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的,淳于湜跟自己一样也是囚犯。 虽然他是站在囚犯的金字塔尖,是囚犯中的“王者”。可这样的王者到了狱方眼中,怕也不过是随时随地处决碾死的蝼蚁。 猫儿眼中布上了一层阴霾,河豚脸泄了气,肉眼可见地瘪了下来。 淳于湜这会儿因为安戈提实验的事,心正虚着呢,生怕他抓着实验的事情不放,心里面琢磨着应对的话呢,一时间没能及时察觉到安戈的情绪变化。 等他心中编好了搪塞的理由,才发现安戈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了。 他有点心慌,忙在脑中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心里面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安安,你不会相信了吧?!” “相信什么?相信你把我当实验材料送给了狱医换取自己的利益?”安戈白了淳于湜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当我是傻的吗?明知道他有问题还要信他?” 淳于湜有些讶然,“你知道他有问题?” “起先是不知道的。”安戈盘起了腿,手肘支在腿上,双手托着脸,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他做检查什么的还挺专业的,军部医院也差不多就那样了。” “可他后来开始说你坏话了。”安戈又是一声叹。 “说我坏话就是坏人?”淳于湜眼眸中带着笑意,璀璨如星。 安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接着说:“他还给了我一杯牛奶。” 淳于湜挑眉,不懂牛奶怎么就有问题了。 安戈奇怪地看了淳于湜一眼,脸上就差写着“你是笨蛋吗?”。 淳于湜哭笑不得,伸手揉乱了那一头软乎乎的银发,没好气地催他快说。 “哎呀,你真笨!”安戈扒拉开淳于湜捣乱的手,一下接着一下梳着蓬松爆炸的发。 “如果是在首都星的医院,也别首都星了,只要是除了荒芜之外外的所有医院,我的身份不是囚犯而是一个普通人,这都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一个狱方的护士,为什么要特别照顾一个十恶不赦的囚犯呢?他该态度冷漠,甚至是鄙视的,连碰他一下都会觉得会被传染上暴力的疯病才是。” 安戈这么说还怕不够形象,故意冷下了眉眼,眼神是如自己所说的高人一等的冷漠和鄙夷。 明明这个表情做出来该是让人厌恶的,可安戈做出来只有与生俱来的矜贵骄傲,一如他曾经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小皇子。 真漂亮! 淳于湜搭在膝盖上本来还放松着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如树杈的血管鼓了起来,复又松开。 是区别于明媚的美,这样矜贵的安戈,唤醒了他心底的邪恶。 熔金色的平静海面忽地变得波涛汹涌,暗色的漩涡神秘而危险。 他缓缓垂下眼睑,遮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欲念,他怕一时没控制住的欲,把他好不容易养熟的猫吓跑了。 “就凭这一点吗?”淳于湜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坐姿。 “当然还有啊。”安戈笑得得意又骄傲,下巴昂起了一点,就差鼻子也变长了,“他在牛奶里加了L系列的药剂,那玩意一股腥味,比放了两天的死鱼味道都大呢,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鼻子可灵了呢。” L药剂?淳于湜瞳眸一紧,一抹暴虐的怒意从眼中划过。 他勾着唇,神情温和地听着安戈用带着小炫耀的语气跟他讲这些他听了就后怕的事情经过,心里却给此时被关在审讯室中不知死活的亚人一笔一笔记着帐。 “……就是不知道现在虎妈妈怎么样了?”安戈咬了下唇,抬起眼飞快地瞥了淳于湜一眼,心中飞快地打着小算盘,装作无意地问道。 “淳于湜,你这么厉害,知不知道虎妈妈怎么样了啊?” 淳于湜是第一次被安戈夸厉害,但是之后又附带了个徐虎,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知道专一。淳于湜一颗心都泡在陈年老醋里,咕噜咕噜地酸的直冒泡。 他本来想拖拖这个小没良心的,可看到他放在床上的小爪子不安地绞在了一起,到底没舍得。 徐虎救了自己老婆一条命,老婆惦记一下救命恩人怎么了? 淳于湜在心中安慰自己,到底没安慰住,语气中带着被腌好的酸。 “受了点伤,不过死不了。” “真的?”安戈抬起头,一双猫儿眼闪着锃亮的光,“严重吗?现在他在102了??我得回去看看他!” 他说风就是雨,手撑着床就跳下地,眼看着光溜溜的小脚丫就踩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了,被淳于湜懒腰截住,用了点力气抛回到床上。 “说了多少次了,地面凉,要穿好鞋。” 安戈吐出一点舌尖,“哎呀,我这不是急嘛。”说着晃了两下小细腿,还要往地上下,气得淳于湜像是掀小王八一样,将人掀翻在柔软的床铺里。 “有什么可急的,人在医务室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呢,且死不了。” 淳于湜声音又轻又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听得安戈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的淳于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淳于湜。安戈也不管淳于湜能不能看到,露出抹乖巧的笑,乖乖地躺在被子上当个翻了壳的小王八。 “在医务室好啊,医务室挺好的。”安戈干巴巴地念了两句,没听到淳于湜的回应,抿着唇不说话了。 能不好吗?徐虎及时将门关上了,事故的重灾区是小小的诊室,走廊只有一段被狱警破坏了,差不多是将损失降低至最小。 他为狱方省下了一大笔的开支,珀尔副监狱长心情大悦,直接给徐虎批了特殊照顾,当然这里面也有徐虎冒死救了夫人的人情。 当然,这些淳于湜都不会告诉安戈的,他就是要让这个不长心的小东西着急。 淳于湜心里面计划的很好,晾着某个安姓小没良心的半天。 可不到五分钟,他冷眼看着某个安姓小没良心蛄蛹着翻了个身。 尖尖的下巴陷在被子里,一双猫儿眼眨巴眨巴,里面弥漫着水汽,好似下了一场雨,湿漉漉的可怜又诱人。 淳于湜看得心都化了,抬手盖住了那双眼睛,长长的睫羽扑扇扑扇地眨动了几下,一股痒意从手心直达心底。 “你啊。”淳于湜轻轻地叹气,声音中带着甜蜜的无奈。 “淳于湜,你不生我气啦?”安戈娇娇地问,声音甜丝丝的像是裹了蜂蜜。 虽然他不知道淳于湜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但是他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欢那种感觉。 刚刚那几分钟里,他感觉淳于湜离他好远好远,远的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我哪里舍得啊。”淳于湜声音拖得长长的,慵懒华丽的声线缱绻而浪漫。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这句来自古地球的诗是母亲生前常挂在嘴边的。 那时到后来很久,久到母亲思念成疾抑郁而终,淳于湜都不懂,他也不想懂。 直到他也看到了这样一双漂亮的好似藏着璀璨星河的眼睛,倦怠的鸟终于找到了他的天空。 手心中的睫羽扇动了两下,似乎是懂了,也似乎是没懂。淳于湜只是笑了笑,轻飘飘地将这页掀过,不再多言。 他收回手,乍然见光之后安戈不适地眨了眨眼睛,朦胧的视线中淳于湜那张美人面都变得朦胧了些,也更美了。 那怪古地球人要说灯下观美人,果然好看!安戈怕被淳于湜迷花了眼,别扭地将脸埋进被子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想些别的,什么都行。安戈催着自己的大脑快点转,这么一转不打紧,还真让安戈想起了些什么。 他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大的吓得探身去拿粥的淳于湜手一抖,粥都洒在了托盘中。 “淳于湜!” “在呢在呢。”淳于湜无奈地应着,将凉了的粥放到安戈手中,“放温了,快吃吧。” “哎呀,现在哪里是喝粥的时候啊。”安戈都快急的火烧眉毛了,哪有心思喝什么粥啊,他将粥往托盘里一磕。 粥在碗中晃了几晃,漾出了碗,沾了安戈满手。还好粥不烫,要不然准将安戈的手烫红一圈。 “急什么。”淳于湜蹙着眉轻斥,拉过沾着粥的手那纸巾细细地擦。 “能不急吗?淳于湜,你说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是不是要被狱方惩罚了啊?哎呀!一定是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中秋快乐! 竞猜红包的答案:花好月圆 感谢用户qrkesddy大佬的古老海星X2,阿渟还是第一次见海星,和安猫猫抱在一起看看星星~感谢每一个给票票的宝子们,爱你们~
第四十一章 副监狱长的信息?猫猫躺平 “……”淳于湜捏着纸巾的手一僵,神情中有了些许的不自然。他没敢没抬头看安戈,只是声音温柔地安慰。 “你别多想了,说不定没什么事情呢。” “真的会没事吗?”安戈心有戚戚地问道。 “嗯,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淳于湜探身将纸巾放到床头柜上,没什么所谓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安戈松了口气,端着碗一勺一勺小口喝着粥。可这粥没喝几口,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安戈不确定在荒芜之地出现了D53是什么级别的事故,但是在军部里出现那日一模一样的事情,妥妥的是要被列入危险事故中的。 而相应的,引发了这场危机事故的导火索、参与进来的人员以及负责人,都是要根据损失的程度来承担一定的惩罚,哪个都跑不了。 难道在荒芜之地就不用?还是说狱方高层根本就不知道这起事故的发生? 不应该啊,他怎么记得当时警报响的整栋主楼都听到呢。 而且那么大的事情,那些狱警敢不向上汇报?他可是听老六八卦过那位神秘的监狱长。 他说那位性情乖张暴戾,阴晴不定,手腕铁血狠辣。对你笑的时候不一定是喜欢你,可能是在琢磨着怎么让你去死。 如果他不对你笑了,也不代表就安全了,只不过死的会比笑时舒服一点。 在荒芜之地中就是大魔王级别的,别看囚犯们再怎么闹腾,见到他就都乖乖地夹起尾巴假装自己是个人了。 当然,老六讲到这里,还附赠了几个经典案例,都是腥味十足,少儿不宜的那种。 安戈当时听完之后不觉得有什么,这么大的一个监狱,又关着一大群穷凶极恶的暴徒。 如果监狱长没点手腕,怕是早就被那些暴徒分食殆尽了。 老六就说安戈这是刀没削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等着挨罚的时候就知道哭了。 不过说完他自己就笑了,说他们安安这么乖,怎么可能落在监狱长手中。
113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