抚起来,简单的几句话,说出口却好似莫大的恩赐,“两个Alpha,注定不能互相标记,无论我标不标记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变。” “别担心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喻绶: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去标记别人喽~ 季总:老婆为了别的男人跟我吵架!生气! 普盛地产(已上市)有且仅有唯一掌权人:你开的怎么是劳斯莱斯-幻影-2023款-超长轴距版? 第6章 十二月初,沪城产权交易中心,拍卖大厅。 上午九点,喻绶随季元珣代表季璟集团一同出席本年度最后一次集中拍地。 本次拍卖一共出让10宗土地,其中有3宗相连,为内环临江的最后一块腹地,也是季元珣此行的目的。 这些土地遍布沪城,大小不一,起拍价也从千万到百亿不等,是难得的低门槛场次,因而房企们不论规模大小,皆跃跃欲试。 两人还未入场,就听周遭已响起密密匝匝的讨论声。 “听闻这次把大拍小拍合在一起,就是为了方便中小企业交流的。” “良策,良策啊,副局长果然关心经济。” 有人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便问道:“这么说,今天来的不是冯副局?” 土地局一共就两位副局,冯副局偏向环境,而另一位姓刘的则是商会出身。 “害,那当然,刘副局明年就升了,这次出来致辞也算是正式宣告。” 提到这位关系复杂的刘副局,众人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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