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气地说完,“大哥”领着“小弟”,揣着战利品,大摇大摆地走了。 倒不是他发了善心,是他们向来吃香的喝辣的挥霍惯了,哪里看得上两个包子? 白沫有些腿软,但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也没时间去回想什么,只是本能地快步往旅馆的方向走。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看到旅店的招牌才放缓了下来,那种逃过一劫的庆幸,以及恐惧,排山倒海地朝他涌过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什么值钱的都没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可白沫看着手里的包子,也生出了几分苦中作乐的乐观。 幸好,包子还在,今晚不会饿着肚子睡觉,住宿的钱也已经交了,今晚不会露宿街头…… 已经陷入绝境,就只能乐观一点了。 白沫垂着头往旅店里面走,而下一秒,就被一个冲过来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他还以为是那两个人还不愿意放过他,惊慌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黎锦。 白沫湿润的眼睛猛的放大,眼里写满了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紧张不安,黎锦怎么会在这里? 见白沫像个被抓住脖子的小猫崽儿,怯怯的望着主人,还想接着逃,却只能无力地挥动爪子,黎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白沫,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啊?跑了半个月,你还想躲多久?是不是想跑一辈子啊?”黎锦厉声问。 白沫现在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还是觉得离婚了我就管不了你了?还真是有本事,有本事怎么不跑到天涯海角去啊?!” 黎锦的质问一串串地朝他砸过来,白沫呆呆的看着他,不由得委屈起来,明明是黎锦一直在逼他,为什么好像都是他的错……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白沫吸了吸鼻子,脆弱又倔强的说,“不用你管我……” 黎锦气极反笑,“不用我管你?你都沦落到住这种地方了,还嘴硬?!” 住惯了豪华酒店的黎锦,哪里见过这种小旅馆,当然是看不进眼里。 “我……” 白沫想辩解,可是想到囊中羞涩的窘迫,顿时又没有了底气,一时间,各种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见白沫可怜兮兮的样子,黎锦又心软下来,态度也软和了,“好了,先进去吧,去你房间再说。” 白沫本想回绝,但看着黎锦霸道的样子,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带着黎锦进了旅馆。 在前台碰到老板娘,尽管心情乱七八糟,但白沫还是礼貌地朝她露出一个笑,算是问好。 老板娘看到黎锦,眼里隐隐有点花痴的神色,看向白沫时,又爽朗的劝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何况孩子也快出生了,好好说说话,就别闹别扭了。” 见老板娘这么热心,黎锦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搂着白沫腰,一脸无奈的宠溺神色,妥妥的好丈夫模样。 “真是谢谢老板娘了,因为点小事情,他正跟我闹脾气呢,还大着肚子跑出来,让人担心的不行。” 白沫尴尬地想遁地逃走,在别人面前,黎锦是怎么装出深爱他的样子的? 黎锦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几乎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正闹脾气的恩爱夫妻。 “小姑娘怀孕了心情不好,得多哄着点,越到该生了越容易焦虑,做丈夫的得多上点心。”老板娘笑着嘱咐道,很是热心肠。 黎锦笑着点头称是,“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上楼时,黎锦一直揽着白沫的腰,几乎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随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沫耳畔,细看之下,那一片都泛起了薄红,分不清是被羞的还是烫的。 走到房间门口,白沫推开了黎锦,用颤抖着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了房门。 一开灯,本来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映的房间更小了,仿佛只有一张床有存在感。 白沫看了黎锦一眼,没有错过黎锦微皱的眉头,以及眼里的不满,心里微黯。 也是,黎锦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 “不嫌弃的话,就坐下吧。”白沫从床边拿了个小椅子,放在了黎锦脚边。 黎锦上前一步,猛的把白沫抱住,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手臂越收越紧,身体微微还有些颤抖。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白沫能够感受到黎锦胸口的心跳声有多快,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就是很在乎他,为见到他而激动、欢喜…… 可白沫清醒的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黎锦咬牙道,“白沫,我找了你半个月……”愤恨中似乎又带着无限的心酸。 这种大海捞针的寻找,真的让黎锦尝够了失望的滋味,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白沫任由黎锦抱着,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只是微微仰着头,眼泪浸的眼眶湿红。 白沫平静的说,“黎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非要找我? “你以为离婚了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休想!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跑哪去?”黎锦贴着白沫的耳朵,恶狠狠的说,态度极其霸道。 “可我们离婚了……”白沫重申事实。 就算他们没离婚,那也只是一张有法律效率的结婚证书而已,又不是卖身契,怎么就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庸品了? 黎锦挑了挑眉,很得意的样子,“谁说我们离婚了?” 白沫微微瞪大眼睛,半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黎锦居然是在骗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离婚证,摸着上面的钢印,恍惚的问,“这是…假的?” 黎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老实说,就是离婚了,我也没想放你自由。”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白沫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同深陷泥沼那般,奋力挣扎,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绝望,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沫低笑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凭什么你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白沫哽咽着发泄脾气,黎锦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头,一下下抚过他的脊背,是少见的温柔和体贴。 “跑也跑了,现在该跟我回去了吧。”黎锦语气柔和,完全就是哄人的样子。 白沫埋头在黎锦胸口,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本能的不想答应黎锦的要求。 “不想回去你想干什么?打算在这样的房子里待到生产?”黎锦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就像家长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白沫默不作声,他现在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黎锦伸手去摸白沫的肚子,声音变得低沉悦耳,柔声道,“过了半个月, 他似乎又大了一点,还得一个月左右就该生了,你一定要这样任性下去吗?” “求你了, 别逼我好不好,让我静一静。”白沫低声哀求。 刚经历了抢劫,还没回过神,又经受黎锦的质问和怒火,心里真的很乱,他很想偷偷躲起来,什么都不想。 黎锦拉着白沫在床上坐下,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我袒护阮曦然的事生气,怪我一直没有给你个交代,你放心,我会和他断掉的,乖乖跟我回去行吗?” 听着黎锦的话,白沫露出了一个完全不信的表情,苦笑道,“黎先生,你没必要来骗我……” “我没骗你!”黎锦严肃道。 白沫闭上了眼睛,笑容苦涩,喃喃道,“你哄着我回去,不过就是要等孩子出生后把他送给阮曦然,又何苦再骗我说会跟他断掉……”?
第四十三章 “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听着白沫低不可闻的话,黎锦一脸的震惊和不解,皱眉道,“你说什么呢?孩子出生后凭什么送给阮曦然啊!” 白沫茫然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可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也是,这种事黎锦怎么会承认呢? 只是黎锦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让他看不出破绽,几乎就要相信了,可是谎话终究还是谎话。 无论是江沉愿意帮他,亦或者是黎锦非要找他回去,都有各自的目的,可是黎锦想抢走这个孩子,他不能接受。 白沫笑了笑,眼眶里泛着水光,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哀求,“黎先生,你用不着花费力气骗我……” 与其这样哄骗他,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还显得黎锦坦诚一点,这样给了他幻想,又亲手粉碎,未免对他太残忍了。 黎锦按住白沫的肩膀,眉头紧皱,一脸被冤枉误解的气愤模样,“白沫,你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 他虽然对感情是不认真,三心二意又喜新厌旧,可他自认为行事坦坦荡荡,更不屑于去说谎,哪里用得着去骗白沫! “你骗了我很多……很多……”白沫撇过头,苦笑了一下,闷闷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刚结婚的时候,黎锦总是很喜欢在床上折腾他,弄的格外凶,却又不吝啬甜言蜜语,亲吻安抚。 他信了,所以被弄的无论有多疼,他都忍着,却没发觉黎锦只是嫌他的哭喊声吵闹,嫌他败兴。 在疼的几乎要昏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他才会搂着黎锦的脊背低声哀求,求他慢一些,求他怜惜自己一点…… 每当这个时候,黎锦就会说好话哄哄他,还会在他脖颈间蹭一蹭,耳鬓厮磨那般,给人一种相爱的错觉,可是却依旧不会克制自己,甚至会更加恶劣的捉弄他,直至筋疲力竭。 黎锦说过,“我不会让你疼的。” 他信了,换来的是伤口发炎高烧,四肢酸软,两天下不来床。 黎锦也说过,“我会对你好。” 他也信了,换来的是肆意的羞辱,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危及性命。 …… 黎锦说的那些话,只是逢场作戏,只是让他乖巧听话而对他画的大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偏偏都信了。 后来,黎锦用行动证明了,相信这一切的他有多傻。 那些被藏在心底深处的心酸,一点点地浮现在心头,让他鼻头一酸,眼帘颤了颤,眼泪就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尽管过去了好久,可是一想起,还是会觉得委屈又难过。 见白沫话说一半就停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黎锦心头一软,生出了几分怜惜,语气也变得耐心起来,“我骗了你什么,不打算一一数落出来?” 白沫胡乱用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模样,闷闷的说,“太多了,你就是个骗子,我不信你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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