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蒋茸。” 虽然这句话比不上“我爱你”那么动听,但是对于蒋茸来说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句话。他望着李鸣远,一时间百感交集。 “你帮我戴上吧,哥。”说着他手脚麻利地取下自己原本戴着的耳钉。 李鸣远从来没有给人带过首饰,更没有这么近地去触碰一个人。他低着头伸手去摸蒋茸的耳垂,找到那个耳洞,又不敢太用力,哆哆嗦嗦地把耳钉后的小针插进去。对他一双大手来说,这简直称得上精细操作,弄好之后他大松一口气。 蒋茸凑到镜子前去看,因为是喜欢的人送的,无论贵贱,怎么样都很喜欢。 “好看,我喜欢。” “等我挣钱了,给你买更好的。”对于李鸣远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浪漫的话了。 蒋茸听他在身后这么说,立刻转身,往前一步,几乎走进了李鸣远的怀里。 他伸手揽住李鸣远的腰,低声问:“只给我买吗?” 李鸣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没出声回答,因为他明白这是一种承诺,一个他从未想过对男人做的承诺。蒋茸热切地望着他,目光里的笃定和期待让他又感动又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于是点点头。 蒋茸的吻接着就落了下来,他自然地微微张开嘴蒋茸的舌头便闯了进去。 两人站在衣帽间里很长时间,这个吻根本停不下来,它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些美好的期望,也有对恐惧的征服。 蒋茸气喘吁吁地和李鸣远分开一点,但是鼻尖仍旧抵着对方的鼻尖。 “哥,我们在一起吧。” 李鸣远摇摇头,正要说点什么,蒋茸被这个摇头的动作刺激到,忽然推了他一把。 “你还要拒绝我?!第几次了?!拒绝我好玩吗?收集游戏吗?”蒋茸瞪着李鸣远,他的不解和怒气都很鲜活。 “不是要拒绝你,是——” “是什么?这种事情只有两个答案。Yes/No question懂不懂怎么回答?没有他妈的中间选项!”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摇头?!”蒋茸气得再推了李鸣远一把,扭头就从衣帽间拐了出去。 李鸣远从后面追上去,想要拉蒋茸的胳臂,却被蒋茸大力地甩开了。李鸣远只能跟着他走,最终在公寓门口堵住了蒋茸。他抓住蒋茸的肩,把人顶在门上,迫使蒋茸转身看着自己。 “听我说完,行吗?” “我说了,只有在一起或者老死不相往来两个选项。” “嗯,但是,我想你多了解一下我的家庭再作决定。如果你去过我家,看一看,知道和我在一起以后可能会有什么麻烦,你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可以吗?” “能有什么麻烦?!我和你谈恋爱,又不和你爸妈谈恋爱,你如果害怕出柜也可以不出,我等得起。” “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你如果看过以后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的回答一定是好。” “真的吗?”蒋茸患得患失得不敢置信。 “当然,我怕和你开始了,以后你又后悔。我不是害怕出柜,我是害怕走着走着我们就散了。” 蒋茸被巨大的喜悦冲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过他松弛下来的肢体出卖了他的一切情绪。李鸣远伸手主动抱住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后颈嗅他的味道。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蒋茸的生日派对果然和普通大学生的生日聚会大相径庭。 酒店的顶层被包下来,夜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照进来。如果走到窗边还能看见极致的城市夜景以及蜿蜒的江面美景。 来参加派对的人也穿得很正式,大多数人都是三件套。Ball room门口站着酒店的门童帮他们存放外套。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像是美国电影里的场景。蒋茸游刃有余地招呼朋友,蛋糕由三个糕点厨师一起推进来,五层的翻糖蛋糕上面还站在一个小人。小人完全是按照蒋茸的样子捏出来的,惟妙惟肖。 蒋茸敲了杯子脚,发表了生日感言,最后在众人的掌声中切蛋糕。李鸣远一直看着他,眼神没有离开过。尤其是他切蛋糕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李鸣远在对他笑,心里想二十一年了,第一次感受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乐,是爱的战栗。 郑嘉安送给蒋茸的跑车就够普通人艰苦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了。温北尧则是送了一个机器人给蒋茸当玩具,其智能程度相当高,引起了李鸣远的好奇,想要拿去研究一番。 除了和他关系密切的几个人前来祝生,派对还来了一些所谓的圈内熟人。这些人属于大家虽然平时聚得不多,但是将来一定是有交集的,于是得仔细打点关系。和这些人蒋茸就没那么多说的了,礼物收了,到时候该怎么回礼就怎么回礼,是纯粹的交际,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郑嘉安的洋妞女朋友也跟着来他来了,看起来感情好得很,两人一直十指相扣地拉着手,郑嘉安时不时地就要充当翻译。温北尧看不得人家秀恩爱,在一旁拿中文说风凉话。而另一边,李鸣远安静地站在蒋茸身边,蒋茸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他一眼,连郑嘉安都看不下去了,直吐槽他也太缠人了。 几杯香槟下肚,蒋茸就开始晕晕乎乎了。但是他今天高兴,所以越喝眼睛越亮,看起来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温北尧悄悄问李鸣远:“你把茸茸睡了?” 李鸣远手上的高脚杯被他紧紧一握,差点捏碎。他没搭理温北尧,温北尧更来劲儿了。又问,“你不会被他睡了吧?!” “能小声点吗?”李鸣远皱眉,环顾四周。 “没事没事,这一圈儿都是自己人。看你们进展喜人,居然还没睡过吗?” 李鸣远很有素质地忍住了那句关你屁事,但是他也忍不住开始想这个问题。 温北尧还在旁边啧啧两声,“你是不是不会啊?要不要给你传点片子先学习一下?” 李鸣远拿着杯子走远了,蒋茸和人吹完牛回头一看,准男友不见了,吓出一身冷汗,到处去找。在洗手间找到了人。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洗手间?” “看你在和别人说话。” “是不是温北尧又说什么怪话了?别理他……” 李鸣远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看蒋茸,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忽然说:“他问我把你睡了没?” 蒋茸一瞬间睁圆眼睛,酒也醒了一半。 “他有病,最会乱说了。” “哦?” “哦什么哦,快点跟我出去!”说完,蒋茸耳朵根浮起一片不均匀的红霞,一路延伸到脖子后面,想来也没有少胡思乱想。他伸手去扯李鸣远,却反被李鸣远抓住了手腕,李鸣远用力把蒋茸拉近一点,并不想结束刚才的话题,但是他又觉得问什么都像是调戏对方,便忍住了。 第28章 41 (41) 原本李鸣远想过年的时候带蒋茸回家,可后来想想到底不是太合适,他们的关系还没确定,而且蒋茸家里过年应该也有很多安排,并不一定方便出门。 于是他们约了元旦节假期回去一趟。 蒋茸圣诞节过完就跑去把头发染黑了。其实也不是黑色,是茶色,不过李鸣远分辨不太清楚这中间的细微差别。 “怎么染成这个颜色了?” 蒋茸也不喜欢这个新发色,但是他觉得去见人父母,顶着一头金发实在不太好,于是解释说:“我怕你爸妈觉得我是那种洗剪吹,对我印象不好。” 李鸣远无所谓地笑笑,“都会说你是我校友了,怎么会当你是社会青年。不过黑色也好看的。”李鸣远没说,他甚至觉得蒋茸的黑发看起来更清纯,带着一股禁欲的诱惑,让他很有冲动。 蒋茸打开手机前置镜头,又忍不住看了几眼,表情还是对深色头发充满了嫌弃。 他们错开了元旦节出行高峰,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出发,蒋茸开车,四百公里他都没休息就一口气开到了。李鸣远想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去考一个驾照。 蒋茸这种从小在一线城市长大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对富裕和贫穷的概念是很抽象的,他们知道穷的地方也知道富的地方,可是要让他们说说具体的情况,他们又只会支支吾吾。蒋茸对贫富最大的真实理解不过是城市里的百层高楼、金融中心与郊区的延迟开发、房价折半而已。他自己专业也有那种领贫困补助的同学,可蒋茸和他们的接触实在很少,他也不住宿舍,对这些人的了解实在贫乏。如果非要说,也只能笼统的说“旧”、“矮”、“不干净”等等字眼。 于是在蒋茸的想象中,李鸣远家里应该是房子修在田坎旁边,每天还要下地种菜,后院里养着猪和鸡,甚至可能都不关起来,让这些动物们乱跑、乱拉屎。 然而等他到达定位的地址后,眼前却是一栋七层楼的普通平房。单元门口的铁门刷着深绿色的油漆,看起来是比较落后的款式,蒋茸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他侧头从车窗看出去,打量这个小镇,发现其实比他想象中的干净、发达一些,只是缺乏城市那种高楼林立的氛围。 “你家住几楼?”这房子的年纪看起来就是不会有电梯的样子。 “顶楼。” 蒋茸舔了一下下唇,不想爬楼,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老房子也只能走楼梯。 李鸣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蒋茸也是。 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家门就从里面开了,是后母给他开的。 蒋茸从李鸣远后面伸出个脑袋,乖巧地打招呼,“杜阿姨好!我是蒋茸。” 杜燕萍看他们俩拎着那么多东西回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给蒋茸拿了一双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蒋茸半句话也没多说,就换上了进屋。 “去看看你弟弟?”蒋茸并不经常去同学家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同类的经验,他也有点紧张。 “我弟弟叫陈冬,你喊他名字就行了,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冬冬或者小冬。” “嗯,知道了,走吧走吧。” 李鸣远领着蒋茸走到一间最靠近阳台的房间门口,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反而是站在门口先敲了门,蒋茸就算不怎么敏感,也能从李鸣远的肢体动作中判断得出他很紧张,或者说不安。 他很不理解,自己弟弟,就算不是亲的也好歹生活在一起十年了,有这么不熟吗? “陈冬,我回来了,能进去吗?”敲门没得到回应,李鸣远只能出声。 里面“嗯”了一声,听起来很不耐烦。 陈冬有残疾,一般需要人进出帮助他日常生活,所以他其实没有锁门的习惯,家里人也都是随便进屋的,只有李鸣远例外,他讨厌李鸣远随便进他的房间。甚至李鸣远去读书以后,他也不愿意搬进李鸣远原先住的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卧室,而是坚持要住在这个后来隔断出来的小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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