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做的很好。”沈殊摇头,“在这里生活很快乐。但或许是因为离开工作太久,我有点……空虚。”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撕日历了,连今天是周几都不知道。看见落霜才知道冬天来了,可别墅里很暖和,还像是春天。” 沈殊温声道:“我不是想责备你。我只是……有点想念以前自由的生活了。” 楚征走到他身边,紧握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他说是因为自己太没用,没法快速打压窦至源,才会害得沈殊必须被困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不是你的错。” 沈殊开始后悔提起这一茬。 楚征的压力也很大,他明白。这种焦灼的情绪甚至被延续到了亲热时,他粗暴到几乎要把他捅穿。 抚摸着恋人柔软的发丝,沈殊开始思考补救的办法。 几秒钟后,他捧着楚征泪眼婆娑的面容,轻轻吻了上去。 ……算了。 先不要胡思乱想了。 还是尽量珍惜能和小征待在一起的时间吧。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谷崎润一郎《痴人之爱》。
第78章 地下室里有什么? 之后的日子也如法炮制。 沈殊待在家里,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打游戏看电视就是睡觉,脑袋都快生锈了。翻出些书来看,也很快就见底。 以至于每一次楚征回来,都成了他长久等待的时间里,难得有所期盼的蜜糖。 兜兜转转,无聊之人行无聊之事。 沈殊走进书房,意外从里面翻出了楚征的手账本。 封皮上的年份,是楚征高一那年。 那会儿沈殊已经离开D市去上大学,为了生计打好几份工,每天都在城市颠簸。 中学时代,班级里的女生很喜欢在这样花哨的本子上贴贴纸,写上摘抄或者当日的心情。 翻开手账本前,沈殊还设想里面会不会有楚征中学时中二又可爱的想法,结果第一页就看见自己的脸。 密密麻麻的照片,有些是从合照里剪下来的,有些则是那台孤儿院闲置的摄像机拍下洗出来的。 唯一的共同点是:照片里只留下了他,偶尔是他和楚征。 其他人都被剪得干干净净。 仿佛楚征的世界里,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沈殊一页页地往后翻,感觉从“偷看楚征高中时的小秘密”转变为了“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 高一的楚征的日记本里的沈殊也是高一。他被定格在离开D市前的样子,穿着整洁但袖口洗得发白的墨蓝色校服,拿着朋友分的棒棒糖,对着镜头笑得开怀。 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但看得出来掌镜的人很爱他,从光影到色彩都无可挑剔。 原来小征那时起就喜欢自己了。 之后的好多年都在思念。孤独的日子逐渐累积,最后竟然比相识的时间都要长了。 再相遇,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全程只有照片,没有只言片语。 直到末页才出现一句用钢笔草草写下的:“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沈殊看完,有些惆怅地抬起头。猛然发觉整个书架上的本子都和自己手里的一样,足足有上百本。 楚征收集了那么多和他有关的照片? 感动之余,也有些惊恐。 直觉告诉沈殊,还是不要继续看了。他把手账本放回原位,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另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是某次在别墅里闲逛时,沈殊发现这里还有地下室。 不过,门是锁着的。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隐约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悄声挪动的细碎响声。 “咔嗒嗒嗒嗒……” 是活物。 沈殊咽了咽口水。 好奇淹没他干涸的心,叫他之后的好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地纠结地下室门板后面到底有什么。 终于有一天,在他第二十次路过上锁的地下室门时,他决定打开它。 别墅的钥匙,楚征并没有给沈殊。所以他才连去院子里逛逛都只能靠从小厅翻窗。 但沈殊还是迅速找到了解决办法——一根铁丝。 门后面会是什么? 胡思乱想中尽是些恐怖故事,又是杀妻的蓝胡子,又是躲藏在长久无人的别墅里偷偷生存的流浪汉或者逃犯…… “咔嗒。”门开了。 但声音并非从眼前传来,而是身后。 沈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地下室门缝里忽然窜出来的长条物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一条蛇,准确的说法是,碗口粗的蟒蛇!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沈殊的大腿,“嘶嘶”地吐着漆黑的信子。 肌肉被挤压的感觉令人恐慌,沈殊连尖叫都发不出,颤抖着手去推情绪激动的蟒,对方却纹丝不动。 “沈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征抄起身边的锐器,对准蛇头扎了下去。力道之大,直直扎穿了木地板。 蛇疯狂地扭动起来,深色的血迸溅,洒了沈殊一裤腿。楚征镇静地将它扯离沈殊。过了好一会儿,蛇变成了尸体,一动不动了。 沈殊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失去了判断力。 地下室里怎么会有蛇,还是蟒蛇? “养了六年,就这样宰啦?” 陌生的女声响起,沈殊这才迟钝地循声望去,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站在玄关处,漆皮高跟鞋闪闪发亮。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的和楚征有两三分相似的面容,朝沈殊打了个招呼:“嗨,我是楚望舒,他的妹妹。” 沈殊懵懵地看着她:“你、你好。” 养了六年…… 是说这条蛇是楚征的宠物吗? “嫂子好。”楚望舒笑呵呵地,“我哥让我来认识你一下,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我比较闲。” 说着,便把写着联系方式的便条递了过来。 沈殊讷讷点头,指了指自己旁边凉了一半的蛇,“这个……怎么办?我听见地下室有响声,就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是小征的宠物,也没想到是蛇……” 楚征扶着他的肩,温声道:“只是畜生而已。在它想咬人的瞬间,就不能把它当宠物对待了。冷血动物很笨,连主人的气味都记不住。我好好供养它,从来也没亏待过它,并不指望它像猫狗一样乖巧贴心。但伤人是底线,不能容忍。” 来别墅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和园丁,偶尔会兼职给球蟒喂食。蛇类吃饱一次就能很久不进食,它绝非出于饥饿才不得已攻击沈殊的。 沈殊沉默了一会儿。他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好,才会激怒这条蛇。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它已经死了,而楚征没有因此生气。 最后只能说:“我把它埋了吧。” 楚望舒巡视一圈屋内构造后,啪嗒啪嗒在手机里记下了些什么。 一个电话打进来,那头好像是个声音温和的男生。她的表情一变,朝楚征打了个手势,便匆匆离去了。 沈殊问:“她怎么了?” 楚征似笑非笑:“后宫着火了。” 沈殊:“……”啊? 楚征把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净,拉着沈殊去洗漱换衣服。 “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自责。” 楚征把泡沫打在沈殊身上,一下一下搓洗着。一点点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轻飘飘的雪籽。 “只是意外而已。” 楚望舒借走了车子,说明早来接楚征。楚征便抱着沈殊看电影,两人小声交谈着剧情,依偎在一起。 中途,楚征去厨房拿些水果零食。 回来时,只看见墨色沙发上沈殊牛奶似的流淌着。楚征目光炯炯,抓着他的两臂,将他向上拽离些许。 “沈哥……要不要接吻?” 沈殊其实还沉浸在被蛇扑击的恐惧余韵里,急需一些温柔的抚慰。便点了头,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嗯”。 两人腰腹顿时紧紧相贴。 沈殊被对方托着臀,仓促起身。用大腿环着对方的腰,绷紧脖颈以保持平衡。 位置挪到冰箱旁,沈殊勾着楚征的肩膀,小口喘着气。发丝乱蓬蓬地抖动着,很快就贴在汗水淋漓的皮肤表层。 两人激烈地吻着,互相抚摸,手指交叠在一起。楚征的拇指抵着他的小腹,把平坦的皮肤压得凹进去。 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獠牙。 沈殊被自己的联想吓得一激灵,手指在楚征的背上抓出一道血痕。楚征闷哼一声,把下巴搁在沈殊的锁骨处,喃喃道:“沈哥怎么突然袭击?真是坏心眼……” 戒指划过肋下和腹部,冷冰冰的。 它的存在感愈发强烈,以至于哪怕是不在欢愉的时刻,譬如读书、依偎或是进餐时,沈殊只要看着楚征摩挲或是摘下那枚戒指,立刻会联想到二人荒唐恣意的亲昵时刻。腹中之火顿时烧起来,把他变得汗津津的。 “对不起,小征……”沈殊颤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好奇地下室里有什么。我在闭塞的环境里实在待得太久了,所以……” 楚征整理他鬓角的发丝,“我说了,这不是沈哥你的错,是把蛇安置在这里的我的错。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他自己的身躯也如同蛇一般紧紧缠绕着沈殊,让这只白花花的小鸟动弹不得,只能弱弱地发出哀鸣。 过了一会儿,楚征掼着沈殊的腰,按着他的背将他压倒在料理台上,扶着细瘦的手臂,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害怕吗?” 沈殊的手肘于是抵着木制桌面和墙壁的拐角,手臂内侧薄薄一层肉都被压平了,“……什么?” “会觉得我养蛇这件事,很可怕吗?” 松松垮垮挂在腰上的腰带的金属发出脆生生的声响。 “正常人也不会养蟒蛇做宠物吧。” 楚征一手压在沈殊肩头,一手环着他自然沉下的小腹,拉着他小幅度往后仰,好亲热地吻。 “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沈哥?” “你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不是很喜欢蛇。不……是很害怕。” 湿漉漉的吻匆匆落下,舌尖纠缠,发出啧啧的水声。 沈殊脖子上戴着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闪出亮晶晶的残影。 他在喘息的间隙,晕着脑袋回答楚征的问题:“我不会害怕你的,小征。” 湿漉漉的指尖抵在楚征滚烫的面颊,“养爬宠并不是什么奇怪的、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只是爱好而已……虽然我确实被吓到了。” “但如果你以后还想养,我也支持……啊!”沈殊被楚征猝不及防咬蝴蝶骨的动作弄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突然——” 楚征的手盖在他柔软的皮肤上,眼眸垂着,汗水顺着睫毛滴落,嘴角微微勾起:“只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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