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牌:A、2、3、4、5、6、7、8、9、10,其中A为1点,其他牌为本身点数。 人牌:大小王、J、Q、K被称为“人牌”,都算做半点。 特殊牌型有三—— 人五小:5张人牌,5倍底注; 五小:5张牌以下,牌的总点数等于十点半,3倍底注; 恰好十点半:5张牌以下,牌的总点数恰好等于十点半,2倍底注。 男人口中的‘不算翻倍奖惩’便是游戏过程中不加特殊牌型,赚率赔率也相应减少。 郁光花里胡哨洗了一通牌,恰逢闪光灯在此停留半刻。 阴影撕扯着描摹出少年灵动的模样,卡牌翻飞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引得卡座周围的男男女女们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呼声。 郁光大一就来BLUE当陪玩儿了,类似的欢呼声听过不下百遍,早已成了油锅里复炸的老油条,养成不为所动的性子。 但不知为何,今日奇了怪了,他练习过无数次的Rattlesnake*却失手了。 转腕后搭牌的动作卡壳几秒导致手中控制力稍减,一张牌瞬间擦着指尖飞了出去。 人群爆发出一阵高涌浪潮般的惊呼。 郁光也有些僵硬——这是他第一次公共秀时的失误。 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挺好面子的。盯着飞出的纸牌难免生出些懊悔。 但懊悔仅存半秒不到,耳边炸响更剧烈的起哄声。 有人接住了他掉落的纸牌。 像是电影中不断重复的老桥段,那双颀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凭空出现。 “黑桃Queen,好牌呢。” 黑桃Queen被男人翻转为背面朝上的角度随机插.入牌垛,动作流畅又优雅。 周遭围观的客人们甚至都没看出这是他的失误,还以为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配合,还在拍手叫好。 郁光感受着手中整齐的牌垛被另外插.入纸牌的力道,蓦地撩起眼皮,顺着那双手往上,与面具之下的人对上视线。 被烫到似的,郁光匆匆低了头。 出老千的后果他承担不起,郁光默默想到。 随即又安慰到:十点半这种简单游戏,就算对手确是个中高手,自己也能在不出老千的情况下赢得一局。 他也不要多的,一局足矣。 就是想看看对方面具之下的模样。 - 半小时后,戴着梵文面具的上帝赢走了他衬衣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周遭的人还在起哄让游戏继续,裤腰上的纽扣也算纽扣。 郁光敛下的睫毛颤了颤,但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也没看戴面具的男人。 男人解他衬衫扣的间隙,细长指尖顺带撩过郁光赤条条的宛若被剥皮露出果肉的胸膛。 似是刻意为之,对方只使用冰凉的指甲触碰,表示亲昵的柔软指腹并不真正碰到他。 像是对待地摊上漂亮但廉价的可有可无物品,只余挑逗,而无尊重之意。 郁光敏感地察觉出这细微的不同。 可他一点不介意。 他早就接受自己是落了灰的次等货的事实,也不羞于展示。 郁光没脱衬衫,但也没刻意收拢被拨开的衣襟,甚至微微挺胸——仿佛地摊上被摆在最前面的‘高档’商品。 苍白瘦削的胸膛在昏暗的卡座中竟扎眼得很。 粉红被微凉的空气舔.舐得颤巍巍伫立。 郁光僵着身体没动,反倒是男人率先伸出手来替他将衣襟提了提。 凉飕飕的胸口重新覆上层暖意。 其实也就是他原本染到衬衣上的体温,但受寒之后得到的温暖总是要比原有的温度更炽热些的。 面具男似乎是BLUE的隐藏会员或者别的什么,总之身份尊贵,竟然招招手叫人开始清场。 郁光装作毫不在意捏着纽扣把玩,实则用余光瞥了一圈。 刚才起哄的那群人都被清理出去。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在酒吧里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郁光此刻竟有些局促。 手里翻来覆去把玩的扣子都快被他扯掉—— 没得到客人的命令他没资格把扣子扣回去。 按照赌约,属于他的系扣子的权利已经被输光了。 男人似乎再看不下去他糟蹋扣子,指腹敲击桌面发出清脆声响,见他回神后,道: “允许你,暂时扣上三颗。” 郁光刚要有所动作,指尖触到冰凉扣子又蓦地收了回来。 他龇着口大白牙朝男人笑:“这三颗我不扣,换您解开三颗可以吗?” “想得倒美,坐这儿等我,别跑。” - 男人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酒吧远处的闪光灯中,郁光本来想直接溜的,但思忖半秒又重新坐了回来。 他捞起那副牌玩儿,将自己方才失误过的Rattlesnake*翻来覆去做了好几遍。 丝滑流畅,没有一点瑕疵。 他脑子里默默想这事儿,电光石火间,郁光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对方说奖惩不翻倍也算公平——对郁光来说的确是‘公平’的。 或许是出于戏弄,或许是出于谦让,男人给他放了水。 若是玩特殊牌型奖惩翻倍,郁光一局就得把衬衫上仅有的五颗扣子输光——但对方偏偏猫抓耗子似的陪他耗了五局。 更让他挫败的是,男人五局的牌面全是倍率最高的人五小。 他输了个彻底。 想许愿叫男人摘面具的事儿是没机会了。 郁光心口凉飕飕的发寒,同时又生出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一定要耍点手段看看男人的真面目吧?不然也太亏了。 “居然真乖乖坐在原位等我呢?” 郁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又对对方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生出些腹诽。 男人身后跟着的服务生将托盘中的盛着透蓝色酒液的高脚杯稳稳当当摆到桌上。 “请你喝一杯,算是认识的见面礼,也算是……赔偿吧。”男人将其中一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郁光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赔偿’是指赔偿他输给他五局的事情。 嘴角乖顺的笑僵硬一瞬,而后弯起更漂亮的弧度,他主动举杯碰了碰对方的杯沿。 叮当一声脆响。 “我还是更喜欢初识的见面礼,先生。” 一连串的事件让他未曾抱有警惕心,郁光毫无戒备抿了一口酒。 辛辣上瘾的爽快口感,像被尖锐獠牙抵住舌尖似的轻微刺痛,很贴他的偏好,郁光就仰头又喝了几口。 “喜欢这杯酒吗?”男人阴影下的眼睛一直看着少年,隔了半刻,询问道。 低沉磁性的声线此刻显得有些旷远模糊,像是隔了层柔软的薄膜。 郁光甩甩脑袋,道:“喜欢啊,怎么了?” “我刚才亲自调的,决定取名叫Rattlesnake.” “嗯?”郁光顿时清明些许,有些震惊,“成为朋友的见面礼这么用心吗?” “不过我还是更希望见面礼是朋友你摘下面具……”话到最后已经模糊不清。 脑袋阵阵发昏,视野中的世界也开始有了重影,与上一次‘醉酒’的症状何其相似。 郁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猛地支起脑袋望向面前的男人。 可事已成定局。 在坠入荒芜混沌前,郁光瞧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镀金面具边缘,缓缓将要摘下。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具下的脸孔,眼前却被蒙上一层浓雾。 影影绰绰之间,郁光左膝蓦地一疼。 血块结痂被人用力蹭掉了,似乎有新鲜的血液渗出。 刺痛短暂让他清醒一瞬,可不等他抬眸,男人动作敏捷抽下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吞噬一切的黑暗袭来,渗透到血液中的酒液中的药似乎又开始生效。 郁光在陷入无意识的黑洞前,最后感受到男人托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瘫软下去的身体打横抱起…… 作者有话说: *开扇:展牌的一种动作。 *Shot:纸牌花切的一种动作。 *Rattlesnake:纸牌花切的一种动作。 *十点半:纸牌游戏,具体详细规则见百度百科、
第24章 24.女士香烟 男人将摘下的面具递到迎上来的琳娜的手中,淡淡瞥了眼。 琳娜的目光仍旧凝在他怀中少年的身上,他挑眉哼笑,道:“你很担心?” 轻缓的上扬音调,琳娜却浑身一颤。gzh滚粗 她心知不妙,慌乱间收回眼神,匆匆忙忙鞠躬打算退下。 “慢着。”男人叫住她,“去把郁光的书包拿过来给我。” 刷卡进门,男人把怀中少年放到床上。 他这次准备的药量比上次少许多,郁光并未完全失去自主意识,安静阖着双眼沉睡,脸颊微微偏侧陷进绵软枕头里蹭了蹭。 像只温顺的家猫。 恬静乖巧,柔和无害。 少年领口大敞开着,白衬衣半遮半掩地套在身上。 白皙细腻的脖颈浅浅透出青色血管、阴影漂亮的锁骨线条流畅……一览无余的春色。 男人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神色不辨地勾唇一笑。 俊美的脸在光影描绘下愈发深邃神秘,薄唇的弧度意味不明,平白蛊惑人心。 像在酒吧卡座一样,男人还是只用指甲剐蹭。 略过上一次亲吻过、刺入过獠牙的少年脖颈皮肤下流淌着的青色血管。 来来回回,他也不着急,隔了半刻,倒是转手将少年耳垂夹着的骷髅耳夹摘了下来。 小家伙的耳垂被挤压得有些泛红,绯色圆润。 打耳洞的话应该会更漂亮——他脑海里又冒出这个念头。 动作一顿,男人指尖微动,捻着郁光柔软小巧的耳垂揉了揉。 酒店窗户的玻璃映出烟灰色倒影。 像是复古黑白电影有些卡帧的画面,窗内窗外的景色叠在一起,飞鸟挥动翅膀,竟有些分不清幻境现实。 画面中男人起身从少年书包里翻出来半包烟和打火机。 火焰点燃猩红的烟头,骤然亮起一隅天地。 男人手上是一款意大利的女士香烟。 细长烟支,草莓味爆珠的滤嘴。 他记得上次从少年包里翻出来的烟不是这个牌子的,也没有草莓味爆珠。 凝眸半刻,想起什么似的,男人勾唇一笑,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 咬破滤嘴包裹的爆珠,甜腻的草莓味散开在烟雾中,也蔓延在唇齿—— 与草莓味硬糖的味道有七分像。 - 郁光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似乎在做梦,又仿佛身在现实。 他实在分不清了。 像是有人在他脑海里放了一把不熄的焰火,郁光昏昏沉沉的感受不到灼烧,却能被浸染温烫的热意。 热度之后又骤然掉入冰窟窿,刺骨的水如藤蔓攀缘缠绕上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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