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个新年快乐。” “微信语音说过了。” “他回你什么了?” 蒋茸叹气:“一个拜年表情包。” 蒋策撇嘴,用脚推了他哥腰上一下,“那您快去睡了吧,说不定梦里什么都有了。” 蒋茸被说得更失落了,这个年真是过得没滋味。他拉开他弟的床头柜,摸出他弟放在床头柜里的陈皮梅干,吃了一片,酸得浑身一抖,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16) 大年初一的早上起床,蒋茸最终没忍住还是给李鸣远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李鸣远那头很闹,大概是在拜神。他也没说几句就被炮仗声淹没了,最终李鸣远说回头打给他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李鸣远也没有回他电话,只是微信里简单聊了几句,都是那种无从展开的话题,这让蒋茸十分沮丧。蒋茸问他准备几号回来,李鸣远说初三就准备回来,蒋茸提出要去车站接他,当然也被拒绝了,李鸣远看蒋茸很失落,于是和他解释有补课的学生家长去接,他是年前有一个单子差四节课,想要开学前回来补完。 蒋茸厚着脸皮问了他四次补课都安排在几号,想着中间找他出来吃饭。 李鸣远被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约了初七出来,在李鸣远补课学生家附近吃饭。蒋茸还偷偷买了电影票,准备到时候看情况提一提。 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七,这个城市新年和放假的气氛都过去了。蒋茸父母也开始忙起来了,蒋茸准备明天收拾一下要回公寓去住,反正家政阿姨也上班了。比起天天在家被他妈催着11点上床睡觉,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上午十一点左右蒋茸算着时间准备出门,给李鸣远发了个微信,对方没回。 他觉得不太对劲,换鞋的时候又给李鸣远打了电话。结果电话没接。早上李鸣远出门去上课的时候他们还在微信聊天来的,不存在忘记约了人的情况。 蒋茸紧张起来,不知道对方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了。 他想问问其他人,翻了半天微信好友,又发现没有自己不认识李鸣远的同事,也不清楚他今天补课的学生的情况,只知道一个补课的小区地址。 想了想,他还是麻利儿地出门,准备先开车去那个小区附近。 到了小区附近已经十二点了,早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而李鸣远的电话还是没打通。 一开始彭雯父亲报警的时候,李鸣远本来还十分理直气壮并没有什么好心虚的,甚至觉得这件事太没头没尾了。他搞不懂彭雯为什么要诬陷他非礼,难道只是因为他拒绝过她的约会吗? 再后来彭雯一直哭泣,她父亲开始威胁他,说自己有背景能让李鸣远吃不了兜着走。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未成年的女孩子天然就是弱势群体,对李鸣远提出那样的指控,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觉得心里发慌,想着身边应该有一个人。 那一刻,他想到了蒋茸。 但是如果打给蒋茸,将是个过于亲密的决定,甚至也是一个略显市侩的决定,李鸣远都拿起电话了,又没有回蒋茸的电话。 后来蒋茸又打了两个电话,他看到微信里蒋茸发来的十几个问号,焦急的态度一目了然。 电话再次震动了起来,李鸣远手一抖,接通了。 蒋茸还有点迷糊,似乎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通了,他甚至过了几秒才问:“哥,怎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我这里遇到一点麻烦事。” “啊?!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蒋茸的心一下就醒了,这还是李鸣远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慌乱的语气都让蒋茸很陌生。 果然,现在蒋茸都没有问清楚他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便说立刻就来。李鸣远忽然又内疚起来,仿佛应了温北尧说的那句占便宜。 等李鸣远简单报出门牌号后,蒋茸立刻下了车。他一边找小区里的楼栋号码一边仔细问李鸣远:“我马上就到,刚才我已经开车过来这边小区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刚才上课她说我非礼她,现在她爸爸报警了。” “你非礼?她故意这么说的吗?脑子瓦塔了?” 李鸣远吞了吞口水,对于蒋茸无条件的信任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上完卫生间,说门锁坏了,让我从外面帮她开一下。我没想那么多,就从外面帮她拧了一下,我都没去开门。然后她从里面打开,非要拉我进去。我推了她一下,她撞到洗手台哭起来。她爸爸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她就说我摸她,还要亲她。” “操!所以就这样她爸报警了?他们家有摄像头吗?你等着,我看看他们那个小区是哪个片区管的。” “没有摄像头,但是我肯定没碰她,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和警察解释。她过年前给我发过一些比较暧昧的微信,但是我没理她。” 蒋茸无语,挂了电话先去问派出所接警的情况。 接警的民警还是比蒋茸快几分钟到。李鸣远立刻接受了民警的询问。 原本这种情况不会立刻带人回警局,毕竟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甚至小姑娘的说法也有点靠不住,变来变去,民警不敢轻易说她说谎,也不敢轻易相信她说的细节。而李鸣远交代的卫生间门锁的问题民警也去核实了,确实有点不好用,门关重了会卡住,但也不是每次都会卡住,所以具体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两个民警原本只想调解一下,可是彭雯的父亲坚持女儿一定是被非礼了,还说这说不定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说女儿报课都可能是被李鸣远花言巧语骗的。 民警没办法,最后请他们一起前往警局,重新做笔录。 一行人到了接警的派出所后,蒋茸他妈妈才给他回复了一个联系方式,叫他打电话过去咨询。虽然是七弯八拐的关系,但是好歹对方给了几分面子,等蒋茸挂了电话之后便来了一个中年民警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流程和情况,让他不要太担心。 李鸣远做笔录的时候表情很平静。警察看了他的学生证,也打到补习机构问过了他的情况,就目前搜集的情况其实接警的民警更偏向于李鸣远是无辜的。只不过他不能主观地下结论,只能照章办事。 蒋茸了解了一番情况之后也放心不少,至少没有什么特别不利的证据指向李鸣远,而且他内心是相信李鸣远不是那种会非礼未成年女学生的色魔。毕竟对于李鸣远来说,这份高薪的家教工作可能远比女人重要,没什么值得他乱来的。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事情才算有个了结,警察最终还是放走了李鸣远,并且单独和彭雯还有她爸爸聊了几句。 可是彭雯的爸爸并不认可警方的判断,仍旧觉得李鸣远是个变态,情绪激动。 李鸣远和蒋茸还没上车就被后出来的彭雯父女追上。彭雯爸爸追上来扯住李鸣远的胳臂,反手就是一个结实的耳光。李鸣远先是被他打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立刻还手,他顾忌在派出所门口,不想再将事情变得更复杂,于是忍住了冲天的怒气。他后牙槽紧紧咬住,脸颊上都能看出轮廓。 蒋茸见李鸣远挨打,顿时火大地甩上车门,转身要去捉对方的手臂。 李鸣远一边喊民警,一边想拦住蒋茸。 蒋茸却第一次表现出特别敏捷的身手,他三步窜到彭雯爸爸身后,撇开男人半个身子,抓住彭雯就给小姑娘右脸扇了一耳光。一点也没留力气,就跟她爸爸打李鸣远那一巴掌一样响亮。 “你干什么?!”彭雯父亲震怒,没想到这还能波及女儿。 彭雯被蒋茸的动作吓坏了,连连往后退。 “我打这个撒谎精。你是她爸,你着急上火我能理解,我不打你。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谁他妈撒谎弄出这一堆破事的我打谁。” 蒋茸说完还要对彭雯动手,这次彭雯他爸和李鸣远同时拉住了他。 民警火速赶过来劝解了几句,最后大家骂骂咧咧地散了,全都一肚子火。 第10章 17 (17) 蒋茸能理解李鸣远不还手,毕竟对于李鸣远来说,如果档案上留下污点,对未来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但是他还是气不过,心里把彭雯父女两个骂了好几遍,恨不得再动一次手。 看着李鸣远肿起来的脸颊,蒋茸心疼得难受。 他开车路过一个7-11,赶紧停车进去买了一个杯装的冰淇淋出来,递给副驾上的李鸣远。 “先将就着冷敷一下,肿了。” “谢谢。” “你是不是以后不能再在那家机构上课了?” 李鸣远点点头,“警察都打电话去机构了,他们不管信不信我肯定都不会再让我去上课了。” “你说现在这些女得怎么这么无聊!诬陷你非礼她对她有什么好处?!神经病!” 李鸣远没接话,其实他和彭雯之间也不是毫无预兆发生今天这一幕的。彭雯过年前就约他出去,他拒绝了,彭雯给他买了一条围巾,他没收。后来过年那天,彭雯十二点给他打电话,他大概是喝得有点飘,于是直接对彭雯说了实话——他一点都不希望和她有任何上课以外的交集。后来年后初五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彭雯就半天也不说句话,阴阳怪气起来。但是李鸣远想着他一共就剩四次课了,坚持一下上完就结算课时费了,便没有理会彭雯的反常。 彭雯才十六岁半,做什么别人都会原谅她。 而李鸣远就算没有错,只要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也是要失去工作的。 “算了,再找别的工作吧。” “我看海哥之前接了教授给他的那种活,帮着弄代码的。也挺好的,要不你试试?”蒋茸眨了眨眼睛,潜台词很明显。 “刘教授比较喜欢他,私下给他找的,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接到。” “为什么?他成绩不是一般吗?” 李鸣远不喜欢说这些是非,但是蒋茸都问到这儿了,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那种活在外面接和跟教授这里的关系接到的,价格差距挺大。其实很多同学都不愿意做。” 蒋茸明白过来这就是个剥削学生的活儿,遂不再多劝。 补习机构果然很快就打来电话,委婉地说起了这件事的影响,言下之意暂时不能给李鸣远排课,甚至这一单的课时费也没有说清楚到底给不给。 蒋茸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越听越气,实在忍不住伸手就把电话抢了过去。 但是看到李鸣远忽然皱眉,他那些冲口而出的脏话和气话又忍住了,改口道:“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警察都没有说他有问题,你们也不能借故不给他结算课时费。赶紧把课时费结了,他也就不干了,一拍两散大家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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