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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坐对面的许嘉润大伯说的，他每年见许嘉润一回，见一回膈应许嘉润三天。 “我听说华荣又开始交换项目了，说是每个系前百分之一的学生就有机会免学费交换呢！” 这位大伯的孩子也在华荣，不过是环境工程系，塞了不知道多少万才送进去的。 “嘉润成绩这么好，一定能选上的吧！哈哈！” 这话一落，许嘉润立马成为了饭桌上的焦点，他在心里骂了句，放下筷子还算礼貌地说： “多谢大伯关心，我不想去。” “诶！有这机会不去怎么行，你看你哥哥那个系里的第一名，叫啥来着？” 大伯挠了挠脸，“对！陆有诗！被送去那个什么斯蛋福，现在都进了美国哪个研究所了！” 虽然这位大伯连斯坦福名字都记不住，许嘉润还是面色一变。他低着头却仍感受到了座位旁母亲的视线。 “小孩子的话，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去的。” 许母淡淡地说了句，席间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走了。 从这以后，许嘉润几乎一筷子没有动，还被许多长辈逼着喝了些酒，心里有点泛恶心。 年夜饭结束后他跟着父母回到家里，就算是除夕他爸妈也有一堆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到家后就各回各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看春晚。 许嘉润也回到了床上，他发了条信息问何铭在干什么，何铭却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吃完饭了？” 何铭脸上有一种难见的温暖的笑容，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许嘉润问他怎么不开灯。 突然镜头一转，许嘉润看见房屋外的阳台上，何琪姿正在放刺花。 “她要玩这个，小孩子一样。” 电视里传来春晚的节目声，何铭低声问他吃饱了没有，怎么看着有气无力的。 许嘉润看到何铭的脸，心里的焦躁就像一阵烟一样散了，还是撒了个小小的谎： “几十个菜，能吃不饱吗？” 何铭温柔地注视着他，轻轻地说：“怕你吃不饱啊，宝贝。要是饿就说，我给你送吃的。” 深夜许嘉润怎么也睡不着，喝了高度白酒他头还有些晕，凌晨两点从床上爬起来，嗓子像是冒烟了一样去找水喝。 一杯冰水下去他才缓过神来，许嘉润望着窗外一片死寂的黑夜，他住的这片冷冰冰的别墅区向来是没有年味的，整个城市也只有情人港过年放烟花。 许嘉润像个僵尸一样，忍着头痛欲裂，黑着灯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机械地打字： 何铭，新年快乐，我现在很想你。 想抱你，想亲你，想让你操我，想吃你的精液。 我是不是疯了。
第33章 最后许嘉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五点左右他好像听见外面有小孩的吵闹声，继而又很快坠入梦境，再度醒来时已经十点了。 手机上有30多个未接来电，都是何铭打来的。打开微信许嘉润看见了对方很多条消息： “昨晚睡得早， 你怎么了？” “要我现在去接你吗？” “你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许嘉润回拨过去，何铭秒接。 “你怎么了昨晚？” “喝多了。” 许嘉润的嗓子有些哑，说话呆呆的。 何铭见他没什么事也放心下来，打趣道： “喝多了还能精虫上脑，怎么办，我要不要千里送啊？” “滚。” “你中午能出来吗？我定了一家私房菜，平常很难预约，琪姿也在。但大年初一，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挂了电话后许嘉润洗漱好出了房间，正对上阿姨进厨房做饭。 “许少爷早，想吃什么？” 许嘉润摇摇头，反问自己爸妈呢。 “许总早上就出去了，说是有事，太太在房间里。” 许嘉润想了想上楼敲了主卧的门。 “什么事？” “妈，中午乔书喊我吃饭，我能过去吗？” 房间里头静了几分钟，许母的声音慢悠悠地透过门传来： “大年初一喊你吃饭？乔家不过年吗？” 许嘉润心里一沉，这个谎言编得确实太低级了。 “乔书说他哥哥要给我介绍交换项目，他不是也刚回来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嘉润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有些气短，最终听见一句你去吧。 转头他就问何铭地址在哪，对方说会来接他，上车后许嘉润才觉得有些紧张，后知后觉地问何铭： “你和你妹说了吗？” “说什么？” 何铭看他正襟危坐的模样有些好笑，俯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接着就停在那个距离没有动。 “你现在还想做吗？不然车震一次？” 许嘉润回过神来，转头时侧脸蹭到何铭的鼻尖，骂了句滚啊。 “好伤心，大年初一就让我滚。” 车子行驶进私房菜的园林里后，何铭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红包给许嘉润： “给，压岁钱。” “啊？” 许嘉润接下了那个厚厚的红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红包，因为手中有永远刷不完的信用卡，没有长辈再会去干多此一举的事情。 “你还是个孩子嘛，”何铭摸了摸他的头，“新年快乐。” 这处地方应该是相当难找，雅致的园林别院背后只有简单的四个包厢，许嘉润跟在何铭身后进了一个房间，进去就正对上何琪姿的目光。 “许学长？！” 气氛安静了那么几十秒，何琪姿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贯的笑容，充满活力地说： “新年好！” 许嘉润点点头坐在何铭身边，对方体贴地拿下他的外套挂起来，眼神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 中途何琪姿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语气中有些埋怨： “哥你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啊，他没和你说吗？” “没有啊！”何琪姿向许嘉润抱怨：“他就说要带交往对象一起吃个饭，我怎么也想不到是许学长你啊！” 何铭作为当事人倒是很淡定，慢条斯理地把汤转到何琪姿面前，悠悠开口： “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何琪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憋了半天来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和许学长表过白啊？” 许嘉润嘴角一僵，时间过去太久他都要把这茬忘了，这样被何琪姿提起自己也觉得尴尬，空隙间他用余光小心翼翼往何铭脸上瞟，对方面色变都没变，来了句： “还是要和哥哥多学学。” 绝了，许嘉润没想到何铭对着妹妹也如此厚脸皮，直把对面何琪姿脸气得鼓起来也说不出一个字。 吃完饭后何铭去结账，只剩下许嘉润和何琪姿在包厢里，这时候话说开了气氛好了许多。何琪姿双手撑着脸看着许嘉润： “许学长，我哥好喜欢你，我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 “他对你也很好。” “那不一样，”何琪姿语气有些放松，喝了一点点葡萄酒脸颊还有些微红，“我好开心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哥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许嘉润知道，何铭不久前同他说过。 “而且知道是你我也放心多啦，许学长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许嘉润的手机响了，是乔书打来的。 “喂许嘉润，你怎么不回消息？我差点打去你们家找你。” 许嘉润一惊，他才把谎撒出去，要是乔书打电话去家里一切就都败露了。 “你干什么？别往家里打电话，我不在家。” “啊？你在哪？我去接你。我跟我哥下午去泡温泉，你也一起来啊。” 许嘉润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话一出口却答应了，他报出了现在的位置，乔书一愣: ""你们大年初一出去吃了吗？这家很难定诶。” 挂了电话后何铭也回来了，他让许嘉润一起走，许嘉润拒绝了，说等下朋友来接。 “好吧，注意安全。” 无所顾忌后，何铭抱住了许嘉润，在他耳边说了句：“过年呢，开心点。” 许嘉润很想说自己没有不开心，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乔书很快就来了，他还带了个行李箱，说要在那住一晚，也给许嘉润准备了新的睡衣。 “诶，怎么没看见叔叔阿姨啊？他们知道你和我出去吗？” “我跟何琪姿和她哥一起吃的饭。” “你和他们吃什么饭？” 乔书将暖气打低了两度，说车里太热了。 “我和何铭交往了。” 突然，许嘉润也就不想瞒了。
第34章 “啊？ 挺好啊，他哥人看着不错。” 许嘉润原本以为乔书会很吃惊，谁知道对方平静得超乎他的想象。 “其实上次我在病房就看出来了，你不会随便和谁两个人单独相处。” 许嘉润反而有些窘迫，像一个撒了蹩脚谎言的小孩子，其实早就被大人看穿了一切。 “比那还要早吧，”他看向乔书的侧脸，“因为你好像对恋爱很抵触，我就没有和你说。” 乔书面色一如往常，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怎么会？毕竟是初恋啊，我怎么着也得支持你一下。” “也不算初恋吧。” 许嘉润这才放下心来，也轻松了许多，此刻他理解了何铭的做法，得到亲近的人的支持确实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聊起这件事，到了温泉山庄他们一行人两两入住，乔书和许嘉润一间房。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定食后，才慢慢悠悠地下了私人浴池。 本来的话题是很轻松的，他们聊着春节的贺岁档，乔书说他上午在电影院连看了三部，没有一部是人拍的片子，难看到吐血。 许嘉润一边听一边笑，吵闹过后乔书来了一句： “许嘉润，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什么以后？” “毕业以后？或者你明年去不去交换？我听我妈说你妈很想把你早点送出国。” “大过年的能不能少提这些？” 许嘉润瞬间变得厌烦，乔书第一次无视了他的回避，接着说： “还有你和何铭，打算谈多久呢？” 完全是一句丧气话，许嘉润有些不悦，抬眼看着光裸着上半身的乔书： “难道你谈恋爱能精确到什么时候分手吗？” “不，”乔书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叔叔阿姨还不知道你的性取向，你准备一直瞒着他们吗？” 这一针精准地扎到了许嘉润的死穴，他盯着一起长大的发小不说话。 “我妈反正已经放弃我了，只要我不犯罪反正上面有我哥顶着，”乔书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但许嘉润，你爸妈只有你一个，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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