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余光扫了一眼伊维,指腹摩擦着操作台的边缘,淡声说道:“卢里斯说是他是被淳于湜杀死的,和他一起死的还有第三军团的将士。” “等等。”伊维打断了苏白的话,皱着眉看苏白,“你说淳于湜杀了第三军团长?这特么哪哪都挨不上好吧?一个在他妈鸟不拉屎的偏远星,一个在首都星,怎么杀?别说是那蠢货自己送人头去了。” 苏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伊维,只是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 伊维忽然瞪大了眼,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个跨步到了苏白面前,“砰!”地一声,单膝点在了地上,急道:“苏白,你不会是怀疑我也参与了这事吧?” 苏白垂眸平静地看着伊维,“和你有关吗?” “卧槽!”伊维额角绷起一道青筋,陪着脸上的疤痕狰狞可怖。但他眼神又是被主人冤枉偷吃了牛肉的大狗,委屈巴巴地看着苏白。 “苏白你有没有心啊,我特么人都关在罩子里了,门口还有开门狗,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啊?!” “我他妈当初是瞎了眼选了那么一个玩意,没选你家娇气包。诶,你别生气啊,娇气包还不让人说了啊。” “啧!我不是改了吗,还和你一起计划着……”伊维话没说完就被苏白狠狠掐住了脸,捏成了个滑稽的小鸡嘴。 苏白微微俯身,用力掐着伊维的脸将人提到了面前。薅得伊维不得不挺直脊背,脖颈上绷出了青筋。 可他双手驯服地垂在膝盖上,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甘之如饴的样子。 “闭嘴!”苏白又想起了周将军的那句话,他有预感,周将军一定知道了什么。 他看着伊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将军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伊维瞳孔一紧,小鸡嘴动了动,“肿么口(可)能?!” 皇宫 安曳挽着卢里斯公爵的手臂,跟着他一同漫步在皇宫的长廊中。他走的那一侧正好是卢里斯毁容的那一侧,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凹凸不平的疤痕。 包金手杖的头部点在地砖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可落在安曳的耳中却成了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卢里斯,我们不回去处理公务吗?”安曳跟着卢里斯再一次走过了一道走廊,眼前是一扇华丽的双开大门。 他惊恐地看着那扇大门,双脚定在了原处,怎么也不肯再向前多走一步。 卢里斯俯身,用半张天使半张魔鬼的脸逼近安曳。带着手套的右手亲昵地抚摸着安曳冰冷的脸,笑得温柔又邪恶,“您怕什么呢?殿下。门里面可是您的亲人啊。” 【作者有话说】:老师一直在为安猫猫登基铺路~握爪,苏老师最好!
第一一一章 祝陛下晚安 安曳盯着大门的眼神有些发直,眼中惊惧与阴狠不停的变换。他用力吞咽着口水,可因为恐惧太过嘴巴里和嗓子却干得发紧。 他强迫自己露出抹毫无破绽的微笑,仰起头用温软的目光依赖地看卢里斯,“卢里斯,我们回去好吗?我不想进去。” “殿下为什么不想进去?”卢里斯语气依旧是优雅谦逊的,可是他只是垂下了眼,举止间是高高在上的傲慢无礼。 安曳光是看着卢里斯魔鬼一样的半张脸就吓得心肝颤抖,哪里还有胆子跟他计较仪态不仪态的问题。 “父亲还没有苏醒,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养病了吧。” “原来殿下是怕陛下啊。”卢里斯声音拖长了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没有怕!我怎么可能会怕父亲!我只是担心耽误父亲养病。”安曳被戳中了心事,笑容中透着几分心虚。 他转过身,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卢里斯,道:“还有很多公务没有处理,我要回去了……啊!” 手臂上忽然传来的剧痛让安曳发出声痛呼,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人就被转了个圈,重新面朝着大门。 卢里斯俯下身靠近安曳,目光森然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唇贴在安曳的耳侧,温柔地哄道:“我的殿下,你要做个好孩子,乖,跟我一起进去探望重病的陛下吧。” 说完,他朝着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安曳的侍者使了个眼色,脸色惨白的侍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边,不顾自己主人的挣扎尖叫,将紧闭的大门推开了。 “宝贝,说起来我还没有参观过皇帝的寝宫呢,你会为我做个好导游的吧?” 卢里斯不顾安曳的挣扎抗拒,两只大手像是两把钳子一样紧紧扣进了安曳的胳膊中,连拖带拽地将安曳往门里面带。 他手中的手杖早就在刚才攥住安曳手臂的时候掉在了地上,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再加上要控制住拼命挣扎的安曳,让本来走路就跛脚的卢里斯几乎是拖着伤了的左腿,一瘸一拐狼狈地走进皇帝寝宫的。 开门的侍者早就乖觉地藏在了大门后面,眼睛也用力闭紧,生怕看到了卢里斯公爵的丑态被灭了口。 也是侍者运气好,卢里斯的注意力都在安曳的身上,没有关注他这个小虾米,算是暂时捡回了一条小命。 洛伊斯帝国的皇帝,安曳的父亲,虚荣浮夸,他的寝宫自然也是这个风格。 深浅不一的金色拼接在一起,是雍容而不俗气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摆放着古地球各个时期的古董,种类齐全的估计帝国博物院的院长看了都会瞠目结舌。 因为寝宫主人昏迷不醒,主人的侍从官又锒铛入狱的关系,偌大的宫殿里只点了地灯。 幽微的白光不足以照亮整间宫殿,贵气去了几分,反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颓败萧索。 最里面是皇帝的卧室,复古的雕花欧式圆床外挡着厚实的绣花床幔。床边是三台精密的仪器,看样子是给皇帝治病的。 三台机器中只有一台是开着的,几根纤细的线隐没在床幔中,淡蓝色的屏幕上是基本的身体情况生命体征。 卢里斯看着屏幕上微弱起伏的线条和基本接近于0的数字,勾起抹残忍的笑,单手钳制住安曳的肩膀,拖着脚把人拽到床边,“哗啦”一下拉开了床幔,露出了里面躺在床上的人。 卢里斯一抬手狠狠地将安曳砸到了床上,安曳摔得眼前一黑,等眼前恢复清明时,毫无防备地看到了面容枯槁的皇帝。 他“啊”地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 卢里斯冷眼看着安曳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嗤笑道:“殿下,您怕什么?床上躺着的不是您最爱的父亲吗?” 安曳惨白着脸,额上脸上都是吓出来的冷汗,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鎏金地砖,唇瓣翕动了两下,恶狠狠地吼卢里斯闭嘴。 “嗤。”卢里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拖着伤腿来到了安曳的身边,不顾他的挣扎,强硬地扶起他,将他按在床边,握着他的后颈逼他看床上吊着一口气的皇帝。 “你在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呢?不是你给陛下喂下去的神经性的毒,陛下才变成了如今这样吗?” “怎么?坏事做过了?人也诬陷过了,才良心发现,害怕了?”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安戈做的!是他下毒害父亲的!不是我!不是我啊!”安曳苍白地狡辩着,闭紧了眼睛不去看自己父亲的脸。 可那张好似只有薄薄的一层灰白的皮包裹着骷髅的脸,却像是印在了安曳的脑袋里,无论他是闭眼睛还是强迫自己忘记,就在他的脑中不停地浮现。 “这不是父亲,父亲不长这个样子!不是的,不是的。”安曳神经质一样地不停地念,卢里斯这次倒是点着头附和道:“陛下确实不长这样啊,这个毒还真是,啧啧啧。” 不怪卢里斯发出感慨,光看安戈的容貌就知道他的父亲也必定容貌出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洛伊斯帝国的皇帝容貌俊美如俦,桃花眼风流多情,一头顺滑的银发好似皎皎月光。 哪怕性格再阴晴不定,也有大批漂亮的男男女女上赶着做他的情人。 而床上的男人面容枯槁,银色黯淡粗糙像是一团枯萎的杂草。露在衣袖外的手像是枯萎的树枝,早已不是当年那双修长漂亮,只是握着只红酒杯就能吸引一堆人心动的风姿了的手了。 卢里斯遗憾地轻轻摇头叹气,可惜了。 “卢里斯,你到底要做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恐惧的阈值达到了上限后,安曳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扭过头,冷声质问着卢里斯,神态间又恢复了皇族的矜贵骄傲。 卢里斯吹了个哨音,俯身半跪在安曳的身边,大度的不计较他的无力,反而亲昵地抚摸着安曳的头发和后颈。 “我亲爱的殿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您尽快继承皇帝的宝座啊。”卢里斯亲密的语气好似恶魔在低语。 安曳抿了下唇,眼睛下意识地往躺在床上的皇帝身上看,可目光才触到那只干枯发黄的手,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烦躁道:“再等等吧,父亲……再等等。” “殿下要等什么呢?等到陛下断气吗?”卢里斯直接了当地问道。 安曳抿了下干燥的唇,没有说话。 “殿下,拉斯加可是已经进了监狱了。”卢里斯继续说道:“至于被监禁的伊维·戴纳尔军团长,您相信他的忠诚吗?” 安曳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绷起了清晰的线条。相信伊维·戴纳尔的忠诚吗? 他当然是不相信的。从始至终他都知道那个人是驯服不了的疯狗,他看似是站在自己这一派,可对自己却没有谦卑和忠诚。 他甚至怀疑伊维·戴纳尔,在军部收集暗杀安戈和偷盗禁忌药剂这两起案子的证据时出了不少力。 拉斯加在入狱之前也警告过他让他小心伊维·戴纳尔。 安曳能不知道不要信任伊维·戴纳尔吗?他当然知道,可这人是他为数不多几个来自军部的支持者,就算他怀疑,也不能轻易舍弃。 “您也不相信的,对吧?呵呵,这位军团长可是苏上将的前任呢。”拉斯加看着安曳难看的脸色,毫不犹豫地又加了猛料。 “你说,什么?他和苏白是情侣关系?”果然,安曳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卢里斯心里发出声嘲笑,“是啊,他们可差一点就结婚了。苏白是支持安戈的,您说戴纳尔会对您忠诚吗?他当然会向着苏上将的。” 安曳面色铁青地咬着牙,“这个混蛋!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我的殿下,您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拉斯加被抓,军部的戴纳尔叛变了您,那些墙头草的大臣们又有多少个人可信呢?” “他们啊,连您提出来要攻打荒芜之地都没有主动站出来附和啊。” “……”安曳瞳孔颤抖。是啊,他现在看似是最大的赢家,实则危机重重。 只要他一天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事情就还会有变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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