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那日下班,在市办大楼外看到你们兄弟二人时是什么心情吗?”刘盛海面若豹变,“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们!” 彼时他与阮杰茵即将结婚,喻绶兄弟俩却老是来寻他,仗着即将高考的理由,一直央求自己去他们的新家看看。 亏他还以为喻昭柔受了季家恩惠突然发财了,细问才知道,所谓的“新家”只不过是永安老城区的一套小房子,实用面积还没有在季宅当保姆寄人篱下的后屋一半大,乃至女人也仅是付了三万块定金,后续究竟买不买得起还难说。 为了永绝后患,他上任土地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永安里推平重建,彻底掩盖这段过去。 谁承想,这穷小子命居然这么硬,熊熊烈火都烧不死。 喻绶蓦地很想哭,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与哥哥满心雀跃地想要与父亲分享喜悦时,对方竟时时刻刻都在筹谋要如何杀了他们。 这么多年,他每每午夜梦回,都在深思,刘盛海的纵火到底是不是突发之举。 现在看来,怕是在他搭上阮家的第二天,就已经谋划要如何抹灭他们的存在了吧。 他敛起双眸痛苦又执拗地看向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 刘盛海垂着头和他对视,画面渐渐与少时男孩质问为何要抛下他们的样子重叠。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固执。”他无意识地念道。 可当看到那双与发妻一般无二的杏眼时,刘盛海又瞬间变得暴戾,他昂贵的皮鞋踩弯了对方的脊背,魔怔般地说道:“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你为什么长得不像我!你和你哥哥两个人,没一个像我的!” 语罢,似是想到自己如今赘婿的窝囊,忙得大喊:“刘绶!你这个贱种!” “我叫喻绶!”喻绶用力挣扎着身上的重压,急于摆脱男人的羞辱,“我是喻家的孩子,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杀人犯没有任何关系!” 刘盛海变得更加生气,“你从出生起就姓刘!哈哈哈当初真该给你哥哥也取名叫刘寿,没准还能活久点!” “你闭嘴!”喻绶猛地奋起大吼。 喻绍的死一直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他引以为傲的哥哥,岂是这个不择手段的败类可以随意取笑的?! 骤然间,喻绶反客为主,数次肘击狠狠打向男人肥腻的肚腩,没了重量压制,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身手,一记横踢打得刘盛海屁股着地。 “你你你——”中年男人蜷缩在墙角,指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敢打我?!” 喻绶毕竟是Alpha,纵然重量不及对方,可力气尚可弥补。 “我怎么不敢?” 他揪着他的领口,将刘盛海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双目猩红的样子比方才的男人更加疯魔可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俩今天就在这里同归于尽,我带着你下去向我母亲和哥哥赎罪!” 胆怯的刺猬被逼至绝境,也会张开棘刺,变成发狂的狮子。 喻绶说着说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刘盛海被不断收紧的衣领勒得喘不过气。 “咳咳——住——住手……”他拍打着喻绶的手臂,却根本无济于事。 喻绶看着对方越来越涨红的脸色,心中燃起阵阵快意。 他真的想就此掐死他! “你你——”男人挣扎着,“季……季元珣……地!” 喻绶蓦地愣住了,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些。 刘盛海趁机逃脱出来,败犬般摸爬滚打地躲回墙角,顺着气慌忙道:“季元珣的地你也无所谓吗?咳咳你咳你真忍心他的一百二十亿就这么打水漂?” “我要是死了,季家永远拿不到那块地!” 喻绶怔在原地,双目紧蹙,许是在思索。 “来人啊——” 刘盛海借此机会连忙爬到窗口大喊,门外的保镖听见呼叫纷纷闯进屋内。 “给我,给我按住他!”刘盛海一边安抚着喉咙,一边指着喻绶大叫:“快点!” 三个壮汉立马上前,把喻绶手脚并用摁在地上。 “按紧点!” 确认没有危险后,刘盛海这才从墙边站起来,上位者夺回主动权后,仍不死心地挑衅出言:“你也别怪我,要怪,就去怪你们的母亲。为什么没投个好胎,生在富贵人家,不然我也不至于另谋出路。” “你!”喻绶仰头大吼,他应是气到极点,周围的保镖险些摁不住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比方才更甚。 刘盛海却存心惹他,漫不经心道:“哦,还有那位季元珣,看你这么护的样子,你是喜欢那位季少爷对吧?” “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男人讥讽地说:“我个大老爷们都看得出,你以为那位季少爷会看不出你那点龌蹉心思?” “可惜啊,你是个Alpha,两个Alpha怎么可能在一起?你们喻家都一样,老喜欢奢望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 说到一半他又笑了起来,表情似怜悯似庆幸,“不过也正好,幸亏你不是Omega,不然你真给季少爷怀个孩子拴住他了,我还真得对你忌惮几分。” 一句又一句,把喻绶贬成了世界上最不堪的人。 刘盛海避开对方想杀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这副狼狈的姿态,又开口道:“我没猜错的话,季氏是让你来给我赔罪的吧?你这是赔罪的态度吗?” 两边的保镖领意,压着喻绶弯向更低的角度。 不知是满意对方的俯首称臣,还是得意自己的位高权重,大腹便便的男人露出快意的微笑,“实话告诉你吧,这块地我本来就没想给季璟,发现你的身份完全是意外之喜。要不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光凭那一个名字,我还真揪不出。” “我根本没打算原谅你。” 一言一语,字字诛心。 “不过看你刚才的态度,我作为长辈,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给你一个教训。”刘盛海垂首看了眼手表,继而说道:“刘绶,今天是你生日吧,那我送你个生日礼物……” 男人抬头对周围的保镖沉声说道:“下手注意分寸,留口气别打死了。” “是。” 临走前,他仍不忘在喻绶耳畔低语:“孩子,认清现实吧,穷苦人家的Alpha,这辈子都没法翻身。” 男人离开后,保镖抽出随身携带的棍棒,轻车熟路地打向跪在地上的人。 “啊——”木棍密集地砸在他的肩膀、后背、双腿,饶是训练有素的喻绶,都无法承受地痛喊。 三个人连番上阵,打得喻绶皮开肉绽,鲜血溅到棍子上,竟把原木染得赤红。 渐渐地,喻绶有种连脊骨都被打碎的错觉…… “汪汪——” “汪——汪汪——” 屋外骤然传来焦急又频繁的犬吠声,由远及近。 应是某种大型犬在周遭狂奔。 “咚咚咚——” 紧接着,门的中低处被人拍响。 见房内突然没了动静,悦耳又沉稳的声音这才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拿孩子拴人的是我,想不到吧! 第21章 “汪汪汪!” “乐乐?” 大金毛像是突然发了狂,瞬间挣脱了小主人手中的牵引绳,一下越过花园,埋头在后屋周围嗅来嗅去。 似乎是闻到了刺激的味道,金毛犬焦急又重复地吠叫:“汪——汪汪——” “乐乐你怎么了? 阮绵追过来,俯身安抚着激动的大型犬,心中愈发奇怪。 后屋连着小花园,她时不时就会带乐乐来这散步,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注意到屋内有重物落下的声音,阮绵犹豫地拍了拍房门。 “咚咚咚——”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有人吗?”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保镖毕恭毕敬的声音:“大小姐。” 幸好不是贼,阮绵顿时松了口气,但脚边的乐乐仍在不停叫唤,她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屋内的保镖面面相觑,手边的木棍沾满血迹,地上的喻绶满背鲜红,动弹不得,几近奄奄一息。 见里面的人迟迟不回答,阮绵直接推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副血腥场景,十二岁的小女孩何曾见过这些,当下就被吓地怔在原地。 “大小姐……我们……” 还不等保镖狡辩,阮绵看着面前瘫软的男人问道:“为什么要打他?” “他……他偷了东西!”其中一个保镖急中生智,“我们正在教训他!” 棍棒很久没有落下,喻绶恢复了些意识,他费力地抬起头,一瞬间的光亮照得他险些睁不开眼。 很快,他看清了。 不远处的小女孩长相清秀,红斗篷和小黑裙的搭配衬得她更加甜美可爱,种种迹象,都昭示着她家境优渥,生活幸福。 阮绵似是也注意了他的目光,侧过头和他对视,却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回忆起拍卖厅的那个电话,喻绶认出了她。 他血缘上的亲妹妹。 喻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很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维持清醒了,他想就此睡下。 “放了他。” 阮绵恢复了冷静,命令式的开口。 “大小姐……这……”保镖纷纷面露难色。 且不说刘局的任务没完成,还被大小姐发现了,这是要丢饭碗的节奏啊。 “我说,放了他。”阮绵又一次重复道:“我不会说出去。” “你们想继续吓到我吗?” 再看似柔弱的女Alpha,骨子里也从不会缺乏敕令的基因,更何况是生于将门世家。 闻言,保镖们互相使着眼色,许是在思索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这个家毕竟姓阮不姓刘,大小姐阮绵又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地位,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刘局更高。 思来想去,几人发现还是阮老爷子更不好得罪,于是当下决定放人离开。 送上车时,阮绵低头看了眼昏迷着的男人,竟从浓浓的血腥味中嗅到一丝清苦的花香。 那应是很常见的花种,却与这片五彩缤纷的花园,格格不入。 喻绶在医院趴了三天,才能勉强下床,所幸被那个小女孩及时发现,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就此瘫痪。 他点开屏幕,与季元珣的对话框仍停留在几日前。 他本还在苦恼要如何避开男人的问询,谁知对方根本没想起他。 他自嘲地笑了。 喻绶,你在奢望什么? 弃犬,本该如此。 所幸现在仍是冬天,套上衣服,背上的伤还可遮掩。 刘盛海许是也怕落人口实,数十击棍棒,没有一下是打脸的。 喻绶望着镜中的自己,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外,看不出任何端倪。 忆起刘盛海临走前说的话,他决定去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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