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我认输,”谢疏慵声音低哑,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池清台从没听过谢疏慵用这种语气说话,害怕自己把人弄伤了,松手站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谢疏慵起身,又迅速转身下了格斗台。 池清台很迷惑,一旁观战的谢边炽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走向? 在他看来,池清台的十字固破绽百出,他两秒钟就能破解。 “怎么就认输了?”谢边炽追了上去。 谢疏慵头也不回,大步走向洗手间。 谢边炽绕到他正面,这才发现了玄机。 “哎呀,刚才都没发现,”谢边炽低头一看,惊讶地睁大了眼,“谢选手裤子里怎么揣了个保温杯啊?原来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吗嗷——!!” 话音未落,一瓶矿泉水砸了过来。 谢疏慵凉凉的声音响起:“谢边炽,你皮痒了?”
第27章 “什么保温杯?”池清台出了些汗, 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脸,转头问一旁的谢边炽。 “咳咳……没什么,”谢边炽揉了揉自己被砸的胳膊, 心有余悸,“就是刚才看错了, 我还以为我保温杯在老大那儿呢, 结果是矿泉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谢边炽说话一向有些不着调, 池清台没再继续追问。 “还打吗?”谢边炽看了半天有些心痒, “你也没打过瘾吧?虽然老大过不了你这关, 但我是不会放水的。” 池清台又想起第一次见面, 谢边炽在工厂里打架拳拳到肉头的模样, 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打, 我惜命。” “弱鸡确实应该惜命, ”旁边突然插进一道声音,“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综合格斗。” 池清台抬眸, 看到一个□□上身、浑身肌肉的光头男站在他背后。 他还没反应, 谢边炽已经站了起来:“喂!怎么说话呢你,你他妈皮痒了?” 光头突然凑到他面前, 咧嘴一笑:“这么激动?怎么,你要替这只白斩鸡出头?” “来就来,我怕你不成?”谢边炽仰头把水喝完, 单手把水瓶捏扁扔进垃圾桶, “走, 让你看看谁是爸爸!” “谢边炽, 回来。”池清台冷冷开口。 谢边炽难以置信:“他都那么挑衅你了,你还能忍住?” 池清台并未放在心上, 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遇到过太多挑衅和奚落。那些所谓的中产阶级、上流人士,只会比光头男阴阳一百倍,各种明褒暗讽,话里带刺,他还不至于被这种低级的手段激怒。 “看不出来吗?他这是故意激你。”池清台缓缓道,“真要教训他,有一百种方法,而怒莽行事是最不可取的。” 沉默两秒,谢边炽摇头,语气严肃起来:“或许这是你的人生经验,但在我的世界里,我只知道用拳头说话。被人欺负了,就要用拳头打回来。” 说完他不等池清台反应,撑着围绳跳进了拳击台。 池清台自知无法劝说,转身去找拳击馆老板调停。 老板倒是想暂停,可是他前段时间刚被人找茬,现在骨头都没长好,有心无力。 池清台没办法,又去洗手间找谢疏慵。 他没在洗手间里找到人,又转身去了淋浴间。 上午拳击馆人很少,只有一个隔间里有水声传来。池清台走过去问:“谢疏慵,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过了快一分钟水声终于暂停,一道微哑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虽然和平日里听起来不太一样,但确实是谢疏慵的声音。池清台无暇顾及他的异样,直接道:“谢边炽和人打起来了,我劝不住他,你出来看看。” “知道了。” 又过了一分钟,谢疏慵终于出来了,他穿着长袖长裤,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目光沉沉,嘴唇比平时都要红。 “走吧。” 他越过池清台,走向门外。 等池清台带着谢疏慵出来,谢边炽已经和光头打了一轮,周围逐渐聚集了不少观众,甚至还有人下注谁输谁赢。 “这个红毛身手不错啊,竟然能和蝎子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听说他还没满十八岁呢。” “嚯,这可是个好苗子,培养培养可以参赛了。” “这也要他有命活下来才行,”旁边的人摇头,“蝎子专爱打击新人,之前有个小伙儿在比赛时被他打残,现在都直不起腰。” “不管了,我就买红毛赢,好久没见这么有血性的人了。” “明智的人会都要,我大头买蝎子,小头买红毛,反正不会输。” “不诚心,真该让老板禁了你这种人下注。” “说什么屁话,老板最喜欢的就是我这种豪爽的人了!” …… 台下的人嘻嘻哈哈,台上的比赛却越来越激烈,谢边炽一拳打中蝎子下巴,彻底惹怒了对方。 后者冲上来抱住谢边炽,借着强壮的体型把人紧紧锁绞。 池清台走到台边,语气严肃起来:“谢疏慵,快让他们停下来。” 谢疏慵目光落在谢边炽狠厉的脸上,过了两秒,语气平静地说:“格斗运动员上台只有两种情况会下来——胜利或倒下。这是他的尊严,哪怕是我也劝不住他。” “你管这种没脑子叫尊严?”池清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头找老板。 “让他们停下来,”池清台冷声道,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丝狠辣,“不然我举报你开展非.法.博.彩.业务。” “非.法.博.彩?”老板叫了起来,“我哪里有?” “他们全都下注了,”池清台扬了扬手机,冷冷道,“我录了视频,等我报警,不管这是否被定性为非.法.博.彩,我都有办法让你的店关停整改。” 老板表情变了变。 其实他起初也有些看不起这个文弱的青年,看到对方和谢疏慵那堪称儿戏的比赛后,心中的不满更是愈发加深。 谢疏慵是他们拳馆的王牌人物,所有人都在渴望和他比赛。可谢疏慵拒绝了他们所有人,偏偏陪着这种人打闹。 而就是这样一个文弱的废物,做起事来竟然这么狠。 商业拳击馆占地面积极大,又是在市中心,每天都要担负着高昂的租金。 一旦停业整改,租金照付,会员跑路,资金再雄厚的店都经不住这种打击。 “大家都是切磋,闹着玩儿的,哪里有□□呢。”老板陪了个笑,走到台前依次打掉大家手里的钱,“别玩了,再玩有人要告我们开展非.法.博.彩了。” “谁啊?” “老子自己玩玩,关他什么事?” 反驳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想找池清台麻烦。可惜谢疏慵把人维护得紧,那些人还没靠近,就被对方恐怖的眼神吓了回去。 台下的赌注撤销,可台上的比赛依旧没停。叫蝎子的男人和谢边炽缠绕起来,在地面滚成一团。 池清台皱眉:“让他们停下。” 老板没办法,掀起围绳进入赛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分开。 蝎子杀红了眼,冲上去还要来,被老板一掌按在胸前:“兄弟,给我个面子。他是谢哥的人,我们惹不起。” 蝎子吐了口唾沫,满脸不服气:“只有菜鸡才会靠身份压人。” “你特么骂谁是菜鸡呢?”谢边炽一点炸,又要冲上来。 “谢边炽,回来。”一道微沉的声音响起。 谢边炽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哥,你拦我?” 谢疏慵看了眼池清台,语气淡淡:“他担心你。” 担心?他已经很少听到这种词了。 谢边炽看了眼池清台,像是被戳了孔的气球一般,跳下了拳击台。 “池哥,”他走到池清台面前,不太熟练地道歉,“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啪——” 他话未说完,脸上突然挨了一耳光。 全场寂静。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谁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这么文弱的人,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谢边炽,”池清台收回刺痛的右手,冷冷道:“你可以不要命,但别借着替我出头的名义发泄私欲。” 大家都以为谢边炽要动手,然而他只是睁大双眼,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我不是发泄私欲。” “那你是替我出头?”池清台冷笑一声,语气里不带半点儿温度,“你要是出事了,是准备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内疚一辈子? 桀骜不驯的少年软化下来,他张了张嘴,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出事,你会伤心吗?” 池清台:“废话,你们谁出事我都会担心。” 一旁的谢疏慵抬眸,眼神深了几分。 “好,那我不打了。”谢边炽笑了起来,过来想拉他的手,“对不起嘛,我就是太生气,那个蝎子也太讨厌了,不揍他一顿我就浑身不舒服。” “你特么说谁呢?”蝎子冲了过来,“老子可没说要放你走。” “略略略,”谢边炽朝他吐舌头,“我家长不让我打,你挑衅也没用。” 蝎子举起拳头:“老子这就给你点儿颜色……” 谢边炽已经动作灵活地跳到了沙包上。 蝎子追了过去,战况一触即发,老板连忙出来打圆场:“下午有个比赛,虽然规模小了点儿,但也是官方注册的比赛,你们在上面打行吧?” 蝎子这才勉强同意,谢边炽跑到池清台身边,眼睛亮晶晶的问:“大嫂,我可以去打比赛吗?” 池清台:“比赛随意,我不会干涉你。” “YES!”谢边炽转身,朝蝎子竖了个中指。 蝎子:“……” 下午的比赛池清台没有来。 谢边炽身上的野性太重,也让他窥见了谢疏慵过往生活的一角。 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和价值观,就算因为联姻绑在一起,也不应该有更深的牵连。 池清台回了公司,他给自己安排了满满的工作,尽量不让自己想和比赛有关的事情。 直到下午三点,他突然接到谢边寒的电话。 “池哥,您能过来看一下吗?”谢边寒声音有些着急,“谢哥要上台,我们都劝不住他。” “谢疏慵要比赛?”池清台蹙眉,“为什么?他不是好斗的人。” “边炽和蝎子比赛输了,蝎子他……”谢边寒顿了顿,声音染上一抹寒意,“蝎子他下黑手,一边羞辱一边殴打,把边炽打成重伤,老大看不下去,替边炽出头上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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