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闻礼惊愕。 “他之前趁我不注意绑架过沈哥,有前科。”楚征不耐地抬起下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装定位器?就算我是个控制狂,也没变态到连别人上厕所的声音都不放过,还不是怕沈哥又被带去什么隐秘的地方。” 声音,不管是人声还是背景音,都能提供许多有用的线索信息。 “这窦至源也是真疯了,居然想出这样损的招数……” 闻礼简直对这对脑子不正常的兄弟叹为观止。 窦至源实名举报楚征有教唆其他继承人自杀(楚二投海)和试图谋杀其他继承人(自己在英国遭遇的车祸和药物成瘾事件)的嫌疑,希望取消楚征的继承权,现在公正裁判已经介入调查。 目前还未检索到切实证据。但此爆炸性的消息一出,楚氏集团的股价瞬间应声暴跌,一夜之间市值蒸发了好几十亿。 窦至源躲去国外,就是为了能够毫无顾忌地在信息战上反咬楚征,而不用担心谋杀。窦家极力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他的同胞兄弟因为商业上和楚征竞争激烈,也加入了牟利的混战中。 可以说,为了击败楚征,窦至源已经完全不在乎楚氏这座大厦的倾覆了。为了能够拿到完整的继承权,即便抹黑也在所不惜。一切行为直指楚征的喉管,渴望见血,一击毙命。 他毕竟是那个窦家的孩子。 冷血,精明,疯狂。 和他的同胞兄弟如出一辙。 “他蹦跶不了多久了,这次举报完全是无稽之谈。” 楚征倒是很淡定。 “二哥投海是因为情感受挫,他吗啡成瘾也不是我亲手给他打的药。英国的人证可以确认他是自己要求摄入和购买吗啡的,我还得为他的失误擦屁股,抚慰那场车祸死去的司机的家属,维持他的家庭周转和解决孩子读书的问题……这些他怎么不拿出来说呢,是不好意思么?” “而且,我已经联系到父亲的主治医生了。”楚征笑得很温柔,闻礼却觉得这表情实在有些瘆人,皮笑肉不笑的,“窦至源教唆他给楚霆注射过量药剂导致加重病况,可是有实打实的通话和文字证据的,很难抵赖。” 人就是这样贪婪。 即便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是牢狱之灾和杀身之祸,但只要能够赚得盆满钵满,总有头铁的人愿意去尝试。 窦至源逃去海外自然是有大把的好处和理由,但同样也导致了风险:比起逃遁海外的他,旧日的人总还是觉得目前掌权且在国内的楚征更有胜算,而选择倒戈的。 闻礼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证据……” “是秘密,但确实是真的。” 楚征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只要他敢回国和我打官司,我就立刻可以送他去坐牢。当然,他也不傻,自然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闻礼接着说下去:“他只会待在国外,作壁上观,看着你因为无法反证他的证词是虚假的,而陷入舆论风波和股价暴跌的险地。窦家再乘虚而入,大肆收购散客和见风使舵卖出的持股,增加他在楚氏集团的话语权,直到超过你。” 商业斗争惯用的做空手段。 “……到时候,谣言澄不澄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胜利的天平早已完全向他倾斜。” 楚征颔首:“你说得对。” “那你打算怎么办?”闻礼蹙眉,语气缓和又担忧,“我爸那边也一直在上压力,你继续放任窦至源胡说造谣的话,迟早会影响股东对你的评级的。” “把婚礼提前。”楚征看着她,“提前到这周五。” 闻礼愣住:“哈?” 这难道不是火上浇油吗? “然后,现在立刻放出我重病的消息。”楚征的手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我从三年前开始频繁开精神类药物和预备手术单,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这不是顺了窦至源的愿?他再造谣你重病缠身,无力工作,他取而代之是大势所趋,你不是就彻底没戏了……窦家在传媒板块的势力很大,肯定会给你上眼药的。” “所以婚礼那天我会缺席。” 楚征轻描淡写地下了爆炸性的决定。 闻礼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吼道:“喂,楚征,你是在耍我玩吗?!” “我没那种低级趣味。”楚征只是微笑,处变不惊。 “你家不安分的弟弟那儿,我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动用人脉开设一家联合娱乐公司,以你的名义专门捧他去拍戏。我让下属做过他的生平调查,他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歌舞剧,还登台表演过。比起家产,他还是对拍戏更感兴趣。” “这是件很好的事。” “当然,违约金很高,合约期限是二十年。这样苛刻的条件,能换来无数普通演员做梦都碰不到的顶级资源,所以他还是立刻签字了,没有犹豫。” “人呢,忙起来就完全没时间也没脑子想别的事了,尤其是要动脑子的事,对不对?更何况,他想闯出点名头来,还得酝酿好几年呢。你的时间很充裕。” 楚征扯开闻礼紧攥的手,“换言之,恭喜你闻礼,你彻底安全了。不会再有人精力满满地试图和你抢家产了。” 他低头看了眼表,“嗯,现在他应该已经进组,在深山老林里拍戏呢。” 闻礼安静地坐下,抿了一口茶。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的沈哥怎么办?婚礼肯定会直播的,他就算远在天边也能从新闻上看见。我不介意被你当众甩了丢脸,如果能够拿下整个闻家的资产的话。可他呢?他能眼睁睁看着男朋友和别人结婚而毫无表示吗?” “裂痕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修复了。我必须得提醒你,楚征。” “婚礼只是诱饵,不会走到最后一步的,我和你都没兴趣和彼此结婚。” 楚征起身,走向宽阔的落地窗。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霓虹遍地。飒飒风声掠过高楼的玻璃,吹蓬远天几群海鸥的羽毛。 “目的只是钓窦至源回来。” “重病的消息不仅要泄露出去,还要大肆宣扬,最好造势造到我命不久矣的程度。” 他说。 “这样,提前的婚礼就像是吊住我最后一口气、撑着回光返照的盼头。按照窦至源的性格,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到我面前炫耀嘲讽,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畅快大笑——如同他之前志得意满地来讽刺我的每一次。” 闻礼担忧:“至于吗?万一他识破了诡计不回来怎么办?” 楚征回答:“只要我在新闻里看起来真的病得快死了,不像是演的,他最后一刻总会踩点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爱我。”楚征说着,像在陈述一个平平无奇的事实,“只是这样无厘头但又可靠的理由而已。”
第83章 捉迷藏(1) 沈殊和闻冰冰在这里逗留了三天,四处闲逛吃喝,像是复刻中年旅游团的行程。 第四天夜里,闻冰冰忽然把他摇醒,拎着新买的行李就往外冲。一面跑,一面和懵了的沈殊解释道:“我刚刚在门口看见小礼的人了!” 来得这么快! 沈殊立刻没了睡意,迅速起身跟在闻冰冰身后,从旅店后门溜走。 夜深霜重,后半夜开始下大雪。鹅毛一般的雪片簌簌落下,两人一路狂奔至公交站,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闻冰冰回头,透过满是尘土的车玻璃隐隐看见追来的人扑空的模样。确认对方并未捕捉到他们的行踪后才松了口气,缩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打盹。 半梦半醒之间,她迷迷糊糊地讲:“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明明把小礼给的项链和手机都丢了……是有别的什么能够确认位置的东西吗……” 沈殊惊觉,楚征给他新买的手机还没出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楚征和闻礼已经见过了。 便赶忙找了停在市中心的一站下车,四处搜寻还开着的手机店。 万幸的是,年已经过了,谋生的人都渐渐开工。巷口一家五金店收二手手机,沈殊低价卖,只要求店主赶紧把它出了。 “你这不会是赃物吧?”店主狐疑地看向他。 “不是……哪有犯人用这么笨的手段销赃的?”沈殊无奈,“总之,就拜托您了。” “行了行了,再便宜点,就帮你今晚出掉好吧?” 沈殊最终攥着十张红票子出了店门,闻冰冰已经查好了下个去处。两人身上还有些钱,立刻买了长途车票,朝着周遭的省份逃跑。 “真是够刺激的,”闻冰冰靠着窗小声说,车里都是扣着帽子打盹的工人,她压低声音,怕吵到别人,“我们跟流窜的逃犯似的。” 沈殊被她逗笑了:“确实很像。” “第一次逃跑作战,成功——”闻冰冰把自己买的纪念品草帽扣在沈殊头上,“我们之后是不是得再谨慎点,搞点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变装啊?” 沈殊觉得她说得对。所以抵达目的地后,两人迎着熹微的晨光,钻进了通明的理发店。 闻冰冰剪了那一头漂亮的黑长直,还被店主索要购买剪下的发丝。她点点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短短的妹妹头,开怀大笑:“简直像回到中学时一样了!” 沈殊则和她完全相反,买了一顶黑色的长发戴着。配上俊秀的五官,小框架的身形,喉结又彻底被毛茸茸的围巾遮盖,倒真的像是个朴素打扮的女人。 “好漂亮!”闻冰冰夸他,“就是看起来有点像之前的我……” 沈殊盯着自己的脸,幽幽地想:还真是。 老板答应沈殊把手机往和他们行进方向相反的客户那里发,延缓了二人被追上的进度。沈殊和闻冰冰到达新地后又找了家青年旅店住下,因为资金不足,两人开始找些零工维持生计了。 银行卡是万万不能动的,否则溯源消费记录,会被立刻抓包。 某天早上,沈殊出门买早点时看见一家老式摄像馆在招助手。面试成功后,他每天的工作就变成了切照片。 各式各样的照片:证件照,全家福,单人艺术照…… 然后,某个细雨蒙蒙的清晨—— “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怎么留了长发?差点没认出来。” 钟离尘挪开摄像头,看向沈殊的眼神里满是诧异。他本是来取前些天预约洗出来的照片的。 “真是缘分啊,沈殊。在我离开南巷前,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过书店了。我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再回过。我还担心了一段时间,害怕你出了什么事。不过,杰新和我说没大事,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打扰你了。” 沈殊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前因后果,只能含糊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钟离尘说,“选择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没必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至少,你现在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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