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绶担心把号码拉黑后,他会闹到季景霆那边去,便一直忍着。 每次季元珣打电话来,他有空就直接挂断,没空就任它在那儿震动,总之是不可能接的。 Alpha转头盯了一旁的手机很久,并没有再次响起。 终于安静了。 他就知道。 以季元珣的少爷脾气,怎么可能甘愿接受如此侮辱。 当日的荒唐之言不过是男人被放弃后的一时不甘心而已。 等过段时间,他自然会想通的。 这几天季元珣的来电频率已经随着日历变化越来越低,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彻底平复了。 这样想着,喻绶放心下来,于是翻开方才的企划案,沉浸到工作中。 时钟总是走得悄无声息,很快便到了中午十二点。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并不隔音,喻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许是职员们结伴去食堂吃饭了。 男人看着手中没剩几页的文件,还是决定先把它看完。 “咚咚——” 过了没多久,屋外突然响起了陌生的敲门声。 “请进。”喻绶头也没抬。 不是预想中轻快的步伐,相反十分沉重。 昂贵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喻绶疑惑地抬起头,却猛被桌上两个巨大的便当盒挡住了视线。 Alpha越过它们,看清了眼前神情淡然的男人。 是季元珣! 喻绶不禁停下了手中的黑笔,瞪大眼睛,一脸的不知所措,“你……” 季元珣倒没什么不自在的,他径直坐到喻绶对面的位置上。 随后伸出手将喻绶桌上的资料收到一旁,十分镇定地解起饭盒上的绳结。 “吃饭。” 季元珣面不改色地将其中一份推到喻绶前面。 喻绶垂下头看了一眼,是西餐式的牛排便当。 鲜香脆嫩的牛里脊上铺满了黑胡椒汁,四周还用了小番茄和芦笋点缀。 大抵是为了照顾喻绶的口味,他的那份明显要比季元珣的更熟,几乎没有血丝。 男人认出了这是季元珣亲手做的,心中更受重创。 他无奈又震惊,“季元珣,你在干什么?” “给你送饭。”被问之人专注用刀叉切着面前的牛肉。 见喻绶盯着他不说话,像是十分不解。 于是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作为你的情人,来给你送饭。” 神色无常的模样,仿佛领导发话那般自然,倒显得喻绶大惊小怪了。 “你疯了吗……”喻绶有些咬牙切齿。 他还想着季元珣最近怎么消停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恍若事不关己,季元珣朝饭盒处点了点头,泰然自若道:“快点吃,不然凉了。” 喻绶又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 行,反正不要脸的是季元珣,又不是他,自己有什么可羞耻的。 也是真的饿了,他拿起筷子,专心地低头吃起饭来。 见他抬手吃饭,季元珣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在喻绶看不到的角度,Alpha偷偷瞄了他好几眼。 良久,他才忍不住开口,“元宵节早上要去南山寺进香,别忘了。” 喻绶的筷子一顿,他是真忘了。 季夫人热爱传统节日,每年元宵节都会去寺庙献香,为全家祈福。 季景霆工作忙,她就带着喻绶和季元珣一起去。 祝玥病逝后,季景霆思妻心切,特地花钱在南山寺最好的位置,供奉了她的牌位。 可他不愿与儿子同去,总是借着出差的由头,一个人偷偷在那儿待上好几天,再悄无声息地回来。 从此以后的几年里,元宵节的进香便成了喻绶和季元珣两个人不成文的习惯了。 喻绶摩挲着手中的筷子,到底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 季夫人于他全家有大恩,就算他和季元珣关系再僵,也不能影响到他母亲。 许是又获得了与喻绶相处的机会,季元珣肉眼可见地心情雀跃,连带着手中的刀叉都快了起来。 他忍着嘴角的弧度,沉声道:“那你记得前一晚回老宅住,第二天早上五点我们就要出发。” 南山寺在沪城边界,清晨开车过去起码一个半小时。 闻言,喻绶点了点头,若是从市中心出发,前一晚怕是觉都睡不了。 “答应了就要做到,到时候别又反悔。”季元珣不放心地嘱咐道,他又想起了除夕的烟花。 可这次,喻绶没有理他,Alpha低下头,继续吃着午饭。 “……” “咚咚咚——” 季元珣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磨砂玻璃外显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继而便是Omega温柔的声音: “阿绶,你在办公室吗,我来给你送午饭。”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绶:可怕的修罗场记忆又来了…… 季总:他邀请我当小三,他一定还爱我! 秦漉:你是要吃我做的这份,还是要吃他那份? 第33章 秦漉来的太突然,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愣。 季元珣立刻转头看了喻绶一眼,眸中全是震惊与委屈,甚至还带着些恼怒。 喻绶被他盯得没由来的心虚。 明明自己与屋内屋外的两人都清清白白,此刻却猛然有一种偷情的错觉。 “阿绶?” 他们太久没有回应,许是觉得奇怪,秦漉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Omega同样被房内的情形怔住了,拎着袋子呆在原地。 两个男人在偌大的办公桌前对坐着,从饭盒里的残存程度来看,明显是已经吃一会儿了。 季元珣背对着门口,专注又用力地切着面前的牛排。 镇静又坦然的模样,仿佛他身处的,是高星的米其林西餐厅,而非被正宫抓奸的现场。 喻绶倒是停下了筷子,一脸尴尬地看着来人。 秦漉心下了然,望向喻绶的眼神带着些询问与调侃,“季总也在啊。” 颇像在质疑不受邀约的不速之客。 大抵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季元珣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餐具,极尽挑衅地反问道:“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分不清他究竟出于何种身份,是上司,还是兄弟,亦或是,妾室? 此话一出,秦漉不禁也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Omega十分自然地拉了个椅子坐到喻绶身边。 宛若体贴丈夫的贤惠妻子,他一边把带来的饭盒依次打开,一边嘘寒问暖道:“喻哥最近为了度假村的事情劳心劳力,回家后还要加班,我看着心疼,就想着做饭给他补充营养。没想到季总作为领导,想得比我这个未婚妻还周全,没让我的Alpha饿着。” 一言一语,不知是暗示,还是敲打。 身旁的喻绶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从不知道,秦漉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恍如被长辈抓到犯错的孩子,他底气不足地垂下头,没敢再面对此刻剑拔弩张的两人。 秦漉每多说一个字,季元珣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男人狭长的双眸一寸不移地盯着对面的Alpha,喉结不时鼓动着,似是已气到极点。 他们果真住在一起! 回家。 喻绶居然把和秦漉居住的地方称作“家”。 他迫不及待地从自己的房子里离开,就是为了搬进和别的Omega的家吗? 还“我的Alpha”…… 荒唐!可笑! 喻绶明明是他季元珣的Alpha。 他抬起头,正欲回怼,却蓦地看到了桌上两人几近交叠的双手。 他们的手紧紧靠在一起,指间缠绕的婚戒亦在摩挲彼此,其间镶嵌的钻石正璀璨生辉。 就在不久前的婚宴上,喻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将这枚戒环套入了秦漉的无名指。 而他,哪怕是用自残这样过激的手段,都无法让Alpha中断婚礼。 季元珣与秦漉,孰轻孰重? 答案怕是早已昭然若揭。 他只觉得自己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冷得深入骨髓,冻得痛彻心扉。 这副对戒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季元珣:喻绶,他的Alpha,是个有夫之夫。 饭盒被一一打开,都是秦漉亲手做的家常炒菜,一连五个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Omega将装饭的小碗递给喻绶,随即“善解人意”地问道:“喻哥,你是要吃我做的,还是季总的?” 若此刻再听不懂,那喻绶就真的是傻子了。 他连忙接过秦漉手里的东西,温柔地笑道:“当然是你的。” “季总一起吃吧。” 许是没有看出对面人的咬牙切齿,秦漉大度地建议。 季元珣敢怒不敢言,重重地吸了口气,继而冷声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中餐。” 男人嘴上这么说,桌下却不停地踢着喻绶的鞋。 大有让他出来主持公道的意思。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喻绶本就不悦,哪还容得下他继续在这儿无理取闹。 被他弄得烦躁,Alpha猛然踹开他动乱的脚,他扫了眼季元珣面前所剩无几的残羹,凛若冰霜地说:“季总吃完了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季元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眼眶顿时红了,眸中尽是受伤的情绪。 他竭力忍住躯体的颤抖,心脏简直像被扎了无数个洞,已然血流如注,有些被厌弃地不知所措,“你……” 喻绶竟然赶他走?! 正宫回来了,就开始赶人了是吗?! 类似的场面明明不久前才发生过,那时的喻绶还小心翼翼地怕自己生气。 可这一次,自己却成了那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喻绶甚至陪在别的Omega身边,当众赶他离开。 “你干什么啊?”还不等季元珣说话,一旁的秦漉倒先开始劝解,他伸手递给眼前人一双筷子,“喻哥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季总不嫌弃的话也一起尝尝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季元珣更加恼火。 似是见不得他们夫妻“唱双簧”的假惺惺模样,男人“腾”地一下站起来。 “不用了!”像是在极力扼制喉间的哽咽,他逞强道:“我忙得要命,没空在这陪你们吃饭浪费时间!” 语罢,Alpha把面前的便当盒草草收拾后端起就走。 不顾玻璃的沉重与脆弱,季元珣将门重重地摔上,以掩饰自己的落荒而逃。 待人彻底走远后,秦漉才转过身,他双手插臂,一脸审问的姿态。 “怎么回事?” 那日在医院,喻绶分明说自己不再喜欢季元珣了。 可瞧着今日这架势,应是还在藕断丝连。 “搬家的时候,他不让我走,我想跟他一刀两断,就故意说可以让他当地下情人,激怒他……”耐不住秦漉意味深长的眼神,喻绶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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