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你要给我做助理……”月时宁微微扭头,露出一只眼睛眨了眨,水光闪烁的蓝色清澈而温柔,似乎释怀了什么。 “好。”简翛俯身吻他额头,“我家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其他想了解?” “其实也没什么。”月时宁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啊,有。你怎么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 “高一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开窍了,胆子小的写匿名情书,送早餐送零食。胆子大的开始早恋。” “你收到过情书吗?“ “收到过,也有早餐,还有女孩去看我打篮球送水送毛巾,也有跟我表白的。但是我发现自己对她们一点那方面的兴趣都没有。”简翛耸耸肩,“那时候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出国之后意外收到男同学表白的时候,心情明显不同,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同性恋。” “那,你谈过恋爱吗?”月时宁满眼好奇看着他。 简翛一愣,不确定那算不算恋爱。他不怎么回忆那段经历。 可月时宁想知道,告诉他无妨:“谈不上恋爱,是对人动过心来着。可惜不是什么好人。”
第53章 走火 对方年长简翛八岁,名叫谢岩。 像简翛这样在课堂上秉持非必要不抬头,非必要不发言的人,原本跟教课的Tutor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可好巧不巧,大二的某一次独自飞行,他比预定的落点偏离了十几米,错过小山丘,刚好落在沙滩上。 那天谢岩只穿了一条速干海滩裤,举着一罐啤酒为他鼓掌。 简翛摘下墨镜和头盔时,居然被他一眼认出:“啊,是你啊。简翛对吧?” “……” “你不会不认识我吧……”见他不做声,谢岩哈哈大笑。 “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商学院的名人。 谢岩穿衬衫的样子特别好看,跟院里很多女孩子一样,入学之后第一次在阶梯教室偶遇他下课,简翛就留下了印象。只是万万没想到,几乎没对过话,对方居然也认得他。 “你的发型挺显眼的。”谢岩指指他的深蓝色鲻鱼头,“很帅。国内来的留学生很少会留这么长的头发,之前好像是灰色的对吧?” 自此他们熟悉起来,课堂上多些眼神交流,食堂相遇会坐在一起,偶尔一同离校,谢岩会主动载他一程。 后来发现彼此同样喜欢户外运动,偶尔会约去徒步或是冲浪,起初是一群人一起,后来两人开始单独出行。谢岩体贴幽默,跟他在一起从不会无聊,简翛乐在其中,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他任教的那门学科。 只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成熟的人都乐得享受暧昧,面对越来越亲密的关系,有意无意点到即止的撩拨触碰,简翛初尝心痒,却也配合着对方没有着急戳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三个月后,他在图书馆为了论文从早熬到天黑,晕头转向出门回家时,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岩。 简翛走上前打招呼,问他怎么这么晚还不走,谢岩伸了个懒腰,说教授出差,留了一大堆烂摊子要他处理。 说完,他自顾自拿过简翛手里喝了一大半的咖啡杯,毫无顾忌的贴上杯盖的小口,喝光了所剩不多的凉咖啡:“我猜你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就过来看看你。” 又是这样超越界限的举动,简翛盯着他手里的杯子:“一起走吗?我有话想说。” 谢岩一愣,笑着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指腹有意无意搓过他眼角:“我今晚走不了,事都没做完,你自己回去吧。” 又是这样。 他讨厌这种被饵勾住吞不下又挣不脱的感觉,渐渐失去耐心,可又要体谅谢岩因为期末临近工作量骤增的压力。 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那约个时间下次说。下周?还是要期末考结束?不然,圣诞节总有假吧?” 谢岩沉默了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定要说吗?” “为什么不说?”简翛不解。 “你觉得我们保持现在这样不好吗,不快乐吗?” “快乐……但是……” 谢岩截断他的但是:“我觉得快乐就好,不一定非要追求一个结果。” 简翛心里一凉,怔怔望他,发现这并不是玩笑。 他思忖半晌才开口:“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轴,这件事情还是想要个结果的。” “嗯,你年纪小,我懂。”谢岩叹了口气。 一个想要恋人,另一个却只需要一个暧昧对象。 他们不欢而散,简翛期末考试结束,趁长假期回了一趟国,谢岩始终没有动静,他亦没兴趣主动联络。 不想新学期开始,再从他们共同朋友口中得知谢岩的消息,是他正在筹备婚礼,对象是个女孩子,在学校附近银行里做普通柜员。 简翛震惊了很久,甚至有冲动去提醒那个女孩。但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与谢岩之间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个人兴许是惯犯,专挑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学生下手,距离把控得游刃有余,他们最亲近的行为是在酒吧party上,与十几个人的共同游戏里,隔着一张扑克牌的亲吻。黑桃A接过来传过去,若认真计较这连玩笑都算不上,更不能当做证据。 他翻了翻手机相册,谢岩合照时从不看他,发出去也只像是朋友之间的留念罢了。 “男人嘛。玩得再花,到了年纪也是要回归家庭的。”他们说。 简翛原本是去酒吧买醉的,听到朋友这句话时忽然就想开了,第二天便匿名往银行信箱里丢了封信,告诉那个叫Jessica的女孩,她的未婚夫常年出入gay bar,跟自己的学生暧昧不清。 此后简翛不再刻意寻找同类,甚至开始隐藏自己的性取向,不想被他们发现。 这个圈子太乱,大部分人及时行乐,很难有稳定的关系,他嫌脏,不愿同流合污。可取向是天生的,他也没办法顺从家人,像那些骗子一样昧着良心去找个女孩结婚甚至生个孩子,与不爱的人虚情假意蹉跎一生。 “然后呢?”月时宁听得投入,意犹未尽。 “然后没了。”回国后,父母面前,他对恋爱更不抱希望,不知走了什么运,居然会遇上眼前这个人。 “不是。所以那个谢岩最后结婚了吗?他未婚妻发现他的真面目了没啊?” “……好像结了吧。我没再关注他。”简翛耸耸肩,“能做的我都做了。” “好憋屈啊……”就像追了半天的剧给了个开放式结局,月时宁心里不忿,翻过身张嘴一咬。 被他隔着衣服咬到脐钉,简翛小腹一缩,手指轻轻撬他牙关,捂住他的嘴将他翻回正面:“快七点了,饿不饿?” 月时宁才喝过一肚子蜂蜜水,吻他手心的时候摇头。 晚风惬意,夕阳淹没入海,月的明亮开始突显,介于金银色之间,差一牙就圆满。 “感觉这里的月亮特别亮。”月时宁眺望一眼,头一次觉得月亮的光芒不可直视。 “因为没有云,远离城市也没有别的亮光。” 简翛进屋拿药,顺带端了碗澳洲特产的车厘子,深紫色,比葡萄还大上一圈,拽一颗丢进他口中,脆且甜。 “太晚了,先把药吃了。”简翛放下杯子,而后拧开药膏,蜷指敲敲他的小腿。 月时宁曲膝,那人便席地坐在沙发前的踩毯上,目光近距离凝在几条横截大腿的伤口,上药的手法依旧很轻柔,一边涂抹均匀,一边轻轻吹气。丝丝缕缕的气息顺着裤管的缝隙溜进去,月时宁不禁屏住呼吸撇开头,眼角又忍不住瞄那人表情,简翛的注视认真且温柔,不像故意的。 药膏明明是冰凉的,可表皮之下被指腹抚过的地方却在隐隐发烫,月时宁轻轻抽气,忍不住向内扣了扣膝盖,简翛猛地抬头看他:“还疼吗?” 他抿着嘴摇头,不动声色调整坐姿,可还是被对方察觉到。 简翛定定看了他几秒没有眨眼,继而笑了,那只还抚在腿上的手缓缓移动,手法却不那么轻柔了。 他欺身向前,膝盖跪在沙发边缘,手撑在月时宁耳边渐渐凑近。 月时宁偏头吻住他,用恰好的力度扯咬他柔软的唇,拧住他衣领用力一拽,将他衣服脱下丢到一旁。 低头才看清,今天的脐钉是一颗火彩极其闪亮的蓝钻,目测有一克拉上下,颜色也足够浓郁。 “……蓝钻好像……超贵啊……”他抵在那人突出的锁骨下细细观察。 “Stella送的。”简翛不耐烦,推他额迫使他抬起头,“你专心一点。” 月时宁揽着他后腰,后颈靠在沙发背上,从简翛的肩头上眯着眼睛看月亮,觉得天空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月光被愈发激烈的涟漪模糊,在天幕摇摇晃晃。 “……简翛……”他不出声地唤,那人的名字就变成一股氤氲灼热的气息散在明亮的月光里。 简翛听见,却好似没余裕回应,吻住他侧颈却又仓皇移走,生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能用力将沙发靠枕抓出深深的凹陷。 然而他却不必怕。 月时宁低头,肆无忌惮将一块引人遐想的深红种在那根锁骨之上。 九点钟,戴欢欢吹干头发正敷面膜,忽然收到月时宁的微信,问她都买了什么。 她一个语音打了过去:“还没睡吗?” “没。有点饿了,你那里有东西可以吃吗?” “有是有……”戴欢欢满腹狐疑,这个时间还吃?这还是那个自律的超模吗? 她挑挑拣拣,拿上牛奶和香蕉,又洗了一盒草莓,敲了敲隔壁的门。 如她所料,开门的是简翛,可一抬头看到他脖子上乱七八糟的吻痕却是预料之外了。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抱怨月时宁:“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 月时宁无从辩解,总不至于摊牌说是擦药走火吧。他上前接过香蕉,迫不及待剥皮往嘴里塞,含糊问:“刚刚你不是想买泡面吗,买到了吗?” “你要吃泡面!?”戴欢欢惊呼。 “……是我想吃。”简翛若无其事按下烧水壶。 戴欢欢沉默了许久:“月时宁。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们一直饿到现在?” 两人各自望不同方向,像没有听到。 苦命的助理扶额:“那药呢?药吃了吗?” “吃了。”月时宁悻悻,“所以,泡面还有吗?” 戴欢欢盯着他的脸,红润有光泽,看起来比中午倒还恢复不少,希望不要耽搁明天的拍摄吧……女孩重重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问简翛:“红烧牛肉还是老坛酸菜。” 月时宁吃完最后一颗草莓,戴欢欢怨念地盯着简翛,直到他离开。 “虽说明天傍晚才开机,可你也不能睡太迟。这几天导演和摄影师每晚都在海边踩点,估计明天中午就要化妆,准备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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